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死解脫(笙哥心裏活動)
(?)
樓伶劃傷了右手手心。
在護士想給她清理傷口時她打碎了一隻水晶菸灰缸,然後撿起一塊碎片威脅護士不準讓她近自己的身。
因爲她討厭所有和莫笙有關的人,包括他請來照顧她的護士。
可她的手握得太緊,碎片一下就嵌進了她的掌心裏,也不知道是不是割破了血管,血嘩啦啦往下淌。
莫笙上了樓來推開臥室門就看到樓伶站在牀邊傻子般瞪着自己不斷在流血的那隻手發呆,既不喊痛也不知道止血,彷彿那隻手根本就不是她的,她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一樣媲。
“樓伶!”他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喊她的名字,額頭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瞪着她的目光像是要一口吞了她。
樓伶一動不動,只擡眸冷冷望向他,眼神帶着一絲輕蔑丫。
莫笙陰着臉,努力剋制的怒氣終於被她的冷漠給完全挑了出來,他大步走過去,如同要狠狠撕碎獵物的雄獅,神情分外冷峻。
他這個樣子是真的氣極了,連鼻翼都在顫動。
他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氣到恨不能將這個女人撕成碎片!
而他神情可怖,樓伶卻還是一動不動的冷冷望着他,甚至在他走過來伸出一隻手抓向她的喉嚨時也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莫笙簡直要氣炸了!野蠻的一下就掐住她的脖子,然後粗魯的拖着她就往落地窗外的露臺走去。
樓伶被他掐住喉嚨的那一瞬,窒息的感覺迅速涌上來。
她無法呼吸,蒼白的臉色迅速轉紅又變紫。
莫笙抿緊脣掐住她的喉嚨把她按在露臺的雕花欄杆上,讓她大半個身子懸空在欄杆外。
“你是不是想用死來解脫?以爲死了萬事皆休?好!我成全你!只要我一鬆手,你就徹底解脫了!”他忽略她轉紫的臉色,出口的一字一句都冷若寒冰。
她竟然敢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他明明才說過不准她自殘!
這個女人就是要氣死他!
他失控的加重手上的力道,俊容戾氣盡現,恨不能再用力些活活把她掐死!
樓伶痛苦的張着嘴想呼吸新鮮空氣,可他似乎是鐵了心要掐死她,她完全透不過氣來。
窒息感讓她體內的意識一點點遠離,胸口又麻又脹的像是隨時要爆裂開,腦子裏更像是突然長出了許多鋒利的針尖,一根根刺入她的痛覺神經裏,讓她痛苦難當。
她想她這次是死定了。
可她並不覺得害怕,反而像他說的那樣覺得是種解脫。
因爲現在的痛苦只是暫時的,等死了就不會再感覺到任何疼痛、悲傷,不會再爲那些恩怨情仇痛不欲生。
可就在她感覺自己似乎要承受不住時,她突然想起還關押在警署裏的大哥,想起無依無靠的妹妹,想起要自己好好活下去的母親……
——伶伶,你千萬要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們就移民去瑞士,然後一起去環球旅遊。
——姐,等你結婚了我一定給你設計一套漂亮的婚紗。
——伶伶,你要好好照顧小馨,她還小,媽咪就把她託付給你了。
……
不!
她不能死,不能!
她本能的伸手想抓下那隻鐵鉗一樣掐住自己喉嚨的手,求生的意志變得格外強烈。
可是來不及了,大腦長時間的缺氧讓她眼前一暗,徹底昏死過去。
——————
“莫先生,樓小姐醒了。”
護士驚喜的對在露臺外站了一個多小時的男人說。
可那道背影卻沒有反應,彷如一道雕塑,一動不動。
護士不敢再出聲,瞄了眼牀上即使是醒來也只是靜靜望着天花板不出聲的女人,收拾好醫藥箱就離開了臥室。
樓伶閉上眼,心想原來她還沒死。
不知道是他心軟了還是她命大?
過了一會,耳邊聽到腳步聲從露臺的方向傳來。
她知道是他進來了,可她仍閉着眼,因爲不想再看到那張臉。
腳步聲逼近,最終停在牀邊。
她不想見他,可他身上的氣息卻存在感強烈得讓她無法忽視。
尤其是那股直鑽她鼻腔的濃烈的香菸味道,也不知道他是在露臺外抽了多久的煙。
莫笙目不轉瞬的凝視着她在燈光下近乎透明的臉,胸腔裏那股好不容易纔強行壓下的怒氣又隱隱有些升騰的跡象。
可他終究是忍住了沒發作。
他知道她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xin子,越是逼急了她她越是不聽他的話,偏偏就要和他對着幹,要氣死他。
他頭一次被她氣得失了理智,險些真的掐死她。
萬幸她昏過去了,他才驟然醒悟自己做了什麼。
他看了眼她赤果果在被子外那隻受傷的右手,護士已經給她清理好包紮過,下脣上的血跡也清理乾淨了,只是下脣還微微有些腫,卻已經不那麼觸目驚心。
他無聲的注視如同一束探照燈,讓樓伶覺得渾身不自在,本能的就側過身留給他一道背影。
身後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她眼皮動了動,猜他這聲嘆息是因爲沒能掐死她?
