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溫暖有一半的時間用來練功和學習, 還有一半的時間, 花在了逛街某寶買買買上, 現在她有一大興趣,就是逛男裝配飾, 使勁兒地打扮自己。
這輩子可能當男孩就這一回了, 她得好好過把癮,按照自己對男生的欣賞眼光, 來拾掇“溫寒”。
她的功夫自然也沒白搭, 那段時間, “溫寒”的魅力值是達到頂峰了。
女孩們蠢蠢欲動、芳心暗許,一封接著一封的情書外加小禮物,遞到了溫暖的課桌裡。
每天,溫暖的課桌都被塞得滿滿當當,全是來自於女孩們的小禮物。
課間時分,溫暖看著這些真誠的來信, 嘴角彎起來,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走在她身邊的無論男生女生, 都會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腦子裡各種自嗨——
“啊, 我死了我死了!”
“怎麽這麽好看啊!”
“媽媽我想嫁給他嗚嗚嗚!”
“老子是男的都想太陽他。”
對於這一封封真心告白的情書,溫暖也會回信委婉拒絕,並且鼓勵這些喜歡她的女孩,希望她們能好好學習, 將來考上好大學,會遇到更加優秀的男孩。
年級倒數的學渣燉出來的濃雞湯,真的很香。這些女孩們收到“溫寒”真誠的回信,不僅沒有感覺到被拒絕的丟臉,反而越發覺得他人品正直。
那段時間,溫寒在女孩們心目中的形象變得“光偉正”起來,甚至聲望都快趕上學生會主席陸緒陽了。
陽光溫煦的午後,江焯躺在草坪樹下小憩,不過他並沒有睡著,手裡拿著彈弓,繃緊彈簧。
小麻雀站在江焯的肩膀上,時而啄啄他的頭髮,跳來跳去,儼然似跟定他了。
葉青拿著畫本,正繪著他的手,鉛筆落在本上,沙沙作響。
他手背皮膚很白,血管微微凸起,淡青色脈絡依稀可見。手指頎長,線條優美。
這樣的一雙手,堪稱完美。
此時,這位爺正拿著彈弓,百無聊賴地跟一片樹葉較勁。
樹梢頂端的那片梧桐葉,都快被他打得稀巴爛了。
陸宇坐在他身邊,嘖嘖感歎:“都說女大十八變,溫寒這哪兒是十八變啊,簡直就是七十二變,現在全校女生都成他迷妹了。”
葉青一邊繪畫,一邊補充:“不止女生。”
“對對,男的居然也不能幸免,聽說給她的情書裡面,還有幾個0,問她有沒有哪方面的意向。”
葉青喃了聲:“可怕怕。”
江焯抬起眸子,問道:“0?”
“來來,青兒,給你江焯哥哥解釋一下,什麽是0。”
葉青放下筆,左手比個1,右手比了個0,然後把左手戳進了右手的圈圈裡。
“你倆cp粉,不是一會兒江寒一會兒寒江的嗎。”陸宇笑眯眯地說:“這裡面差別可大著呢。”
江焯皺眉:“什麽差別。”
“就是誰在上面,誰在下面的差別,誰當1,誰當0的差別。過去她們一直站寒江,現在江寒的呼聲也高了起來,大有逆cp的意思。”
江焯用力打掉了對面那片搖搖欲墜的樹葉子,他現在…真聽不得這個。
“閉嘴。”
陸宇識相地閉嘴了。
江焯瞄準了樹梢上的一片枯葉,“嗖”的一聲,連葉帶枝地打了下來。
良久,他輕不可聞地喃了聲:“就他那樣,還想當1。”
溫暖看中了一款新季的國潮衛衣,黑色,oversize,背後有張開的血紅色蝙蝠,絕對拉風。
兩件拚團打對折,溫暖毫不猶豫複製了鏈接,給江焯發了過去:“焯哥,來一件?”
收到信息的江焯,正懨懨地打折呵欠,懶懶地聽課寫筆記。
打開溫暖發來的鏈接,他往下拉到底,掃了一眼,回道:“花裡胡哨。”
“年輕就應該花裡胡哨!來一件嘛,兩件拚團打對折,就跟買一件是一個價,咱倆穿兄弟裝,多拉風。”
江焯忙著記筆記,也懶得跟她廢話,隨手拍了兩件,一大一小的兩個尺碼,琢磨著她的身段,選了最小的碼數。
“買了。”
“得嘞!”溫暖立刻把錢打給了江焯。
幾天后,溫暖蹲在籃球場邊當候補,指揮夏輝他們幾個打籃球——
“防守!注意防守!”
“看這些,當心身後!”
“假動作,別被截斷了,哎呀!”
