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並沒有接路瑤遞上的話茬。
這種幼稚的挑釁手法,她三百年前就不會用了。
她反而像是被兩人的親密刺痛眼般的垂下了頭,局促地扯了扯連衣裙的裙擺,“原來、原來路小姐也在啊……那、那我改天來好了。”
改天?還想在我不在的時候和繼川單獨相處?
路瑤張嘴就是反駁,“有什麽關系呢?沈小姐難道還要搬走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阿瑤!”
蔣繼川皺眉輕斥了身旁的女人一聲,然後衝沈念補救道,“沒關系,就今天吧。剛好周末,家裡一直有人,你可以慢慢搬,不急。”
門口的女人將垂落的長發挽至耳後,輕聲應好,一如既往的溫婉。
*
路瑤諷刺沈念想拿走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沈念其實很想吐槽回去:這整個別墅除了房子是蔣繼川給的錢,裡面的東西基本都是原主置辦的,要真拿走了,怕是你們這對狗男女今晚連牀單都沒法滾。
不過沈念也懶得去拿那些髒了的東西,這次回來,她主要找回原主父母留給原主的那些紀念物品,順便把原主過去幾年創作的一些未曾發表的畫作一同帶走。
漫長的修真歲月裡,她也曾入世歷練,琴棋書畫不過是妹修最基本該掌握的東西之一,她看得出原主在繪畫一途上很有天賦,只可惜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埋沒了這份天賦。
她既然取代了她,那麽便該完成原主以前未完成的夢想。
更何況,藝術這種東西,總是縹緲……而昂貴的。
沈念不打算靠那些花花草草賺一輩子的錢,畢竟那相當於以靈氣來換靈氣,是虧是賺還不一定呢。
但是畫畫就不同了。
好的作品,值得人一擲千金。
因為沈念雇了搬家公司,好幾個穿著汗衫的工人進進出出,路瑤不得已放棄了自己秀身材的想法,回屋裹上了衣服,一臉不虞地站在臥室旁,以女主人似的態度盯著沈念安排人搬運東西。
“這……也要拿走嗎?”
蔣繼川見臥室牆壁上那副畫也被取了下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沈念微勾起嘴角,嘲諷一晃而過。
“阿川……”
那抹笑很快變得無奈,令蔣繼川以為之前眼花了。
他聽見女人有些難堪地解釋。
“你連一幅畫……都不想留給我嗎?”
蔣繼川愕然,原來……她只是想留下那副畫……作為他們之間感情的紀念吧。
是他太殘忍了。
蔣繼川心中似被針扎了似的,有一絲疼,卻又在看到另一旁的路瑤時收回了念頭。
他已經做出了決定。縱然殘忍,縱然對不起他曾經愛過的女人,也不會回頭。
沈念扭頭不再看蔣繼川那副自責又感動的膩味表情,揮了揮手讓工人動作快些。
隔壁的梳妝房她離開那天故意就上了鎖,這會兒工人將裡面的首飾和衣服一批批運出,看得路瑤有些眼紅。
她家並非什麽大富大貴的家庭,全憑自己的本事保送、出國,在國外貧富分明的圈子裡掙扎了許久,她才練就了八面玲瓏的本事,同樣的,內心也早就被物欲給親蝕了,只不過她平時遮掩得很好,直到如今快上位成功。
“繼川,你答應我的紅寶石戒指呢?”
她故意搖了搖男人的手臂,撒嬌道。
沈念輕笑一聲,在路瑤還未發作不滿時,故意掀開一只珠寶盒,從裡面拿出一只鴿血紅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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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找阿川,我替他送給你一個。權當做你們的新婚賀禮了。”
“你什麽意思!?”
路瑤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覺得自己被沈念這麽一招下來,像個被施舍的叫花子。
“我沒什麽意思啊。”沈念無辜地眨了眨眼,故意偷偷瞥了眼蔣繼川,然後語重心長地對路瑤道,“路妹妹,你也要體諒男人一點。”
“阿川雖然是蔣家的嫡子,但他如今還在事業的關鍵期,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她語氣軟糯,像在和路瑤交心一般,“女孩子有些不該花錢的地方能忍就忍了,不要給他增添太多負擔。”
路瑤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像是沒想到沈念這個被踢出門的糟糠之妻竟然敢在她面前繼續裝白蓮。
“你自己不是也有工資嗎?喜歡首飾可以自己去買嘛,對不對呀,阿川?”
最後這句話是蔣繼川曾經對原主說的。
那時蔣繼川已經與路瑤勾搭上,不願花錢給沈念,便隨口敷衍。
沈念此刻重復出來,蔣繼川有些耳熟,卻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他此刻只覺得沈念竟如此體貼,縱然分開了,還依舊惦記著他工作的不容易,為他著想。
“小念……謝謝你。”蔣繼川有些感慨。
路瑤在一旁看見蔣繼川那副被迷了魂的模樣,氣得指甲都要掰斷了,可是卻一時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畢竟她在和蔣繼川結婚之前,不能讓男人誤會她是為了他的錢才和他在一起。
在這樣尷尬的氛圍裡——當然沈念絲毫不覺得——終於連最後一幅畫板也被工人搬上了車。
“東西搬得差不多啦,我也該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沈念站在門口,回望了一眼這座毫無留戀的房子,目光故意在蔣繼川和路瑤的身體上流連了一轉,欲言又止。
“阿川,最近工作很辛苦?”瀲灩的桃花眼溢出一絲沒藏住的心疼,“我看你……黑眼圈的出來了。”
“嗯……是有些忙。”蔣繼川點點頭。
“那……要注意身體啊,廚房裡應該還有我之前買的補品,你一忙起來就容易胃疼,別忘了吃。”她衝路瑤友好的笑了笑,“以後還要辛苦你照顧他啦。”
路瑤這會兒臉上的笑都要繃不住了,僵著臉道,“不用你操心。”
“路妹妹怎麽戾氣這麽重?”沈念眨眨眼,站在門外歪著頭道,“我這只是好心的建議嘛。畢竟……作為一個過來人。”
她這會兒背對著馬路,站在陽光下衝門內的兩人開懷的笑,“祝你們長長久久。”
正所謂錶子配狗,天長地久。
一邊說,她一邊往後倒退,正準備轉身瀟灑地拍拍屁股走人,腳後跟卻一腳猜到了一雙鋥亮的皮鞋上。
哦豁,有人追來了。
PS:明兒估計沒時間更,先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