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即短暫的解放,之後程媽媽要帶她去一趟外婆家。
池野要回榆中一趟,就算他回來得快,她也不一定能在填志願前回來。
池野蹭蹭她,“可以告訴我為什麽生氣嗎?”
雖然哄好了,但是不解開,他怕她會難過。
有很多情緒說不清楚。怕說出來矯情,又怕不說埋在心裡委屈。
到底還是年輕人臉皮薄,在這種時候,倒是怎麽都不想開口。
程喬推推他想走開,又被他拉住。
做都做了,她還不高興。池野乾脆直接把她整個抱起來,埋在頸間蹭,“程喬…你告訴我。”
不說,他就不放她走了。
剃著寸發的腦袋有點扎,一拱一拱的,把她脖頸蹭得非常癢。
“你摸摸我,哪裡都行,就是別生氣。”他抬頭,腦袋可以摸,下巴可以摸,喉結也行。
他剛射完,用紙巾擦了,還沒完全軟下去。她要是想摸,也可以。
“程喬…”小狗可憐巴巴的,怕是不說晚上都睡不好。
程喬撓撓他的下巴頦,池野用臉頰蹭著她的手,乖得不行。
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程喬抿抿唇,“那你不許笑話我。”
池野:“從來不笑話你。”
“上次想摸摸你腹肌,你不讓我掀衣服。”她有點委屈。
但是池野知道她不是這麽容易發脾氣的人,繼續蹭了蹭她,“還有呢?”
“……”她欲言又止,眼眶有一點紅,“你是不是因為想去參軍,不想要我,才不讓我繼續碰你了。”
池野消化了好一會兒,“你聽誰說的?”
“那你為什麽不讓我脫衣服?”
“就是…不方便。”
程喬又問為什麽不方便,親都親了,摸也摸了,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有什麽不方便。
池野親親她,“程喬,你信我嗎?”
當然是信的。除了家人,沒有一個人能超越池小狗的地位。
“那我之後再跟你解釋好不好?還有,我也沒有不要你。這一點你可以永遠相信我。”
池野從來不做什麽承諾,但向來言出必行。
程喬看他,“那什麽時候可以讓我知道?”
“三天后。”
“三天后我都去外婆家了。”
“那就等你回來。”池野繼續蹭她脖子,“這一次換我等你回來,行嗎?”
他們沒有在這待太久。程喬說好,池野就把她送回家。
進門前她還拉著他手指頭問:“今晚真的不用我陪你睡覺嗎?”
池野欲言又止地看她,“你需要嗎?”
“我需要啊!”程喬一本正經,“不過我向來樂於助人,經常為他人著想,所以你需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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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進去,程媽媽都要被她吵醒了。
池野伸出一根手指頭,把她抵進門,“下次吧,你先好好休息。”
巷子裡做了兩次,她可能不太吃得消。
雖然她只是單純地想睡覺,但他不單純。
事前已經做足了功課,填志願那天程喬只花了一個小時不到,在外婆家用電腦就能報。事後又開開心心地出去玩。
池野一個人在家。
他以為要一個人待到程喬回來的那天,卻不想陸小虎來找他了。
因為是晚上,池野剛洗完澡,頭髮還沒擦乾,臉上也掛了些濕潤的水珠。
陸小虎抬頭,就能看見他單手開門,另外一只手拿毛巾按在頭上。
“怎麽了?”他問,然後側身讓他進來。
陸小虎裝模作樣,“來請教一下你怎麽填志願啊。我分這麽低,又沒人教我怎麽報學校才不被刷。大院裡就你最靠譜,我不找你找誰。”
池野去倒水,然後回房間開電腦。他上次和陸小虎查過成績,知道他考了多少分,也早就幫忙一起看過志願。
“想報好學校有點難,但我根據你平時的興趣,選了幾所學校的專業,衝一衝應該可以。如果不想複讀,我也選了一些能接收預科的大學。”池野轉身,“你過來看看。”
回頭,卻發現陸小虎的注意力沒有在這。
他在看書架上放的相框,是他們小時候六個人的合照,那時才六歲,李璨還沒搬走。
陸小虎原本也有一張的,但十一歲那年陸爸爸給他養了一只狗,拆家特別厲害,被咬得粉碎。
“再說吧。”陸小虎坐在地上。
程喬買了地毯,還有一張懶人沙發。平時她來這時就喜歡賴在上面看書玩遊戲。
現在陸小虎在這,背靠著那張橘色的南瓜型懶人沙發,“打會兒遊戲再說。”
池野沒有管他,但是掏出了手機,“一起?”
男生間的活動大都比較簡單。打球、打遊戲,要麽就是些很幼稚的行為。
以前假期池野也會下些手遊,玩得沒有陸小虎他們這麽瘋,開學就卸載,但是男孩子會玩的,他一樣不落。
陸小虎說行啊,“上號,哥哥帶你躺。”
其實他全程都沒在狀態,拿射手射手被搶紅,拿打野打野被偷龍,玩個輔助掛池野玩的蘭陵王腦袋上,都能被對面的打野打下來。
程喬每個晚上都會給池野打電話或者發消息,但是這一晚,池野把所有後台都關了,電話也沒接。
打了好幾局,十幾場,基本上都是贏大於輸。但他戰績很差,全靠池野逆風翻盤。
“不打了。”陸小虎扔下手機,已經是深夜。
池野靜靜地看著他。
他來這根本不是要填志願,也不是打遊戲。他來,只是想跟他說一件事。
“我已經報名了。”陸小虎摸著那台手機,因為遊戲時間過長,電池開始有點發燙。
“反正我也不是什麽讀書的料。明天就是填志願的最後一天了。誰說守護祖國只有這一條路?你讀書那麽厲害,成績那麽高,讀個好專業出來找份好工作,或者繼續讀研、讀博,進研究所、當大學教授,不也一樣是在建設祖國嗎?”
條條大路通羅馬,總不能到了他這就堵死了吧。
他一直留著寸發。
他一直不敢忘記自己是軍人的兒子。
但是陸小虎希望他記得,在這之前,池野只是池野。
“我只考了三百多分,上個三本都費勁兒,人也不聰明,一根筋,乾不了別的,就剩這條命能用。揮霍了大半個青春,還不如真的去幹點有用的事情。”
他說得很認真,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那個瘦弱清秀的少年,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
“喂,池野。”他看他,“你會給我寫信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