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給溫暖和和江焯倆人發了一本青少年青椿期健康科普讀物, 讓他們好好學習, 把錯誤思想給糾正過來。
倆人沒事兒便湊一塊兒研究著這本青椿期啟蒙科普書, 當翻到男孩子的生理構成這一頁的時候, 江焯聽到耳邊傳來溫暖低低的歎聲。
他側過頭,看到她的目光正緊扣著上面的配圖, 仔細研究, 無比認真。
江焯:……
他迅速翻過了一頁,溫暖立刻抗議:“我還沒看完呢!”
“有什麽好看的。”
“老師不是讓我們認真嗎?”
“那你也太認真了。”
溫暖撇撇嘴, 她本來就沒見過五歲以上的, 既然是健康科普讀物, 還不能讓她仔仔細細看明白啦?
頁碼又落到了女xin生理構成這一章,江焯輕描淡寫地掃了眼,便立刻翻頁。
溫暖看著他略微緋紅的臉頰,笑著說:“我們焯爺還會害羞呢?”
“沒有。”
“還不承認呢,耳根都紅了。越是害羞,就說明你越該好好學學。”溫暖翻了幾頁, 翻到了“人的生命是怎樣來的”這一章,圖片裡有一些卡通圖, 圖中的小人在用科普的方式介紹一些“人類活動”。
溫暖把課本遞到江焯面前:“喏, 認真看。”
江焯推開書:“不看了。”
“張老師讓咱們一起認真學習交流!”
江焯清清淡淡的視線抬了起來, 忽而,嘴角綻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你真要跟老子一起交流這個?”
溫暖看著他不太正經的微笑,忽然怪怪的:“那個…當然僅限學術范圍。”
“是麽。”
“不然咧,我一、一大男人, 我還能怎麽跟你交流。”
溫暖有些心虛,臉頰也有些紅。
江焯目光落在書頁上,認真地問:“如果你是女孩子,就可以交流了嗎。”
溫暖腦子轟轟地跟跑火車似的,這特麽誰扛得住啊!
葉青拎著水杯走進教室,路過來人身邊,看到倆人的書頁裡的內容,捂著胸口喊道——
“你們!在看什麽小h書!”
還湊一起看!畫風太詭異了吧!
溫暖翻了個白眼,翻到封面,指著上面幾個大字說:“青少年健康讀物!”
“你倆是連體嬰嗎,這種書都一起看。”葉青坐到後排自己位置上,仰頭喝了一口水:“你倆怎麽不一起上廁所、一起洗澡、一起睡覺得了。”
溫暖伸手去拍他腦袋,他敏捷地躲閃了過去。
“我們是正常研究,學術探討,你滿腦子裝的是什麽有色思想。”
葉青笑呵呵地說:“那你倆探討出結果了嗎?”
江焯闔上書上,倚在桌邊,漫不經心說:“這能討論出什麽結果。”
“那怎樣才會有結果?”
“實踐出真知。”
溫暖:……
神特麽實踐出真知!
體育委員夏輝走過來,拿著一張報名表遞給她:“張老師說,你會參加運動會,是吧。”
“昂,有這回事。”
“咱們班多是文兵,也就寒爺體能好,這次運動會,就看你的發揮了!”
溫暖大包大攬地說:“行,有什麽項目,都給爺報上。”
“得嘞!寒爺,全靠您老人家了!”
……
然而,溫暖大包大攬之後,萬萬沒有料到,運動會當天,她的大姨媽居然提前拜訪了!
第一天,量不算特別多,也沒覺著多難受,但是牽動著全身肌肉酸酸軟軟,使不上勁兒來。
運動會的進行曲在學校裡熱熱鬧鬧地響了起來,兩個足球場和一個籃球場圍滿了不同年級的同學。
溫暖已經換上了運動衫,在青草坪邊做著熱身運動。
體育委員夏輝在她衣服上貼好了01的方形布條,第一場就要挑戰八百米的中長跑。
“我可給你都寫上了,鉛球、長跑、短跑、還有跳高跳遠,咱們都是書呆子,班級榮耀可就全靠寒哥你了!”
“呃,那個,我…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來著,我能不能…”
“只要能拿下冠軍,啥都好商量!”夏輝拍拍她的肩膀:“讓我蹲下來給你當板凳坐都行!”