兩人就這樣誰也不說話一個裝睡一個對着背影沉默,如果不是他存在感太強烈,樓伶幾乎要以爲他已經離開了臥室。
不知過了多久,牀的一側忽然一沉。
她的心也跟着一沉,身子立即綳得緊緊的。
莫笙上了牀在她身側躺下,卻並沒有去抱她,雖然他就側着身躺在她身後距離不到兩公分的地方,如果他想抱她,觸手可及。
可他只是學她像個嬰兒一樣把自己蜷起來,他雙手交握在胸口,額抵着她的背,之後就一直維持着這樣的姿勢,許久都沒再動過,也不出聲。
樓伶總害怕等她睡着了他會抱她,所以一直警惕的睜大眼瞪着前方的某一處不讓自己睡着。
可她身體太虛弱,醒來不過半個多小時,她就又睡着了。
聽着她若有似無的輕淺呼吸聲,一直沒睡着的莫笙睜開眼,又過了好一會確定她是睡得很熟了纔敢挪動身子把四肢舒展開來。
怕驚醒她,他沒移動她,只把手臂橫過她的腰側輕輕攬住。
寂靜的夜空裏,只聞彼此的呼吸聲和他那顆強而有力的心臟‘撲通’跳動的聲音。
樓伶。
他默默唸着她的名字,在她發旋上落下一吻。
——————
次日十點多樓伶醒來還沒睜開眼,呼吸裏已經聞到濃郁的食物香氣。
“太太?你醒了?”
她一打開眼就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
她怔了怔,望着一臉欣喜的阿蘭,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沒清醒。
“太太餓了吧?這是先生親自下廚煲了三個多小時的藥膳,要給太太補身子呢。”阿蘭邊說邊過來扶她坐起。
她想推開她,右手卻一陣撕裂般的痛,牽引了她的視線看過去,然後腦海裏浮現出昨晚的一幕幕鏡頭。
“太太,我先伺候你洗——”
“阿蘭,你怎麼在這?”樓伶打斷她,出口的聲音沙啞得連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堪入耳。
阿蘭笑笑:“是先生讓人聯繫我,要我來照顧你。”
她說完又補充一句:“真高興你們和好了,我以前沒看錯,先生其實還是很疼太太的。”
和好?
樓伶譏誚的哼了聲說:“阿蘭,我和他已經離婚了,你以後別叫我太太。”
阿蘭臉上的笑容一僵,輕輕點頭。
“他呢?”
“先生出去了。”
樓伶沒再問什麼,下牀洗漱後出來又強迫自己吃了些東西。
阿蘭被莫笙請回來照顧樓伶顯得很開心,像只麻雀一樣嘰嘰喳喳。
樓伶過了會就推脫說自己困了要休息把她支開,然後拿起臥室的座機要撥電話給妹妹,可電話竟然是壞的。
她知道一定是莫笙搞的鬼,是他想斷絕她和外界的聯繫,所以才切斷了電話。
這個混蛋!
她怒氣匆匆的出了臥室下樓來問阿蘭要電話,她知道阿蘭一定有電話,可她沒想到她下樓來時正巧碰到從外面回來的莫笙。
他手裏拎着兩個超市特製的塑料袋,裏頭滿滿的生鮮蔬果和其他食材。
她注意到他今天的穿着並不是一貫的西裝筆挺,而是極其休閒的打扮,藍白豎條紋的襯衫,外罩一件明黃白邊的線衫,下身是修身的米白仔褲,頭髮沒像往常一樣精心打理,而是隨意的任一縷劉海垂落在寬闊的額錢,整體都比平時西裝筆挺的商界精英做派要年輕朝氣許多。
他這副居家男人的打扮樓伶以前並不少見,也知道這個男人是衣架子,即使是裹着一張牀單大概也會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可越是漂亮的東西就越危險,尤其是面前這個男人,十足一隻披着羊皮的狼。
她望着他沒動,絲毫不閃避他的注視,目光裏噙着的東西除了恨,還是恨。
“把我大哥放了。”
她開口的語氣像是命令,她下頜也微揚,像是隻高傲的開屏孔雀。
莫笙走過來,阿蘭識趣的接過東西就躲進了廚房裏。
兩人面對面,樓伶是瞪着他,他卻目光平靜。
“是不是很痛?”他忽然執起她受傷的手,她不能的想甩脫,可他扣住她手腕抓得很緊。
“你想要你大哥和你妹妹平安就要聽話。”他淡淡開口,語氣卻充斥着滿滿的威脅。
“你真卑鄙!”樓伶咬牙切齒。
他凝着她,也不惱,反湊過來在她脣上親了親。
“現在這個社會,卑鄙的人才能活得更好。”
見她又氣紅了眼,他皺眉:“你明知道我對你說的那些並不是開玩笑,爲什麼就不能乖一點?你和我鬥氣只會讓你大哥受苦。”
雖然恨不能殺了他,可他這句話也同時提醒了她。
大哥還沒安全,她的確不能衝動再惹惱他,否則他氣起來又像昨晚一樣掐得她半死不活或者乾脆把她掐死了,那大哥恐怕就真要在牢裏呆一輩子了。
即使法院判大哥故意傷害罪名成立也不至於判那麼重,可莫笙要狠起來,什麼辦法想不出?
