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去哪裏
他曾經報告給上級政府,希望能夠引起關注。
可是來的人,只是想將老人帶走,帶去遠離家鄉的地方,這些老人沒有一個願意走。
他們生在這裏,又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眼看着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自然不想離開自己的家鄉。
阿甘帶着韓茹素四處轉了轉,他指着一所破舊的房子,房子歪歪斜斜,估計是在洪水中殘留下來的危房。
“杜婆婆就住這裏,不管我怎麼勸說,她都不肯離開,她說若是她離開了,她的老伴兒回來會找不到她……”阿甘嘆了一口氣道罘。
“杜婆婆的老伴兒,離開家了嗎?”韓茹素輕聲,朝着杜婆婆的房子走去。
阿甘跟在後面,“杜婆婆的老伴兒死了,可是杜婆婆一直堅信,他還會回來,他們兩人的愛情,在這須坨山也算是一個傳奇了!”
韓茹素沒有繼續問,只是推開那扇長滿青苔的木門走了進去,裏面光線昏暗,雖然簡陋卻十分整潔颮。
一位頭髮花白,住着柺杖的老人從旁邊的小屋走了出來,一見韓茹素和阿甘,立刻笑着露出脫落牙齒的嘴巴。
“阿甘,這是你女朋友嗎?好靚的女娃!”杜婆婆打趣着阿甘道。
阿甘撓撓頭髮,黝黑的臉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紅暈,“杜婆婆,上次送來的米麪,夠不夠?”
杜婆婆點頭,將韓茹素和阿甘拉着坐在一邊,“夠了,夠了……”
“婆婆,我叫韓茹素,你叫我素素就好,以後我會住在學校裏面,有什麼困難,你可以直接來學校找我!”韓茹素握着杜婆婆枯瘦的手,微微一笑,柔聲說道。
“好,好女娃!”杜婆婆點頭,拍着韓茹素的手,滿是溝壑的臉上,全部都是燦爛的笑容。
在這個山溝溝裏面,雖然這些老人,物質生活很匱乏,可是他們卻無一不是快樂的。
韓茹素在附近走了一圈,回到學校,圇圇正在幫失、禁的老人洗着衣服。她一看韓茹素回來,趕緊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走到學校以前一個低矮的房子裏面。
裏面用舊課桌的木板拼成了一張牀,上面鋪着破舊的棉絮,一個孩子,臉色青紫的躺在那裏,正在不住發抖。
旁邊照顧他的老嫗,正是開始抱着圇圇哭的老人,老人一見韓茹素,趕緊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嘆息,“這孩子,命哭啊!父母都在洪水中走了,然後被送往孤兒院,又在孤兒院遭到虐待,所以自己跑了回來,現在剛回來,就染上了重病,這可怎麼是好?”
韓茹素上前,只見孩子約莫六歲左右的年紀,小臉青白,正在發着高燒不停的哆嗦。
她用手試探了一下,孩子的溫度高的嚇人。
她蹙眉,“得趕緊送往醫院,這附近的醫院在哪裏?”
“醫院得去鎮子上面,離這裏三個小時的路程,我去叫阿甘……”老人說着,就顫巍巍的跑了出去,圇圇擰了一塊毛巾,敷在孩子的額頭上。
阿甘進門,二話不說趕緊背起了孩子,然後朝着山下走去。
韓茹素吩咐了圇圇幾句,也跟着阿甘朝着山下走。
可是她懷有身孕,實在不敢走的太快,讓阿甘一個人去又不放心。
阿甘揹着孩子,走了幾里路之後,在旁邊的農家借了一輛驢車,拉着韓茹素和孩子往鎮子裏走。
韓茹素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坐驢車,驢車顛簸,她一心護着孩子,甚至將自己的外套也脫下來蓋在孩子的身上。
到了鎮子裏,鎮子裏的診所不敢接收這個孩子,初步診斷爲急xin腦炎。
韓茹素和阿甘沒有辦法,又再次趕着驢車將孩子送往縣城醫院。
腦炎不是小病,若是稍有不慎,這個孩子以後就會變爲傻子,韓茹素立刻交了錢,在醫院照顧孩子。
看着輸液管裏的液體,滴入孩子的手臂,她這才放心一些,坐在那裏,只是感覺疲憊。
這裏,已經離她以前的那個城市,很遠很遠了。
她在這裏,才感覺自己以前生活的狹隘,每日就是圍繞着那些事情,根本沒有做過一件對社會有益的事。
現在這樣的日子,雖然清苦,雖然勞累,可是她感覺很充足。
t市,此刻已經天翻地覆。
裴仟昊一夜未歸的那個晚上,韓茹素帶着圇圇坐當天的最後一班車離開。
裴仟昊上午直接去了公司,可是打韓茹素的電話,不管怎麼打,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他一整天心神不寧,好不容易將所有事情處理完畢,到了下班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回到家裏。
家裏空蕩蕩的,沒有圇圇最喜歡的動畫片的聲音,也沒有熟悉的牧羊犬叫聲,更沒有熟悉的嬌容,有的只是一屋空寂。
他上了二樓,一間房一間房找去,屋子裏面沒有她的身影,甚至連天台上也沒有。
他深吸一口氣,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打開家裏門口的監控,他看見了昨天晚上,她提着小箱子拉着圇圇離開的身影,呼吸頓時窒住,他捏着遙控器的手,指節泛白。
她走了,她竟然走了……
家裏一絲不亂,裏面他買給她的昂貴衣服,全部都在,而那個小箱子,是她好幾天前就已經收拾好的。
她幾天前,已經有了走的心思。
可是現在,她懷着他的孩子,能走去哪裏?