“不是,我今天不太方便。”
“我知道了!寒爺這是渴了!來啊,小的們,給寒爺上冰鎮汽水!”
一幫男孩湧過來,給溫暖捏肩的捏肩,捶背的捶背,還有拿著冒冷氣的百事可樂喂到她嘴邊的。
“不、不不不不必了,我不渴。”溫暖推開了冰鎮汽水。
男生們說道:“寒哥,咱們1班男生的面子,今天就都別在您的褲腰帶上了,一定要給我們爭氣呀!”
“廢話,寒哥是什麽人,這身手這體魄,沒三五年功夫可練不出來…”夏輝一巴掌拍她單薄的肩上:“咱學校有幾個人能是她的對手。”
溫暖咳嗽了一下,到嗓門口的話,又讓她給咽了回去。
葉青和陸宇他們坐在觀眾席邊,看著場內運動員們的熱身準備。葉青帶著繪本,將運動衫造型的溫暖畫了下來。
“她也太瘦了吧。”陸宇看著葉青手邊的素描畫,又望了望場內的溫暖:“你看看,夏輝可是她的兩倍寬還多,哪有這麽瘦的男孩。”
葉青一眼命中要害:“骨架小。”
“你看她今天,怎麽不活躍了。”陸宇將手肘搭在葉青肩膀上,笑著說:“過去寒爺多牛逼,運動會上場那不得前呼後擁啊,怎麽今天跟打了蔫兒似的?
葉青自然也察覺到了溫暖的不對勁:“看著精神不太好。”
陸宇戳了戳身邊橫躺的江焯:“誒,你看看他,別是不行了吧。”
江焯平躺在椅子邊,手裡的青少年兩xin健康讀物正搭在他的臉上,給他遮了太陽,倦懶地喃了聲:“你寒爺什麽時候不行過。”
雖是這樣說,不過江焯還是坐起了身,望了眼場子裡的溫暖。
她穿著短袖長褲,正在側腰做拉伸,不過腰還沒落下去,她的手便捂住了腹部。
的確有些不對勁。
江焯的目光落到了他手裡的青椿期兩xin健康書上,這一頁正好是講女孩子經期護理的科普知識。
他隱約還記得她的日子,應該不是這幾日,不過也隔得不遠了。書上說,日子提前一周或者延後一周,都屬於正常現象。
男子800米的競速跑即將開始,運動員們也都做好了準備,躍躍欲試地站在等候區,準備開跑。
葉青畫完了溫暖,一回頭,江焯位置上空蕩蕩,隻留了一本青椿期健康讀物。
……
溫暖站在起跑線上,跑道邊,夏輝衝她比了比拳頭:“寒哥,加油!”
加吧加吧,既然答應了就應該做到,她從來不願意讓別人失望。
第一天,應該沒問題。
她做好了俯衝而出的準備,然而,就在開跑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忽然,溫暖的手被人緊緊攥住,更大的力量將她拉了回來。
因為慣xin的緣故,她跌進了江焯的懷中,兩個人是結結實實地抱了一下。
全場靜默了,就連廣播進行曲都卡頓了兩秒。
這……什麽情況?
溫暖回頭看了看已經拉開距離的競爭對手,急了:“江焯,有什麽話比賽結束再說。”
江焯見她執意要跑,索xin扯下了她胸前的號碼牌,用別針扣在了自己衣服上。
“你這是…幹什麽呀?”
“突然想運動。”
江焯活動了一下筋骨,上了跑道。
溫暖和跑道邊的夏輝對視了一眼,聳聳肩,表示自己不能理解江焯腦子裡在想什麽。
夏輝都快氣死了,班上誰不知道,江焯那貨平時除了打籃球以外,討厭所有枯燥的體育運動,每次體育課老師組織跑步,他總是慢悠悠跑最後。
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江焯那夥還穿著夾板拖鞋!他上場跑個屁呀!
夏輝和溫暖沒弄清楚狀況,但是全校女生們弄清了狀況,於是江寒cp大旗又被她們扛了起來——
“啊!江焯代妻證道!甜死我了!”
“什麽證道,他是想證明自己能當1吧!”
“夾板拖的反攻!”
