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過得並不是很好。這一點池野早應該想到。
在每一次她發消息匯報自己的大小考的成績的時候，打著哈哈說今天吃了什麽明天要吃什麽的時候，以及她每個逗他玩的瞬間。
她的心情，應該都不是很好的。
一個人成長起來要多難，又是需要花費多大的勇氣？她想破繭成蝶，卻把那些痛苦抖偷偷藏起來。
只有在她身邊的人才可以看見。
怕打電話吵醒她，池野紅著眼睛回了一個「好」，也沒有再問他幾點回去，但是給他轉了好幾百。
陸小虎沒要，點了退回：「行了。我這又不是為了別的誰。」
客氣什麽。
男生之間不需要扭捏，大大方方坦坦蕩蕩的。陸小虎其實也有很帥的時候，雖然大多數時候，沒有人這麽誇他。但是他自己撐著一把雨傘去車站時，他覺得自己真是帥呆了。
“你真棒啊陸小虎。”他看著玻璃窗上的倒影，“說走就走的旅行，就這麽一次，你真是酷斃了。”
可惜回去要挨罵，可能還會挨打。但是又怎麽樣呢？
如果有人開心，有人得到了堅持下去的動力和決心，犧牲一點無關緊要的東西，其實也沒什麽。
在收到陸小虎平安回到闞陽的消息後，程喬才從睡夢中醒來。
“嗯？”她迷迷糊糊的，還以為自己睡糊塗了。
池野跟著，“嗯？”然後給她倒了杯水。
“下面有沒有不舒服？”他有點擔心。
原本不想那麽早，但她這樣回去肯定不甘心，事後又擔心她的身體。
除了有點腫有點疼，既沒破皮也沒有流太多血。渾身舒爽得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有點累，但補完覺又還好。
下牀還是腿軟，需要人抱。
池野也樂意抱她。
“我還行，你呢？”她反問。
池野點頭，“我也還行。”
“幾點了啊，我睡了多久？”
室內沒開燈，池野先點了一盞暖色的台燈緩緩，等她眼睛適應後才把房間打亮。
“十一點多了，睡了差不多四個小時吧。餓不餓？外面很多店都關了，這是剛剛點的外賣，還是熱的。不喜歡的話我去煮麵條。”
他掐了時間，判斷她這個時候應該會醒，很巧的是外賣也剛到沒多久。
但程喬的注意力沒在這，急匆匆地想要穿衣服穿鞋，“完了呀，糟了呀，陸小虎還在等我呢。現在還有沒有回闞陽的車票？我是不是來不及了啊。”
她手忙腳亂的，池野把她攬腰抱進懷裡，“好了，別急。他已經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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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陸小虎竟然敢不等她！
池野憋笑，“我陪你回去。”
“什麽？！”她更震驚了，“你怎麽陪我回去啊，你明天不上課嗎？”
按理來說，今天他就該回去上晚自習，但是他沒去。
“我和老師請假了。”池野把過程說得輕描淡寫，“我買了票，凌晨的，你吃完還可以再休息一下，之後我再叫你起來，陪你一起回闞陽、去學校。”
他說得很認真，“不會讓你遲到的。”
程喬心裡五味雜陳，眼眶澀紅，“那你自己呢？你自己不會遲到嗎？就我需要高考你不需要是嗎？”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該纏著他。
程喬生氣地回到牀上躺平，越想越氣，乾脆卷著被子把自己蒙起來。
池野走過去，拽她的腳踝，她不動，甚至還要踹開他的手，“你快回學校，不然我就悶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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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喬…”他叫了幾聲。
無奈只能俯身過去，把她抱住，“別生氣。”
不生氣才怪。但是更多的是自責。
程喬心裡悶悶的，找誰出氣都不好。
“我和你又不一樣，請假半天沒關系。而且要上的課都上完了，剩下的時間都在複習。我在車上可以學、路上可以學，在哪都能學，陪你回去只不過是換個地方學，這並不影響我。”
反倒是讓她一個人回去，他會寢食難安。
池野試著說服她，“倒是你，你上次考了多少分？你還好意思教訓我。”
提起這個，程喬立馬掀開被子，“池小狗！”
他還來嘲諷她呢。
池野低笑，“快告訴我。趁我還在，我教教你。錯題還記得嗎？是哪裡不會？”
程喬才不想跟他說話。
池野又拉她，“真的別生氣，吃完飯再一起回去吧。”
就被人取笑成這樣了，程喬也沒有置氣的資格，乖乖地起來和他吃飯。
點的外賣倒還不錯，肚子餓得咕咕叫。他用湯汁拌飯，她能吃得一粒米都不剩。
一開始以為池野只是在開玩笑，但沒想到他還真拉著她開始幫他訂錯題。
她以前沒想通的地方，被他點撥幾下，思路就不一樣了，瞬間開闊清晰。
但她還是忍不住說：“池小狗，你是魔鬼嗎？”
哪有人做完就拉著一起學習的，賢者模式也不是這麽個賢法吧。
池野喉結動了動，“不學習，可能又該想點別的東西了。”
她每次來撩撥他時，池野都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每每都是剛拿出書本就被她勾走了魂。
程喬笑他，“誰叫你總想等成年再說。現在好啦，我送上門來，你是不是就不想忍了？”
其實每次都不想忍。
池野的輪廓看著有些沉默，他身上總是帶有陸小虎他們都沒有的沉穩。
“也不是這樣的。”池野否認。
他其實也沒有完全做好準備，但是每一次，他都在盡量做好準備。
“我對成年人的定義不是十八歲。”池野認真地看著她，“是擁有承擔一切責任的能力和決心。”
雖然不是大部分人都有，也不是大部分人都能做到，但是他希望他可以。
“程喬，我想好好對你負責。”
不管他是十八歲還是八十歲，他都想對他的程喬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