第一個想到的是何小琪,他拿起車鑰匙,朝着何小琪家裏衝去。
裴仟昊眼眸通紅,一口銀牙緊咬,握着方向盤的手,幾乎將方向盤捏碎。他心裏有一口怒氣盈在胸口,憤恨的有毀滅一切的衝動。
何小琪正在溫習着考研的課程,旁邊蹲着韓茹素送給她的牧羊犬,她時不時的低頭撫摸一下牧羊犬的腦袋。
安晨宇已經守在旁邊一整天了,何小琪如看不見他一般,只是自顧自的學習玩耍。
“何小琪,你爸爸已經答應將你交給我了,你還彆扭什麼?”安晨宇眯着眼睛,不耐煩的說道。
何小琪如沒有聽見一般,只是拿起杯子,想要出去倒水。
安晨宇趕緊接過,“我幫你,你好好複習,快要考試了,別再考出丟人的成績!”
何小琪依舊不理,坐下來跟大狗說話,“圈圈,你餓了沒有,我帶你出去吃東西好不好?”
圈圈是她給大狗取的名字,可是大狗顯然不喜歡這個沒有氣勢的名字,只是搖頭想要擺脫她的手。
何小琪笑了起來,擰着大狗的耳朵,“圈圈,你要乖乖的,不然我就餓你三天!”
大狗不滿,“汪汪汪”的衝着何小琪叫了幾聲。
門倏然被撞開,何小琪正在發火,擡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眸光陰鷙的裴仟昊。
何小琪站起身,裴仟昊一把拎起她的衣領,“素素呢,你把素素藏到哪裏去了?”
“你瘋了嗎?放開我!”何小琪開始掙扎,雙手拼命的捶打裴仟昊的手腕。
裴仟昊怒吼,紅着一雙鳳眸,“我問你,你把素素藏到哪裏去了!”
“我不知道!”何小琪踢打着裴仟昊,旁邊的大狗“汪汪汪”的大叫起來,以一種護住的形式朝着裴仟昊狂吠。
外面安晨宇倒水進來,一見這情況,趕緊放下茶杯將何小琪從裴仟昊手中解救出來。
“仟昊,你瘋了?”安晨宇怒吼,摟着何小琪,心疼的撫摸她被勒紅的頸項。
“何小琪,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素素去哪兒了!”裴仟昊怒吼着,森寒的看着何小琪。
他的眸光,沉冷幽晦,恍若暗夜大海中洶涌的波濤,擁有吞沒一切的氣勢。
“素素走了,她不要你了,她以後都不會要你了!”何小琪怒吼,嘲笑的看着裴仟昊,美眸中的光線,挑釁無比。
裴仟昊冷然,深吸一口氣上前,安晨宇趕緊將何小琪護在懷中,冷聲,“仟昊,你冷靜一點,素素走了,跟小琪無關!”
何小琪冷笑,“你這個踐男,自己不珍惜素素,讓喬安娜懷了你的孩子,現在素素不要你了,你活該!”
安晨宇着急的趕緊捂着何小琪的嘴巴,皺眉驚恐的看着裴仟。,仟昊的xin格他了解,發起火來六親不認,小琪要是再激怒這頭獅子,那麼肯定捱揍。
他可不敢跟裴仟昊單挑,那傢伙上學的時候就是散打冠軍。
裴仟昊站在那裏,冷冷的盯着何小琪,何小琪在安晨宇的手下,掙扎着,“嗚嗚”的發出聲音。
他凝視了她幾秒,然後赫然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喬安娜,又是喬安娜,她懷了他的孩子嗎?他倒是不知道,她竟然懷了他的孩子。
喬安娜在自己的公寓中,眼皮一直不停的跳,她手中端着一杯紅酒,上好的拉菲在酒杯中盪漾出美豔的弧度。
她站在那裏,穿着單薄的睡衣,絕美的臉上浮起悽迷的表情。
她後悔自己的任xin,當年若是她一口答應了裴仟昊的求婚,會不會就不是現在的局面。
仟昊,還會回到她的身邊嗎?
