溫暖腦子暈暈乎乎,但還有殘存的意識,能感覺到身子被抱了起來,輕飄飄地晃悠著。
呼呼的風聲,細細的雨聲,她甚至還聽到了江焯嫌棄的嗓音:“這麽輕,你是不是男人…”
溫暖想反駁,可是她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嗓子像堵著鉛塊一般。
後來,她聽到有鑰匙入門的聲音,似回家了,但周圍的味道,不像她的家。
有女人一口順溜的北城方言在嚷嚷、還有拉二胡的聲音、甚至好像聽到了葉青的叫聲——
“江焯哥,你怎麽把她帶回來了?”
溫暖努力睜開眼睛,望向周圍。
像是是一個小院子,院子裡晾曬中藥的簸箕,還有練武用的木樁子和圓靶盤,院子很大,樓裡住著很多戶人家,像老式的大院子,不過這院子很乾淨,也有很多專門種養的綠植。
葉青站在二樓,衝他喊了聲:“她怎麽了?你的臉怎麽也……”
江焯甩給他一個眼色,葉青噤聲,回頭望了眼緊閉的房門,小聲道:“我叔已經睡了。”
“給我找點化瘀止血的草藥粉來。”
葉青答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去了他叔的藥房。
江焯抱著溫暖進了房間,將她平放在牀上,伸手便要掀她的衣角。
溫暖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驚恐地望著他:“別…”
江焯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男人。”
“不要…碰我。”
江焯越看,越覺得她跟個女孩子似的,別別扭扭。
“老子也不想碰你。”他冷聲道:“但我更不想你今晚死在我牀上。”
溫暖能明顯感覺到意識慢慢模糊,如果再這樣下去,只怕今晚真的要交代了。
她攥著衣角,勉強地撈上來一點點,將腰間的傷口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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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只是非常非常小的一道刀口子,但是周圍的皮膚顏色卻已經青紫,這是很明顯是中毒的跡象。
周圍的血ye都成了黑色。
江焯俯身,貼在她的傷口處,吮吸了一下。
溫暖大驚:“你幹什麽!”
江焯嘴角蘸著黑血,面無表情道:“不清楚這是什麽東西,是否致命,不想死就閉嘴。”
“什麽…不是,我覺得你可以幫幫忙,打個120什麽的。”
江焯把手機扔她面前:“試試是120來得快,還是你小命丟得快。”
溫暖一咬牙,躺平了,任由江焯處置。
反正…什麽能比命重要。
半邊身子都已經麻木了,但是還能感覺到他唇的柔軟,還有他用力的吮吸。
被他弄得有些癢,溫暖情不自禁開始哼哼唧唧。
江焯抬起頭,恨恨道:“你他媽能別像個女人似的,叫什麽叫。”
溫暖立刻捂住了嘴,但還是覺得癢,身體扭了扭。
一開始,江焯吸出來的血都是黑色的,不過慢慢的…顏色就變紅了。
她腰側傷口周圍的皮膚不再烏青,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溫暖感覺到,睡意漸漸清醒了些。
她抬頭望向他,他的嘴唇輕微烏青,卻還沒有停下來,嘴角邊溢著殷紅的鮮血,宛如一隻漂亮的吸血鬼。
“你還真行啊。”溫暖有氣無力地開玩笑:“人家是人工呼吸,你是人工吸血,上哪兒學的啊?”
江焯冷道:“武俠片裡,一直覺得這操作挺神奇,正好拿你練練手。”
溫暖:“……”
她不滿道:“武俠電影裡面還有很多別的操作,比如中了某些毒不滾牀單就要死,你想不想跟我試試!”
江焯淡淡一笑:“你現在不是在老子牀上嗎。”
有沒有人xin!
就在這時,有人叩響了房門:“江焯哥,是我。”
“進。”
江焯順手扯了被單,掩住了溫暖的半截露在外面的身子。
葉青端著一碗粘稠的白色藥膏走了進來,看到江焯臉上的淤青和血跡,連忙放下藥碗,從包裡摸出一枚藥丸遞給江焯:“快吃一枚,活血化瘀的。”
江焯接過藥丸,直接喂進了溫暖的嘴裡。
葉青驚詫地說:“江焯哥,這藥是給你的…”
“這是什麽?”溫暖嚼了嚼,嫌棄道:“好苦啊。”
葉青狠狠瞪了她一眼。
這藥的原料珍貴極了,他叔一年也才做出來三枚,救命用的,價值少說也得六位數了,居然…被這家夥吃了。
“有什麽了不起,多少錢還你就是了,等著,給你轉帳。”
“好啊!十萬謝謝。”
“呃,沒帶手機,以後再說。”
葉青:“……”
他就信他以後再說。
江焯看來是真的不想說話,一個人悶悶地坐在邊上,蹙著眉頭,白毛髒髒的,身上的衣服也是髒髒的。
“焯哥,今天不是你媽的生日麽,你去江家赴宴,怎麽還動起手來了?弄這一身血。”
溫暖驚詫地望向葉青:“他媽媽,生日?”