更何況母親把妹妹託付給她,她不論如何都要照顧好妹妹。
所以她只能對這個男人一忍再忍。
她忍耐的沒對他惡言相向,只說:“你放過我大哥和我妹妹,以後都不要再找他們的麻煩。”
莫笙似乎就在等她這句話,連嘴角的弧度都有些上揚:“你用什麼來交換?”
“我除了這具行屍走肉的空殼還能有什麼?不過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麼?”她諷刺的揚起眼尾。
她的話激怒了他,但也只是忍耐的沉了沉臉,爾後就笑了,笑得讓樓伶毛骨悚然。
“你以爲我留你在身邊是想和你上牀?你不覺得和一具行屍走肉的空殼上牀很噁心麼?我可沒間·屍的癖好。留你在身邊,不過是覺得折磨你比折磨你大哥和你妹妹更能讓我覺得痛快。”
“你真是變態得無人可及!”樓伶忍無可忍的怒斥。
“你真是伶牙俐齒得讓我想咬死你。”他回敬,毫不客氣在她下脣的傷口上又咬了一下,痛得她臉色瞬變。
“想讓我放你大哥不是不可能,不過你要先把身體養胖一些,否則一切免談。”
他沒給她反駁的機會,徑直越過她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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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秦牧海的高級公寓裏,樓馨失神地望着茶几上那隻印有姐姐頭像的茶杯,連秦牧海什麼時候從陽臺返回客廳都沒發覺。
“走吧,已經查到你姐姐在哪了。”秦牧海邊說邊拿過沙發上的外套。
“秦大哥,你是不是真的很愛我姐?”樓馨忽然問他。
秦牧海順着她的視線落在那隻茶杯上,神色卻並不覺得尷尬,但也沒回她。
“我真是不懂,你這麼愛她,又怎麼對樓家下得了手?”
因爲他沒想到會愛上她。
秦牧海無聲嘆口氣,穿好外套往玄關走。
兩人上了車,秦牧海的助理打電話來告訴他已經替樓嘉恆請了最好的律師並展開了調查。
四十多分鐘後秦牧海的車停在莫笙位於大潭紅山半島的別墅門前。
“你先在車上等我,免得他看到你連我也不見。”下車時秦牧海說。
打算也下車的樓馨想了想,點頭。
秦牧海按了許久的門鈴纔有人來開門,是阿蘭。
“請問您——”阿蘭連話都沒問完,秦牧海已經越過她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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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裏樓伶被莫笙強迫陪他一起用餐,整個過程如坐鍼氈。
而更難以忍受的是他還強迫她必須吃完他給她做的藥膳料理,足足是她最近一個月裏一個星期的分量。
她懷疑他不是想讓她吃胖些,而是想撐死她。
秦牧海衝進來的時候兩人都聽到了阿蘭急急叫喚的聲音,莫笙瞥了眼樓伶面前才只動了三分之一的食物,蹙了蹙眉,警告xin的睇去一眼,而後站起來走出來餐廳。
當他看到秦牧海,着實楞了一楞,像是不明白他爲什麼會找來。
秦牧海卻是開門見山的直接挑明來意:“我來接樓伶。”
原來是爲樓伶而來。
莫笙眯了眯眼,擡指邊揉額邊不動聲色的反問他:“牧海,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要說的我以爲昨晚在電話裏我已經說得很清楚。”
昨晚?電話?
莫笙腦海裏浮現自己昨晚剛醒來就看到樓伶抓着自己的電話一臉悲傷的情景,不禁沉下臉。
“原來那通電話你的?”
這下換秦牧海愣住了:“什麼意思?”
“昨晚接你電話的人並不是我。”
“……”
“是樓伶,她因爲你那通電話已經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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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點多爬起來終於趕在上班前碼完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