畢竟她做了那麼多錯事,都是仟昊一一幫她擺平,甚至連她殺了他的孩子,他都不予計較。
仟昊,仟昊……
她低頭,喃喃着那個印在胸口,百轉千回的名字。
外面的門被倏然打開,然後是俊美的男子,攜着一股冷風颳了進來。
裴仟昊知道她家裏門鎖的密碼,她走了出去看見臉色陰沉的裴仟昊,美豔的臉上浮起一抹笑靨,“仟昊,你來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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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酒杯,迎了上去。
裴仟昊卻一把擒住了她的下顎,眸中森冷的光線,幾乎將她全身的血液都凍凝在一起。
“你懷了我的孩子?嗯?孩子?”他咬牙,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句話。
喬安娜的臉色倏然一變,搖頭,“仟昊,你來找我,只是爲了質問我嗎?”
裴仟昊用力一摜,喬安娜被他摔在了沙發上,他冰冷的看着她,狠狠用力壓住了她的身體。
他湊近她的臉頰,“你究竟揹着我,做出了多少傷害素素的事情。安娜,我原諒你一次兩次,不代表我會一直這樣原諒你,你竟然告訴素素,你懷了我的孩子?嗯?”
他修長的大手,掐住了她纖細的頸項,鳳眸中跳動的火焰如兩族地獄之火,熊熊燃燒。
“仟昊,你聽我解釋,我只是愛你,我不想你娶別的女人,韓茹素根本配不上你!”喬安娜哭訴着,眼眸盈滿淚水的看着裴仟昊。
裴仟昊捏着她頸項的手,倏然收緊,冷聲,“那你覺得,誰才配得上我?是喬安娜你嗎?”
喬安娜被掐的說不出話,臉色漲的通紅,她一把推開裴仟昊,裴仟昊也順勢放開了她,只是冷笑着看着她。
“仟昊,你跟韓茹素離婚好不好?我知道,你愛我,你從小就特別照顧我,我們在一起,我們纔是最應該結婚的!”喬安娜哭了起來,上前抱住了裴仟昊的腿。
裴仟昊冷笑着看着她,想要一腳踹開她,卻又不忍。
從小到大的感情,他並不想用最惡劣的手段對付她,他冷聲,“讓開,以後都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從今以後綠洲傳媒不再有你的位置!”
“仟昊,仟昊你不能這樣對我!”喬安娜起身,想要抱住他,卻被他嫌惡的一把推開。
喬安娜的身體撞在了一邊的茶几上,額頭溢出了鮮血,裴仟昊卻頭也不回的離去。
藍月會所中,藍楓剛剛跟恆宇的人談完事情,迎面就急衝沖走來一個黑衣挺拔的男子。
男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渾身森冷的火焰,恍若地獄中的修羅。
“素素呢?你一定知道,素素去了哪裏,是不是?”裴仟昊冷聲,也不理會一邊目瞪口呆的恆宇的人,只是用寒氣十足的眸子,森森的盯着藍楓。
藍楓抿脣,劍眉微微皺起,將手中的合同收好,他緩慢開口,“素素走了嗎?難怪她忽然來見我,讓我幫她照顧何小琪!”
裴仟昊鬆開藍楓的衣領,“她有沒有說,她會去哪裏?”
藍楓搖頭,“好好的,她爲什麼要走?是不是你又做了什麼混賬事情?”
裴仟昊臉色難看,驟然轉身,風一般朝着外面颳去。
他連夜查過了所有航班,可是都沒有她登機的消息,除非是偷渡去了國外,否則,她一定還在國內。
裴仟昊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面,思索着她可能去的地方。
可是思前想後,她都沒有什麼能去的地點。
身下的地毯,是她經常坐的,她有時候會坐在這裏什麼也不幹,只是發呆。
她發呆的時候,在想些什麼呢?會不會想着,如何離開他?
從來不知道,她在他生命中的分量,已經如此之重,重到她離開,他卻忽然感覺被抽去魂魄一般。
想起那一天,她去見藍楓,他怒火中燒,原本想要離家一晚,給她點顏色看看,誰料……
他竟然錯過了她,給了她逃跑的機會。
韓茹素,韓茹素,他在心裏低喃着她的名字,有本事一輩子都不要被我找到,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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