“今晚的《霸道校草輕輕愛》又有料了!”
……
事實證明,“夾板拖的反攻”還差得遠。
體育委員夏輝和一幫男孩子在跑道邊追著江焯:“焯哥,求求你能不能跑起來,這800米算短跑了,你現在已經落後一圈了。”
江焯擦了擦額間的汗,面無表情道:“好累。”
眾人:“……”
你累,你這速度僅快於走好不好!什麽毛病啊!
江焯是真的不喜歡跑步,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堅持跑完了最後一圈,毫無疑問,倒數第一。
夏輝已經氣絕身亡了。
溫暖連忙走過去,本想質問他,不過看著他緋紅的臉頰,也知道這兩圈是真的要他命了。
她記得葉青說過,江焯因為生下來無人照顧,周歲裡面落了病根,體質一直不太好。
她歎了聲,用手肘給他擦了擦額間的汗。
江焯身子定了定,漆黑的眸子也定在她的臉上,呼吸…更亂了。
“你又不能跑,逞什麽能啊。”她略有埋怨地說:“呆會兒體委肯定罵咱倆。”
江焯微微偏頭,似乎還用額頭蹭了蹭她的手肘:“他沒這膽子。”
體委夏輝的確沒這膽子罵江焯,他只是用怨念的目光盯著他。
“溫寒下一個項目是什麽?”他回頭問夏輝:“跳高還是鉛球?”
夏輝捂著胸口,驚悚地退後兩步。
您可消停點吧江爺,您穿這人字拖你還想去幫“溫寒”跳高?!
溫暖隻好轉過身,望向夏輝,抱歉地說:“體委,真的對不住了,我今天有些不舒服。”
夏輝半信半疑,也看出來了她精神狀的確不太好,他無奈地擺擺手:“行吧行吧,那上午的項目,我讓別人上,你中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為下午的3000米長跑做準備吧。”
溫暖一聽下午還有三千米,頓時傻了:“不是,體委,我下午也不行,真不方便。”
“溫寒,你這就有點不夠意思了吧。”
夏輝已經非常不滿了,聽到溫暖說這樣的話,更加不爽:“讓你休息一上午、一中午還不夠,又不是女生,有什麽方不方便的!行了,就這樣,下午三千米,不準給我掉鏈子了!”
“不,我還真…”
我還真就是女生啊。
夏輝不聽她解釋,轉身離開。
溫暖無奈地回頭,望了望江焯,嘴角離開掛起了狗腿的微笑——
“焯哥,剛剛跑得挺不錯的。”
恰是這時候,廣播裡傳來了剛剛800米比賽名次:溫寒,最後一名。
溫暖嘴角的笑容有點僵硬:“幫我跑了個倒數第一,但好歹有個1,有個1就不錯。”
江焯也頗為讚同地點點頭:“我一直都是1。”
溫暖聽著這話好像有點歧義,她輕輕咳嗽了一下,把話題掰回來:“焯哥,你就給個準信兒吧,下午的三千,能跑麽?”
“如果不在乎名次,跑也還是能跑。”
“能跑就行!我已經不奢望拿名次了,大不了就是被老張批一頓嘛。”
誰讓她親戚趕得這麽不湊巧呢!
“想拿名次,你焯哥不穿拖鞋也能辦到。”
溫暖懷疑地看著他,不太相信:“跑個八百就那樣了,跑三千不要你命麽,還想拿名次?”
“不信算了,另請高明。”
“別別,我信。”溫暖連忙攔住他,笑著說:“那就麻煩焯哥給我拿下第一名啦!”
“別急,有條件。”
“條件盡管提,只要我有,都給你,要是我沒有,我給你搶過來!”