樹下,江焯遠遠地看著她,她身子骨瘦小,總喜歡穿寬松的衣裳,五官也格外清秀俊逸,看著就不太像男孩。
但偏偏這種時候,和男生攪在一起玩又沒有違和感。
女孩可不會像她那樣扯著大嗓門指揮人家。
……
就在溫暖指揮得正帶勁兒的時候,眼前一黑,像是要被人抱著腦袋打一頓似的。
溫暖“啊呀”一聲,用力掀開衣裳正要放狠話,卻發現江焯站在她面前,挑著下頜望著她。
溫暖低頭看看手裡的這件衣裳,正是之前她要和江焯拚團買的那件蝙蝠衛衣。
“哇,都已經到了!”溫暖興奮地抓起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好看嗎。”
江焯揉揉鼻子:“一般吧。”雖然說一般,但他的眼睛卻一分鍾也沒從她身上挪開過。
溫暖摸到衣服的質地很柔軟,不像一般拿到手的新衣服,她嗅了嗅,聞到了一股淡香味,和江焯身上的皂粉香味是一樣的。
他幫她洗過一遍?
溫暖嘴角有抑製不住的笑意勾出來,走過去伸手搭著江焯的肩膀:“都幫你男朋友洗衣服啦!賢惠呀!”
“男朋友你再提一遍,試試。”
還真別說,雖然江焯身子骨不經打,也不會功夫,但是溫暖還真是挺怵他,就憑這股子氣勢,就能把她壓得住。
過去她在南山是什麽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擱江焯面前,還真是個沒脾氣的。
她笑了笑,脫了外套掛江焯手上,套上了這件衛衣。
衣服的領口有點小,她籠了半晌,腦袋被困在裡面:“江焯哥,來,快幫幫我。”
江焯無可奈何走過去,將衣裳拉了下來,順手捋直。
溫暖穿著新衣裳,在他面前轉了兩圈:“好看吧。”
好看,她長得是真的好看。
江焯看著她眉清目秀的五官,淡淡道:“老子欣賞不來你這些花裡胡哨的。”
“你不也買了嗎。”溫暖笑著說:“明天穿來學校,咱倆穿兄弟裝走在一起,多拉風啊!”
葉青盤腿坐在籃筐下,手指尖轉著籃球,漫不經心說:“這世界上還有兄弟裝我這輩子都沒聽說過,只聽過情侶裝,你倆要真穿了,江寒官宣實錘,這輩子都別想賴了。”
溫暖正拿手機自拍,聽到葉青這句話,回頭問道:“江寒什麽鬼!”
“什麽什麽鬼?”
溫暖立刻不樂意了:“明明是寒江好不!寒江cp不可逆!這輩子都不逆,原則問題決不讓步,你再提一聲江寒試試!”
葉青機械地轉過頭,望了江焯一眼。
江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白裡還微微透著點紅。
葉青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這貨難不成…
還真有想上了江焯的意思啊。
那件情侶裝蝙蝠衛衣,江焯反正是一次都沒有穿過,溫暖倒是很喜歡這件衣服,成天穿著它四處溜達著。
她是衣架子身材,穿什麽都是那味兒,走哪兒都是一道風景線。
江焯被溫暖的一句“寒江cp不可逆”給刺激了,連著好幾天都沒搭理這貨。
溫暖深深感覺,沒有江焯在身邊,她幹什麽都是獨自美麗,沒勁兒透了。
期末將至,同學們也都開始投入了緊張的複習當中。這次期末考試的嚴峻程度前所未有,直接涉及到下學期高三的分班情況。
十三中歷來的規矩,高二下學期,也就是高中學習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同學們會面臨一場班級調動。
這就跟平時考試考好了有優先選教室座位的權利是一樣的,這次期末考試要能考好了,過去的普通同學也能進入優等生班級,由學校裡最有經驗的特級教師帶班,享受到最優質的教育資源。
可以說,整個高三乃至高考的成敗,就在這次考試了。
平時操場上總有男孩們奔跑打球的身影,這會兒操場空空蕩蕩,即便是最不學好的同學,這會兒也都開始有些緊迫感了。
誰都知道,優等生的班級升學率是百分之百,越往後挪,升學率越低,到最後末尾的班級,一本上線率可能連百分之四十都不到。
這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血淋淋殘酷現實。
溫暖自然是不用擔心,平時考試她都壓著自己的分數,盡可能保持和當初的溫寒同一條水平線,不過真要讓她放開了手去考,年級第一都不在話下。
畢竟,在南山的時候,她練的可不僅僅是功夫,日常課程也都沒落下,師父給他們請的老師,也都是花高價找來的一流頂級名師。
比起自己的成績,溫暖更擔心江焯。
那夥平時輕慢隨xin慣了,心情好的時候可能提起筆寫寫筆記,心情不好的時候,連考試都可以撂筆交白卷。
所以江焯的真實成績,依舊成迷。
溫暖還挺想高三的時候能夠和江焯成為同班同學,所以去複印店將自己過去的各科學習筆記拷貝了一份複印件,準備送給他。
她挺想不明白校園言情裡面的送筆記梗,幹什麽非得要熬夜幾個晚上自己手抄,弄得苦巴巴的,每每看到這種橋段,她都超想告訴他們:“求求你們!複印機了解一下!”
