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很奇妙。
秦錚在實驗所呆的那段歲月裡，從來沒有過糖這種東西出現。
他幾乎沒有自己進食的記憶，有的只是無數透明的管子插在自己身體上，有各種顏色的液體流入體內，自己永遠都是昏昏沉沉，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
在短暫清醒的時間，他會發現自己慢慢能聽懂那些人類說的話了，他會偷偷觀察玻璃房外面的那些人類，觀察他們是如何在瓶瓶罐罐裡調製出那些叫做‘藥劑’和‘疫苗’的東西，然後一次次注射進他和周圍玻璃房裡關著的試驗品身體裡。
那些試驗品有的變得癲狂，有的變得虛弱，有的變得極具攻擊性，更多的，則是悄無聲息的死了。
秦錚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體會過食物的味道，直到那一次他餓醒了，發現玻璃房的門沒有亮起顯示鎖閉的紅燈，有什麽香甜的味道鑽進鼻腔。
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面前的試驗台前只有一個禿頂的白大褂在神情激動的操作什麽儀器。
秦錚走到了他的背後，看到他旁邊的桌上擺了好多東西。
有一塊紅紅的肉，秦錚拿起來，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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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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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錚吐了出來，又將手摸向了旁邊打開的塑料袋。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有一種食物叫‘糖果’，他只是好奇的抓起一顆，塞進了嘴裡。
甜甜的味道在嘴裡散開，秦錚愉悅的眯起了眼。
可還沒等他再吃第二顆，那個白大褂就發現了他，還驚慌失措的拿起旁邊的瓶子想要攻擊他。
秦錚不過輕輕一擋，那個人類就摔在了地上。
他看到那個白大褂被什麽東西割傷了。
秦錚抓起糖果，默默地走回了玻璃房，關上了門。
有一回他被注射什麽東西，掙扎間弄傷了一個白大褂，很多白大褂就把他綁在了牀上，用很多線貼在了他腦袋上，然後他就疼了好久。
這次不是他弄的。是那個人類自己弄的。
秦錚心想。
他要回到屋子裡去。
他沒出來過，不關他的事。
可是那個人類抖啊抖的，等到他坐在玻璃房裡把糖果吃完，他好像已經變成了和那些試驗品一樣的東西。
真奇怪。
討厭的白大褂越來越少了。
但好可惜。
也再沒有甜甜的東西吃了。
*
果汁的香甜在兩人的口腔裡彌漫開，秦錚有些留戀的嗦了嗦糖果的包衣，這可是他藏的最後一顆了。
不過阿念是他的女朋友，他是個大方的喪屍。
女朋友想吃，就給她！
是的，秦錚這一路上聽了那些人類念叨無數次他的那些小兵是喪屍，他也終於明白了自己和人類的不同。
不過沒關系。
喪屍又怎麽樣？只要女朋友不討厭他不離開他，那些人類說什麽怎麽樣，他才不會管！
秦錚睜大眼睛盯著面前近在咫尺的少女，看著她用那雙好看又隱隱熟悉的眸子望向自己，呼吸漸漸粗重。
他舔著嘴裡那根軟軟的舌頭，這會兒只覺得糖果沒了也不要緊。
他的女朋友，肯定全身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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