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醒來的丁循還很虛弱。
五官算不上驚豔,但他骨相好,皮相薄,偏蛇系顏,加上色澤飽滿的墨眉紅唇,給人感覺冷淡的同時又格外地豔。
那雙黑亮有神的眼睛望著她時,還總不自覺地含著笑。
此時丁循雙眼睜著卻顯得無神,唇片緊抿,像是被人抽去了大半的生命力。
許容音看得心疼不已,但熬過了兩個月,想到他又能很快地好起來,即便他什麽都不記得,她也開心得幾欲落淚。
醫生說現在的丁循,因為記憶停留在十八歲,所以在心智上可能也只有這麽大。
這讓許容音有點犯愁。
倒不是怕他變傻,十八歲的丁循能考上常大,說明他智力過人。她只是有點擔心他現在的那個公司,已經兩個月缺失主心骨了。
加上啟光傳媒的那個大單子也丟了,現在他又要以十八歲的心智回去,還能不能頂起大梁?
……
丁父丁母雖是常濘本地人,但工作調動,一直生活在濱州。丁循和爺爺奶奶長大,他們婚後的第三年,兩位老人就病逝了。
剛出事那會兒丁父丁母來看過,之後又因為工作離開。只有許媽媽時不時來醫院陪女兒和女婿。
這些年許媽媽見丁家的那兩位親家也不過幾面。知道是文化人,體面,有學識有教養。兩家門當戶對,即便丁循不是他們帶大的,許媽媽對他們印象也不錯。
可現在唯一的親兒子出了事,他們也鮮少關心。這讓許媽媽總有些怨言。
許容音整日整夜地守在病房,起居都在這。因為手裡還有未完成的工作,她甚至把數位板都帶過來了。
許容音一邊趕稿子一邊頭也不抬地答:“我覺得公公婆婆這樣也挺好的。他們不管兒子,自然也不會干涉我們的生活,成年人了獨立一點沒什麽。”
她說著,有一縷頭髮落下來,抬手隨意地別到耳後,順勢抬頭衝她笑,“再說我還有媽媽啊,也不是一個人在撐著。”
“你啊。”許媽媽恨鐵不成鋼,戳戳她腦袋,“你就是被保護得太好了,二十八九的人還像個小姑娘一樣。”
“二十八九怎麽了?在媽媽眼裡是小姑娘就是小姑娘。”
她嘴甜,會撒嬌,但再苦再累也能假裝沒事。這兩個月她都瘦了好幾斤,下巴尖尖的看著都讓人心疼。
許媽媽熬了不少雞湯給她補身體,順勢打探道:“話說小丁車禍沒傷著根骨吧?”
許容音還沒聽懂她的意思,接著就聽她繼續說:“媽媽知道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不好,但你們倆也老大不小了,奔三的人,結婚這麽多年,是時候懷個寶寶了。他這次醒了還好……”她壓低聲音,“要是以後又有個好歹怎麽辦?媽媽也就只有你這麽個寶貝女兒……”
當媽的心情大抵都是如此。
這兩個月許容音衣不解帶地在病牀前伺候,眼神看著有幾分“他是死是活她都認了”的倔強。他們現在身體還算健康,能多幫幫她,可哪天他們老了年紀大了,病了死了呢?她要照顧丁循,誰又來照顧她?
說到底還是放心不下。
許容音嘴裡發苦,讓許媽媽別說這事了。
許媽媽去他們小區時,也聽見了幾句閑言碎語,不高興地問:“怎麽了?難不成小丁外面真有小三了?”
“媽,外人瞎說就算了,你怎麽也信這個。”
丁循的為人有多好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家教、人品、能力,哪一樣不行?
許爸爸眼光又那麽毒,他都點頭說好的女婿怎麽可能差。只是許媽媽作為女人不能理解,他們結婚多年遲遲不生孩子到底是因為什麽。
過了三十歲再要小孩,對她的身體恢復可就沒那麽好了。
正說著,病牀上躺著的人忽然顫動眼皮,睜開了雙眼。
“你醒了。”許容音起身過去看他,“想喝水嗎?渴不渴。”
這幾天丁循偶爾也會醒。但時間不長,反應也比較慢。許容音會陪他說說話,但也基本上只是她在說,他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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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循點點頭,喉嚨沙啞地嗯了一聲。
許媽媽見他醒了,不好再留著在,叮囑了幾句就離開。許容音剛好去盛她剛才帶來的雞湯。
“這是媽在家煨的湯。”許容音把碗先放旁邊的桌上,替他拿枕頭墊背後坐著。
丁循看她湊過來,距離猛然拉近,長發跟著下垂,有幾縷落進他攤開的掌心,柔軟中帶著洗過的暗香。
他配合著許容音扶他坐起來的動作,手心卻癢得發麻,指尖忍不住蜷縮收攏。可許容音並沒有察覺,放好枕頭後就去端雞湯。
烏黑的長發繞指柔,掠過他修長的指節,攏住的指尖卻沒能留住那縷幽香。
許容音整理好一切,轉身發現他在盯著自己的手指看。
“怎麽了?”她問。
丁循抬眸,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地撞上,許容音發現他眼底蟄伏的情緒,竟然有幾分難以言喻的失落和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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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笑死。你們的謠言越傳越離譜了。
不過謝謝老婆們的珠珠!今天的第二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