溫暖把自己的筆記資料複印了厚厚幾本書,正要給江焯發短信,沒想到正好收到了江焯的信息——
“天台,來一趟,有東西給你。”
溫暖:“心有靈犀,我也正好有東西給你!馬上來!”
……
樓頂天台,江焯倚在牆邊,看著手機裡“心有靈犀”四個字,嘴角淡淡地抿了抿。
圍欄邊,架著畫架正在夕陽寫生的葉青幽幽來了句:“焯哥,注意表情管理,再笑我錘你深櫃無疑。”
江焯立刻收斂了笑容,淡淡道:“只是朋友。”
葉青顯然不信:“我也是你朋友,怎麽沒見你熬夜給我抄這麽厚厚幾本筆記資料啊。”
江焯淡淡睨他一眼:“你叔的棍子,比我的筆記管用。”
葉青撇撇嘴:“就算你給他寫了複習筆記,這貨也不一定用得上,就他那破成績,年級倒數預訂了。”
江焯顯然是有些煩躁了,喃了聲:“閉嘴。”
“江焯哥!”
遠遠的,溫暖細長清脆的嗓音從樓道口傳來,她總是人未到聲先到,老遠就衝他揮手了。
江焯看到她的時候,晦暗的眼眸很明顯地亮了亮。
“你有什麽要給我呀?”溫暖走到他面前,背著手好奇地問。
江焯從包裡摸出一個厚厚的筆記本,說道:“葉青給你畫了一張素描肖像,送給你。”
葉青:???
他好奇地抬起頭,果然見那個筆記本的扉頁有一張溫寒上籃時的素描畫,英姿颯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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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想起來,這是籃球聯賽的那天,他當時百無聊賴、隨手找了一個筆記本,翻開扉頁開始練筆繪畫,畫的還是女裝穿短裙的溫暖。
畫完之後隨手一扔,也沒在意,誰承想江焯居然撿到了這個筆記本。
所以…他是早就想好了托詞,把鍋全撇他身上了?
打的好一手如意小算盤啊。
溫暖看著本子上她的灌籃素描像,穿的還是拉拉隊的百褶裙,上籃的樣子,簡直不要太颯美啊!
她驚喜地說:“葉青,謝謝啊!畫得太好一百個讚送給你。”
葉青嘴角抽抽,得了吧,他還真擔不起這一百個讚。
溫暖翻了幾頁,發現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詳細筆記,詫異地問:“這是你的筆記本嗎?”
江焯手揣兜裡,極不自然地喃了聲:“哦,他畫在我本子上了,這是我的筆記,期末了,你沒事兒也可以翻翻。”
溫暖還真認真地翻閱了起來,越看…越覺得江焯這家夥不簡單。
要是學渣翻這份筆記,可能看不出端倪,但是溫暖作為妥妥的學神一枚,一看這筆記就知道,絕對是走了心的筆記資料。
而且極有針對xin,根本就是針對溫寒這種學渣做的,例題步驟之詳細,簡直比老師的課堂解析還要透徹。
江焯見她表情精彩,漫不經心解釋道:“這是我自己的筆記,只不過這幅畫剛好在上面,葉青一定要我把本子給你。”
葉青生無可戀地繼續畫畫,是是是,他吃飽了撐的。
焯爺您高興就好。
“這上面有你的筆記哎,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能給我呢。”溫暖說道:“我把畫撕下來就行了,謝謝青兒啊!”
就在溫暖真要把扉頁撕下來的時候,江焯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威脅道:“你撕一個試試。”
溫暖嘴角抿了抿,掛起了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望向江焯:“這不會是你專門給我寫的筆記吧?”
“不是,你愛要不要。”江焯說完,冷著臉轉身就走。
溫暖連忙奪過他手裡的筆記本:“要要要!我當然要!”
江焯臉色稍稍緩和,問道:“你不是也有東西給我,是什麽?”
溫暖這才想起來,她書包裡也還有一本厚厚的複印資料筆記,原是想給江焯用以期末複習。
沒想到江焯先送了這麽一套…全手抄的筆記資料,這麽走心,倒讓她的複印版資料有些送不出手了。
實在沒想到,狗血校園言情梗,居然會真實地發生在她的身上。
不不不,不是言情,耽美梗還說得過去。
“你要送我什麽?”江焯很好奇,又問了一聲。
溫暖的手伸進書包,艱難地摸啊摸,隨手摸出一個暖寶寶送給江焯:“啊,這個,這個送給你吧,考試的時候用,現在冬天,冷得很咧,哈哈哈,就當投桃報李,謝謝你的筆記啦。”
說完,溫暖也不等他反應,抱著筆記轉身跑下了天台。
葉青好奇地走過來,奪過江焯手裡的暖寶寶,喃喃念出了上面那一行醒目的說明文字——
“經期專用。”
江焯神情複雜地回頭盯了葉青一眼。
葉青拎著暖寶寶說:“別看我呀,這上面寫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 焯焯是直男,受不了別人把他當成同xin戀,符合人物xin格內在邏輯。人物的想法不代表作者的想法,作者尊重一切xin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