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篇深扒夏晚的帖子一經發布,短短時間內熱門衝頂,留言不斷刷新學校論壇的記錄。
隔日上課,夏晚作為絕對的話題中心,她從進學校到走進教室,四面八方的議論聲大的能吞沒她。
她今早看過帖子,內心毫無波瀾。
她向來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他們的喜歡或是厭惡不會影響她的情緒,她活得自我又灑脫,甚至淡漠到冷血無情。
上課時間還好,可一到課間,即算她刻意戴上耳機,那些刺耳的聲音還是不約而同的全冒出來。
“她還有臉來上課,那點老底都被人拍爛了。”
“你沒看爆料說的,人家落難千金,以前可是住豪宅的。”
“嘖嘖,鳳凰變烏鴉,好可憐哦。”
“她夏晚也就這張臉看著還行,品性那麽差勁,薑寧昱能看得上才怪。”
“我就說不可能,你們非不信,所以我說那誰說的包養最靠譜。”
…..
那些聲音嘰嘰喳喳,彷彿透過耳膜穿刺過她的心。
她總認為自己是百毒不親的鋼鐵俠,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發現原來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麽堅強,心受傷了,依然會疼,然後避開所有人嚎啕大哭。
正如那天從他家離開。
電梯閉合的那秒,眼淚控制不住的急速下墜,等她後知後覺發現,已然淚流滿面。
夏晚覺得自己或許該做些什麽。
畢竟,劃清界限是她提出的,而那些過往的好的或者壞的記憶,就如同一場夢,夢醒了,一切歸於原點。
她拿出手機,在帖子下編輯回復。
『夏晚:我跟薑寧昱沒有任何關系,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點發送的那瞬,她猶豫了幾秒,似乎這句話一旦公之於眾,那麽他們之間所有的聯系都將切斷成碎。
她沒有舍不得,她只是突然有那麽一丁點難過。
夏晚,你真丟人。
….
“天啊,你看你看,薑寧昱回應了。”
“臥槽,騙人的吧。”
“你自己看,啊啊啊啊,太帥了吧。”
“這是官宣了嗎?天啊,我也好想有這樣的男朋友。”
幾乎同一時間,教室裡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夏晚微微愣住,等她回過神,低頭去看手機。
置頂的那篇爆料帖已經神秘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昵稱為薑寧昱的帖子,言簡意賅的一句話。
『薑寧昱:夏晚,我女朋友。』
她全身僵硬,動彈不得,有半分鍾時間,腦子一片空白。
片刻後,不知從哪吹來一股舒爽的暖風,一點一點輕而柔的溶解那些包裹著她的冰渣。
她是真的弄不懂他,上一秒冷若冰霜的趕你走,轉背又化身為保護她的黑騎士。
女朋友?
夏晚低頭,冷笑了聲。
這家夥就是個瘋子。
而她,已經決定不再陪他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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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天黑早,出校門時,街邊的路燈已然亮起。
天上飄了點細碎的雪花,她沒打傘,羽絨服的帽子罩在頭上,圍巾圈住臉,只留一雙清潤明亮的眼睛。
學校離家不算太遠,她習慣步行,雪中漫步亦是愜意無比。
夏晚悶頭往前走,絲毫沒在意身後緊湊的腳步聲,直到路邊買夏媽愛吃的烤地瓜時,等待的空隙,她不經意的側目,瞧見站在樹下的那個少年。
他喜歡穿少年感很強的亮色衛衣,套著深色飛行外套,稍長的黑發遮過額頭,那雙眼睛純淨如水,隱隱透著幾分說不出的可憐。
夏晚聽見自己錯亂的心跳聲,她強迫自己裝無視,橫著心收回目光。
她擰著東西一鼓作氣跑回家,彷彿身後有豺狼虎豹追趕。
夏媽問她,她也不說,只是默默探頭看出窗外。
不遠處的樹下,黑發少年頹靡的靠著電線杆抽煙。
雪下大了。
綿白的雪花落在他頭頂,不一會兒便堆積起小山。
路燈柔黃的光線灑下,斜斜地照過他的臉,一半藏在暗處,他吸煙時很輕,眉眼垂落,眼瞼下方埋落小片陰影,淺白的煙霧逐漸消散在空中。
“晚晚,怎麽了?”夏媽在身後發問。
夏晚關上窗戶,回身淡淡的笑,“沒事。”
她承認,她呼吸亂了,心也亂了。
可是,那顆被人踩碎的自尊心該怎麽辦?