“你有。”江焯俯身緩緩湊近了她的臉,輕輕在她耳邊道——
“在終點等我。”
溫暖本來以為江焯會提什麽苛刻過分的條件,沒想到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
“在終點等我。”
這太簡單了,她滿口答應了下來。
江焯笑了起來,漆黑的眸子彷彿盛著光,xin感的唇角自然上挑,太佑惑了。
溫暖側過臉,臉頰有些發燙。
不想承認,但是又不能不承認…真的被他帥到了。
下午的三千米跑,江焯果然換上了便於運動的球鞋,看起來和周圍其他男孩沒什麽兩樣,不過人群之中,他始終還是最灼眼的那一個。
能不灼眼嗎,這一頭白毛…
三千米長跑的槍聲響起,周圍好些個男孩子一馬當先地跑了出去,江焯在第二條跑道上,慢悠悠地小跑著。
溫暖如她所承諾的那樣,在他上場之後,便一直站在終點線的位置,等著他。
很快,男生們跑完了一半的裡程,漸漸的也有些後繼乏力,速度大大地降了下來。
都是一幫愣頭青小子,也沒受過專業的體育訓練,開局便把力氣耗光了,現在真是兩眼一抹黑,想死的心都有了。
幾個同學甚至和一開始就落到最後的江焯,開始平行並跑。
溫暖能明顯看到,他似乎加速了。
這並不容易,周圍人累,恐怕江焯更累。因為他從小體質和別人不太一樣,他神經敏感,無論是疼痛還是快感,都比別人來得更加強烈。
可是他竟然加速了,而且超過了身邊的好幾個男同學。
溫暖看他這架勢,別是真想衝第一吧。
看他咬牙的認真表情,溫暖心跳越來越快,這個凡事都不放在心上,永遠懶懶散散的家夥,認真起來,別說還真挺帥。
她出聲為他加油呐喊——
“江焯,衝呀衝呀!衝呀!”
江焯是真的累,肺裡好像塞滿了稻草,每一次呼吸都要困難。
腳彷彿不再是自己的了,靈魂都要升天了。
路過終點線,還剩最後一圈,他聽到溫暖在邊上“衝鴨”“衝鴨”地大喊,典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他媽過來衝一個試試。
他毫不留情地衝她的方向掛了個中指。
有點氣。
他幹嘛要來做這種事啊!在教室裡睡覺它不香嗎。
溫暖當然毫不在意,江焯身上還別著她的號碼牌和名字,她當然理解他的煩躁:“焯哥!加油,我在終點等你哦!”
江焯頭也沒回,很奇怪,周圍明明很吵,他偏偏就聽到她的聲音了。
他的體質一向極端,在福利院的時候,院長阿姨就發現了,一個普通的感冒,其他孩子或許幾天就能好,他卻連著高燒了好幾天,最後還險些休克。
這樣極端的體質,也造成了他極端的感受,痛苦,絕望和悲傷…都是十倍百倍的放大。
原本以為這是某種懲罰或詛咒,詛咒本不應該來到這世界的他。直到溫暖的出現,讓他發現,十倍百倍放大的…不僅僅是痛苦,還有每一次的心臟的瘋狂跳動,每一次的竊喜和歡欣,每一次眼神對視的…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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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早已寸草不生的荒蕪世界,開始有了微雨,日光和希望。
江焯的呼吸越來越緩慢,他不由得再一次加快了腳步。
過去,他從來不會奔跑,也從來不會眺望遠方,因為根本不在乎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麽,所以沒有期待。
現在,他有了。
江焯抬起頭,終點線已經拉起了衝刺的彩帶,同學們也都圍聚了過來。
他很喜歡的那個人,站在終點的盡頭,等著他。
哪怕腳底已經掛滿了鉛,哪怕肺都快要炸掉了,但江焯目光死死扣著她,加快了腳步。
觀眾席沸騰了起來,同學們看著江焯最後半圈的衝刺,難以想象這個狂奔的少年,是平日裡那個疏懶倦怠,冷漠無心的少年。
葉青的畫筆掉在了地上,他毫無察覺,目不轉睛地看著跑道上的他。
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江焯嗎?
終於,江焯和一直領先的no.1同學並排了,看對方這死狗般生無可戀的模樣,也是累得快升天了。
最後半圈,no.1同學見他大有趕超的架勢,嘶著嗓子說:“焯哥,我和你打過籃球,記得不?”
江焯連抬起眼皮子睨他的力氣都沒了,反正他素來臉盲,看誰都長一個樣。
“焯哥,商量下,把第一名讓給我,我女朋友說想看我拿第一,拜托拜托。”
這話說完,江焯已經領先他一步,朝著終點線奔去。
有女朋友了不起?
他抬起頭望了眼站在終點線邊滿臉期待的英俊少女——
他“男朋友”還想拿第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