“對啊,他還準備了禮物咧。”
江焯忽然冷聲道:“閉嘴。”
葉青噤聲了。
溫暖望向少年,不知為何他會搞的如此狼狽。
他腦袋微垂,漆黑的眸子裡彷彿籠了一層霧,令人看不真切。
葉青將乳白色的粘稠藥膏放桌邊,說道:“焯哥天生痛感就比一般人強,普通人挨一拳,幾分鍾就緩過來了,江焯哥可能會直接疼暈過去。所以學不了功夫,以後你不要再找他打架了,更不要幾次三番讓他涉險救你!”
溫暖微微張嘴,有些訝異。
還有這種病麽?
仔細想想,認識江焯這麽長時間,好像的確沒有看到他跟人打架。
“可…他的暗器這麽厲害…”
“江焯哥練射擊和眼力,練了十多年了,不像你,被人搞一頓醒來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變身超級賽亞人。”
江焯拎著杓子,敲了敲藥碗,對葉青說:“不早了,回去睡覺。”
他將藥膏推到了江焯手裡,咕噥著說:“明天一早讓他走,別被叔發現。”
“知道。”
葉青氣呼呼地離開了房間,江焯才將覆在她身上被單扯下來,伸手蘸著藥膏,輕輕地塗抹在她傷口的位置。
刺疼的感覺激得溫暖的身子本能地縮了縮。
“忍著。”他面無表情地替他上藥,力道很大,幾乎是要把藥膏都摁進她的傷口似的。
溫暖緊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痛就喊出來。”
溫暖用力搖頭。
“你他媽不會要哭了吧。”
江焯用力摁了摁她的傷口,溫暖“嗷”地叫了聲:“幹嘛!”
“哭一個給老子看看?”
“我才不哭呢!”
江焯嘴角彎了彎,心情似乎還不錯,俯下身輕輕地吹了吹傷口。
一陣陣清涼的感覺溢滿了全身,很舒服。
溫暖小心翼翼地卷著衣角。
幸好手上的地方只在側腰,如果是在其他地方,那豈不是要露餡了。
溫暖又想到剛剛少年幫她吮吸傷口的樣子,臉頰不免泛起紅暈來。
江焯也沒多問什麽,只是諷刺她:“這麽細的腰,快趕上姑娘了,算什麽男人。”
溫暖也不生氣,她本來就是姑娘嘛。
上過了藥,又纏上了紗布,溫暖連忙放下衣角。
“能動嗎。”他問她。
溫暖試著活動了一下,說道:“腰還有點麻麻的,沒什麽知覺。”
“洗澡的時候,注意傷口不要沾水,用毛巾擦身體就行,如果動不了,我來幫你。”江焯說完,從櫃子裡取出了乾淨毛巾。
溫暖都要傻了:“洗…洗澡?”
江焯已經脫掉了外套,望了她一眼,說道:“你不會覺得,我會讓你不洗澡就睡我的牀?”
“我還要睡你的牀!”溫暖目瞪口呆。
江焯見她這副表情,更加不爽:“你以為我想?不然你現在就滾,我不攔你。”
說完他打開了房門,做出送客的姿態。
溫暖看了眼窗外,還下著小雨,她半邊身子都是麻木的,現在回去的話,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到明天早上。
跟命比起來,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
溫暖扶著腿,走到了洗手間門邊,說道:“不、不用你,我自己洗。”
江焯拎了拎件自己的衣服,甩給她,也跟著走了進來:“洗手間很大,我們可以一起,我身上濕透了,想快點換掉。”
溫暖趕緊將他推了出去,說道:“不可能!”
江焯見她反應這麽大,皺眉道:“都是男人,你怕什麽。”
“我…就是不習慣跟別人洗澡。”
“你行嗎,摔了我不會進來扶你。”
“沒、沒事。”溫暖扶著牆走進浴室,小心翼翼地上了門鎖,還有些不放心,對門外的江焯道:“你…不要忽然闖進來哦。”
“老子對你沒那種興趣!”
江焯有點無語,又聽到浴室裡“溫寒”小聲咕噥說:“沒興趣就好。”
聽起來似乎還松了口氣。
江焯拿起書翻了翻,又煩躁地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