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闞陽翻天覆地地變,秘密基地倒還是原來那個樣子。
之前這裡是個小型商場,陸小虎經常被爸媽打得不著家時還會來著和流浪漢爭地盤。
這幾年城管抓得嚴,流浪漢少了很多,倒是讓陸小虎自由發揮,搗鼓得更像個秘密基地了。
沒有想象中的髒亂,反而被人收拾得乾乾淨淨。
“還不是虧了小爺我斥巨資才能打造成現在這個樣子。”陸小虎叉著腰,得意洋洋地向他們展示自己的成果。
程喬說不來,結果比鍾思和聶遠辰來得還早,陸小虎還叫了他們班裡的幾個女生。
晚上在這講鬼故事,人多壯膽。
因為人還沒到齊,陸小虎就先把準備好的撲克拿出來玩。
他們人剛好夠,程喬就沒參與,池野也不玩,坐在旁邊把作業本拿出來寫。
腳踝突然很癢,抬眸才看見程喬不知道從哪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撓他。
瘦白的小人蹲在地上看他,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裙擺都沾到地了,她也不在意。
“池小狗,走。”她想起一個好玩的地方,想帶他過去。
池野卻沒動,寫字的筆突然劃了一下地上的裙擺。少年的手很乾淨,筆也是,入夜時無風,他卻撩起了一片涼意。
“先起來,裙擺弄髒了。”他別開視線,即便昨晚做過那麽親密的事,他還是不敢去看,表情有點不自在。
好像只是他做過的,非常荒唐的夢。
筆頭劃裙擺時碰到了她大腿上的那片皮膚,明明是不小心且再正常不過的舉動,程喬卻覺得有點癢,心神恍恍蕩蕩地站起來。
腳和頭皮都跟著有點發麻。
陸小虎千方百計想叫池野來這的原因,程喬大概也知道。
他們幾個人裡只有池野看著是最硬的,家裡往上數三代都是軍人,滿門忠烈。
用陸小虎的話來說就是池野一身正氣,阿飄來了都要敬個禮再走,沒髒東西敢鎖魂。
程喬拉著他的手自己先上樓,那一層層的樓房在暮色降臨時才顯現出被擱置多年的荒涼和陰冷。
程喬記得以前她在三樓的小庫房藏了好多寶貝,卡牌、彈珠和用零花錢買的樂高,早餐餓了一頓又一頓,怕拿回家被發現,每次都藏在這個秘密基地。
後來不愛玩了,倒是忘了這回事。
“我還藏了一張100分的數學試卷,你幫我找找。”
池野沒帶手機,蠟燭在陸小虎的背包裡,他們是摸黑上來的,眼睛適應了光線倒還好,但找東西還是有點困難。
池野問她:“你藏這個試卷幹嘛?”
她考試回回都險些不及格,池野記得她以前數學還行,但上了高中後總是考得一塌糊塗。
叛逆期應該就是初三那個時候開始的。
在這方面她比別人遲鈍些,就連叛逆期也是,16歲有的人可能已經“改邪歸正”了,她才剛開始享受這種逆反心理帶來的快感。
“我樂意不行?100分的試卷拿出來多丟人,考零蛋我才喜歡。”
池野在牆縫裡找到了。
借著外面的月光依稀看到是初三下學期隨堂測試的卷子,出的題還挺難的,全班滿分的應該就她一個。
但那次她好像還沒來得及掏出試卷給程爸爸看就被罵了,在他家躲著哭了兩個小時。
之後他也沒有再看見這張試卷。
程喬看他站在那不動,想過來找他,卻不小心絆到腳下的紙盒。
“啊——”
等池野回頭時已經看見她跪地上,手掌磕破了點兒皮,膝蓋也是。看不見傷口怎麽樣,但碰一下她就直抽冷氣。
“怎麽回事?”池野低頭,幫她吹了幾下。
陸小虎在這堆了很多空紙盒,擠得庫房滿滿當當的,她走路都不好走。
程喬坐在地上,“都怪他。”
“一會兒下去我幫你收拾他,現在能站起來嗎?”
“不能。”
程喬皮膚白嫩,隨便一點磕磕碰碰感受到的痛楚都會比別人多一些。
小時候天不怕地不怕,打起架來比誰都狠,長大後反倒開始惜命,能不動手就盡量不動。
“那你先坐好別動。”
池野從包裡拿出礦泉水幫她衝洗傷口,程喬把手放在他掌心,聽話地攤開手指。
傷口是靠手腕較近的地方,水一沾到就想往回縮,池野攥住她柔軟的手指,嗓音啞了點兒,“別動。”
她的手很小,他一只手就能完全包住。
和她的嬌嫩不同的是,池野的手心溫暖乾燥,觸碰時似乎有電流劃過她的背,程喬抿抿唇,沒有再躲開。
“很疼嗎?”池野問她。
“哼。”程喬輕哼,不疼才怪,但是又不想承認。
她穿的過膝襪,傷口不容易看,衝完手後池野收了大紙盒壓扁,才讓她坐在上面把襪子褪下來。
“這個比地板乾淨點,應該是陸小虎前幾天放進來的。”
“他天天不好好學習整這些亂七八糟的,等回去我就告訴陸伯伯。”
她每次都這麽說,但還是每次都替陸小虎保守了秘密。
池野唇角帶笑,“好。”
不知道是不是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好欺負,池野握住她的腳幫她看膝蓋上的傷,低頭小聲地補充一句:“你不也天天不好好學習嗎。”
“嘁,”程喬大言不慚地說,“我只是天資有限,平時還是很努力的。”
——只不過努力在別的地方罷了。
“真正很努力的池小狗今天上課反而一直在睡覺——”她拖長音,猝不及防地湊過來,“昨晚是做賊去了嗎?”
池野心跳一滯。
手上的觸感滑膩,過膝襪只往下拉到了小腿肚,露出的那一截細腿白嫩軟滑。因為多了層襪子的保護,膝蓋的收拾程度不嚴重,甚至連皮都沒破,只是磕紅了。
池野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湧現出一些不太純潔的畫面。
她皮膚這麽嬌嫩,被按著跪在牀上的時候,大概膝蓋也會被磨成這樣紅。
池野喉嚨收緊,張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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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是去做賊了還是做了別的什麽,她不是最清楚嗎?
黑暗中,程喬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看,目光如炬,像是把他看出一個洞。
少女身上淡淡的體香縈繞在鼻尖,她離他那麽近,池野體內熱浪翻騰,伴隨著昨晚的記憶一同瘋狂地湧到下體。
“沒……”他憋出一個字,努力穩住呼吸。
但程喬軟白的小手卻壓在了他的胸膛,摸向左邊,心跳最快的地方。
咚咚聲震得她手心有點麻,很有力量的搏動,程喬掀開眼皮,重新看他眼睛,“可是你心跳好快呀。”
她突然起身,池野隨著她的動作往後仰。
程喬幾乎是跪在他面前,臉對著臉,距離近到要碰到對方的鼻尖。
唇瓣一張一合,紊亂的呼吸糾纏不清。
池野有種自己要被她撲倒在地的錯覺。
被她用手按著的心跳在受到壓製後,叫囂得更加瘋狂,程喬問他:“池小狗,你是不是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