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甘玕強間幼男不應該只判九年,甘偉沒那個能耐保他,是聶忠城插了手。
只是甘玕前腳剛被人提前撈出來,聶忠城的舉報信後腳就投到了信箱。
收工後宋黎給許辭打了個電話,他沒接。往常他的手機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現在不過下午六點,他沒理由不接電話的同時還關機。
宋禕說:“聶忠城是個老狐狸,他身上背的案子一點都不比甘玕少。這個侄子雖然不爭氣,但靠著他,比自己的那個親爹還管用。”
一個小小的副局長,以宋家的勢力也能打通其他關系來壓倒。可換成聶忠城的話,情況就複雜許多。
宋禕不喜歡和從政的人打交道。有些政治家比商人還要狡猾,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尤其是在頂著那身皮囊帶來的光環的情況下。
聯系不上許辭,宋黎只能改了個方向。她驅車過去時,正好看見甘玕被人從酒吧趕出來。
九年不見他似乎還是那個樣子,瘦弱得不堪一擊,頭髮倒是剪得很短,皮膚蒼白如紙,眼神總是那麽陰鷙發冷。
還沒站穩,就被人拎到了巷子裡。
“呵,我當是誰呢。”甘玕吐著酒氣,“原來是宋黎啊,這麽久不見,長得越來越漂亮了。”
他說著葷話,釀釀蹌蹌地要走過去伸手摸人,還沒碰到對方的一根頭髮就被身旁的保鏢摁在地上。
臉頰在地面上摩擦,唇角沾了不少灰。
他只能看見宋黎穿著的高跟鞋,是高級又精致銀灰色。
她走到甘玕面前,沒彎腰,只垂著眼瞼看他:“酒好喝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無端地帶來致命的壓迫感。
兩個保鏢把甘玕架起來,跪在地上。
宋黎穿著一件黑灰色的大衣,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手套,很少有人戴皮手套也能這麽漂亮,但她十指纖纖,光是看手就知道氣質不俗。
甘玕磨了下牙槽,隨後扯開唇角笑,“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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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些年,他對她可不只是簡單的執念了,心裡的陰暗面一層蓋過一層。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然後再毀滅。
現在他看著她這雙手,都能腦補出一些肮髒的東西。
宋黎卻是笑,“的確,拍我照片能賣不少錢,可以給你幾瓶好酒喝。”
“你現在的女人味變重了。”
他跪在她面前,借著慘淡的月光,可以看見牆上的倒影。
明明是兩個水火不容的人,此時的談話卻詭異地和諧融洽,像是久違的好友。
宋黎回了一個輕蔑的笑容,“你的人渣味也是一點都沒淡。”
“如果知道我會在你手裡栽這麽久,入獄前我就該好好地碰碰你,不然也不會便宜了許辭那小子。”
甘玕舔唇,“他活很好?我看你紅光滿面,一副被喂飽了的樣子。”
宋黎沒有被惹怒,她有足夠的耐心讓甘玕繼續嘴踐。
等到他翻來覆去地沒什麽花樣後,她才淡著聲音開口:“聶忠城是你姑父?”
宋黎問他:“是他把你撈出來的吧,他給了那些人多少好處。”
“怎麽?你想幫許辭?”甘玕一眼識破,他早該料到,像宋黎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因為過了九年脾氣就會變好,見到他的那一刻應該是像以前那樣一腳踹過去才是。
現在規規矩矩,倒是一根汗毛都沒舍得動他。
甘玕笑得有點狠,“也是,許辭一個小小的檢察官,怎麽動得了我姑父的根基?有人舉報沒有憑證,空穴來風的事他也要去摻和一腳,只怕淌進渾水裡出不來。”
“你說他會不會死啊?”甘玕伸著脖子問她,“像我一樣,哪天死在牢裡也說不準。”
許辭和她一起出門的時候沒告訴她要去哪,但以往的每一次,他都是會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後才一個人轉身走。
只有今天不一樣。
他好像有很急的事,而且在查一些舊案。她不確定這些案子和聶忠城有沒有關系,但宋禕今天的反常也讓她開始有些心慌。
宋黎的耐心已經消失殆盡。
“給你臉了是嗎?”她輕聲問,扇開的眼尾鋒芒銳利。
甘玕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一抬眸,看到她不動聲色地輕撫了下皮手套。
宋黎沒卸妝,描長的紫灰色眼尾還在,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冷魅,幽湖似的眼底像是埋了把刀子。
“我說,是不是我給你臉了?”宋黎的兩根手指捏住他下巴,明明看著纖細,力道卻不小,甘玕甩好幾下都沒掙開。
她問:“許辭在哪?”
甘玕陰狠道:“你猜啊。”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甘玕的臉都被掌歪了。嘴角僵硬,他抽了幾下都沒能複位。
在莫斯科的那九年可不是白待的,她扇了那麽大力,風度翩翩依然閑散得像是出來逛街的大小姐,說話輕聲慢語。
要不是他被兩個保鏢架著,那一巴掌估計會把他扇趴下。
“我再問一遍。”宋黎掰過他腦袋,“許辭在哪?”
他不說,宋黎又扇了一巴掌。
兩道紅紅的掌印烙在臉頰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血絲隱隱地從嘴角溢出,眼尾跟著發腫。
這股勁兒打得他渾身難受,剛喝的幾瓶酒都從肚子裡吐出來,腦袋昏脹摻雜著痛不欲生的撕裂感。
宋黎打完後把皮手套摘下,像是覺得惡心至極,走時扔在了附近的垃圾桶。
“宋小姐,那個人要怎麽處置?”其中一個保鏢請示她。
“隨便。”宋黎心情極差,“讓他死在那裡。”
或許是這句話一語成畿,在他們離開後,就有幾道人影走進了那條深幽的小巷子裡。
宋黎匆匆趕到夜總會的時候是晚上十點。
宋禕一開始不想讓她去,但知道如果不讓她去,宋黎會更生氣。
包廂門是鎖死的,許辭在裡面反鎖了,外面的人進不去也打不開,經理在想辦法撬窗戶。
宋黎上前敲門,只聽見裡面傳來乒乒乓乓的響聲,之後聽經理說才知道,他喝了不該喝的東西。
聶忠城臨走前,還格外好心地給他留了兩個美女,說是怕他不夠用。
“你媽的。”宋黎把包扔在地上,搶過服務員剛拿過來的扳手,“都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