她得好好的保護它。
畢竟,它還要陪著自己過一輩子。
…..
翌日,她清早出門上課。
走出小巷子拽進正路,她在路邊發現他的車,擦車而過時,她故作不經意的看了眼,他閉眼靠著駕駛位,衣服還是昨天那套。
她收回視線,權當沒看見,若無其事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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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課,她出了校門徑直右轉,一口氣走過一條街,等紅綠燈的間隙,她克制不住的側目看去。
薑寧昱站在離她不足5米的地方,他眸光定定的看著她,還是那副被人拋棄的慘樣。
見她回頭,少年原本灰暗的眸底瞬間燃起星點亮光。
可下一秒,夏晚冷漠的看向別處,過了紅綠燈,再也沒回頭看過。
…
後面的幾日皆是如此。
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像幽靈一樣跟在她身後。
他渾身散不盡的卑弱跟憂傷,同那日趾高氣揚警告她的凶狠樣截然相反。
夏晚弄不明白他在鬧那出戲碼,她從認識薑寧昱到現在,見慣了他那副囂張輕狂的公子哥做派,現在冷不丁來這出,弄的人措手不及。
等到了第五天,恰是周末,她整天待在家裡陪夏媽。
夏媽今天興致好,晚飯時連喝兩杯葡萄酒,兩人暢聊到夜裡,無意間說起街邊燒烤店的烤雞腿,夏晚看了眼時間,剛過11點。
到了這個點,幽暗的樓道裡靜悄悄的。
她走到二樓,隱約聽見樓下有火機擦響的聲音,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當她拐過一樓,屋外的月光輕柔的照亮樓道,少年倚著牆抽煙,單薄的白襯衣黑褲,這麽冷的天,渾身都冒著寒氣。
湊近些,她能嗅到空氣裡散開的酒氣,濃鬱的有些刺鼻。
夏晚深吸一口氣,她知道逃避處理不了問題,面對永遠是最直觀的解決方式。
她往下走兩節台階,那人似乎聽見了,剛還懶洋洋的仰頭吐煙,倏地站直身體,煙也扔了,漆黑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夏晚目不斜視,本想穿過他走出樓道,可從他身前走過時,他伸手圈住她的手腕。
他手心冰涼,也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力度不重,輕的似羽毛包裹,可瞬間急促的呼吸聲,散不盡的緊張跟小心翼翼。
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夏晚受不了這怪異的氣氛,沒看他,冷淡的開嗓,“如果你是因為錢的事情,我們可以談,你有什麽要求,或者利息之內的…”
——後面的聲音斷了。
薑寧昱一把拽過她扯進懷裡,從身後輕輕抱住。
“薑寧昱!”
“夏晚。”
熏天的酒氣彌散在她耳邊,他聲線壓得很低,沉的彷彿要墜入深淵,絮絮叨叨的說著醉話。
“我知道我是個爛人,我有很多缺點,我乾過數不清的混帳事,也傷害過很多人,身邊沒有人真正喜歡我,我也不值得任何人喜歡。”
他話音很雜,亂到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可是,我偶爾也會想要愛,很多很多的愛,呵,很好笑是不是,我也覺得,我…”
“我現在腦子很亂,也許我喝多了,但有件事我很清醒…”
他兩手環緊,用力抱緊她,好似拽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就想抱一抱你。”
“…”
她冷靜過來,不從的奮力掙脫。
“你別動,別動行麽?”
他氣息急喘,聲音啞的有些卑微。
“就當,還我那十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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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能衝個一個星了吧,哈哈哈,不容易,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