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翎辰語焉不詳,楚然想問,你的朋友是我不能見的嗎?想想還是算了。他想說,肯定遲早會說。她出口逼問,一切都失去意義。
馬來西亞是個美麗的地方。在這裏到處可見旅遊度假的人,尤其是度蜜月的新婚伴侶最多。
肖翎辰把楚然仍在小別墅中一個星期,一直沒露面,楚然每天面對甜蜜的別人,反觀落寞的自己,覺得無限委屈。
第八天,楚然受到一條短信:他在我這裏。
這種挑撥離間的手段是潘雨玩剩下的,楚然起初並不在意。但對方几乎每隔一小時就發來一張肖翎辰在內的照片,讓楚然不得不起疑。
先前兩個人約好,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無條件信任對方。楚然自認他們感情很好,當然不相信肖翎辰會背叛她。只是女人的好奇心一旦被挑起,就會在逐漸壓抑中變得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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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了一天時間,楚然已經收到十幾張和肖翎辰有關的照片。照片的背景各不相同,但從肖翎辰的衣服能看出,確實是他本人的近照。
這兩天楚然給肖翎辰打電話,得到的回覆永遠都是和朋友在忙。
楚然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只是本着互不干涉的原則沒有細問。
看到這些照片後,楚然問自己,自己老公的行蹤要別人告訴,她是不是活得太失敗了?她應該去探查一下?
雖然這種行爲很無聊。但她閒着無事,就嘗試一把私家偵探的感覺。
所有的線索從照片開始。
第一張照片,肖翎辰坐在咖色背景的咖啡館,低頭淺笑。身後人影綽綽,看不出具體地址。楚然直接百度,找出類似的地址。
第二張照片,肖翎辰和一個面容模糊的男人並肩而立,走在某個地方的走廊中,走廊牆上掛着一張西方的藝術畫。
就這樣,楚然按照從照片中查出的蛛絲馬跡,終於確定肖翎辰的最終下落——一家小型娛樂會所。
肖翎辰等級很高,不管出去玩或者談事情,地方很重要。這種小型會所會引起肖翎辰的注意?楚然的好奇心達到最高峯。
戴上自己的鴨舌帽,化妝成假小子,招來taxi一路奔到目的地,卻因爲面孔陌生被門口的保安攔在門外。
楚然急的抓耳撓掃,躲在門口的石柱子後思考對策。
一下子走出十幾個人,楚然一眼看到混在其中的肖翎辰。
楚然從石柱子後跳出來,大叫,“肖翎辰。”
肖翎辰回頭,傻眼。
楚然也有些愣。
肖翎辰懷中靠着一個看不清是男人還是女人的人。他應該剛纔對他說話,臉上仍掛着溫柔的笑意。
他這幅表情,她多次見過。那是對一個人激起耐心極其包容時纔有的表情。她以爲,這個世上只有她能擁有他如此相待,沒想到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還有另一個人。楚然發覺想象力的大門一旦打開,她就完全無能力控制。
肖翎辰失聲問:“你怎麼來了?”
覺察出肖翎辰的異樣,懷中人問:“她是誰?”
楚然幾乎在同時問出這個問題。
兩人的聲音奇異地交融在一起,讓肖翎辰犯難。
門口的人越來越多,看着楚然的目光充滿同情。
楚然討厭別人可憐她。
她給自己的定義,她不是弱者,她不應該受到弱者該有的對待。她喜歡被人崇拜,被仰望,或者被嬌寵。但惟獨同情和憐憫,是從她記憶中就厭惡的東西。
她已經受夠被人可憐了。
“肖翎辰,給我解釋清楚。”楚然的聲音隱含怒氣,表情卻越加平靜。
懷中的人驚詫,“肖恩,她到底是誰?爲什麼對你這麼說話?”
“沒什麼。我們先走。”
楚然眼睜睜看着肖翎辰抱着那人揚長而去,氣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約定要彼此相信,但此情此景要如何相信?
周圍有個人讚揚,“聽說那個肖恩,是薩林卡的恩客,真不是個簡單角色,能讓薩林卡低頭,一般男人可做不到。”隨即看着楚然唏噓,“姑娘,那男人是你什麼人?當然別染上奇怪的病。”
楚然聽到一團霧水,等所有人走後,百度薩林卡的名字,一無所獲,然後在會所外徘徊,在會所後找到傾倒垃圾的保潔員,才知道薩林卡的真實身份。
那一刻,楚然幾乎想把肖翎辰殺了。
薩林卡居然是個人妖,而且從事特殊行業。
她想過肖翎辰愛玩,而且很會玩,但從沒想到他口味這麼重。
只要想到他和男人在一起,然後和女人在一起,楚然覺得天空的顏色不再明朗。
彎腰嘔吐,楚然扶着路邊的垃圾桶勉強回到小別墅。
肖翎辰看到她,趕緊去扶她,被楚然躲開。
肖翎辰看着她步履艱難地走回房間,一直跟在她身後。
楚然看到他那張臉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她想歇斯底里地發泄,又用盡所有意志力壓制即將爆發的怒氣。她應該給他解釋的機會。
“說說吧,那是個什麼人?”
“你是在說薩林卡嗎?他是我朋友。”
楚然靠在門上,笑了一下,“他?男他。還是女她?”
肖翎辰臉色變了一下,“楚然你……”
楚然不想和他繼續糾纏,“肖翎辰,你知道嗎?你真讓我噁心。”
肖翎辰失去第一次解釋的機會,楚然直接關上門,任憑肖翎辰如何敲門如何哀求,楚然始終不給他第二次機會。
第二天,楚然已經做好被肖翎辰狂轟濫炸解釋的準備,屋子裏卻空無一人。
管家用英語解釋,男主人去見朋友,稍後回來。
楚然坐在雪白的沙發上,只覺得周圍的一切很陌生。
他把她帶到馬來西亞就是爲了休閒度假,但他從第一天開始就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楚然甚至懷疑他們來馬的真正目的。
難道是爲了讓她給他和薩林卡當擋箭牌?
楚然閉了閉眼,強迫自己放棄這個念頭。
手機仍舊能接收到照片,屏幕上都是肖翎辰和薩林卡手挽手的形象。
楚然覺得全身很累,回房間坐了一會兒,忽然發覺這個地方不適合自己,抄起行禮就想走。這時才發現,她來這裏的行禮原本就不多,她隨時都能
走,不受任何限制。
收拾行李的時間能讓楚然冷靜下來,尋找一個更妥帖的解決辦法,直接就能走,楚然反而猶豫:就這麼走了?
在她滿眼都是淚水,心灰意冷離開這個國家時,肖翎辰在做什麼?逗他的薩林卡開心,應付薩林卡對她身份的質問?楚然都能想象到肖翎辰的措辭:“沒關係,一個朋友而已。”
楚然覺得自己真是傻。一個玩兒慣了的人,怎麼會在年輕的時候突然洗心革面,浪子回頭?
難怪當初張琳當初要死要活地反對這門親事。現在看來,張琳的眼光真是太對了。
踏上去機場的路,管家還以爲楚然只是出門逛街,朝她揮手,說:“路上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坐上taxi的一瞬間,楚然淚如雨下。
她知道,她現在吃了虧,所以悔不當初。但如果所有的一切重新來過,她仍會做同樣的選擇。或者她見到肖翎辰,讓肖翎辰的花言巧語再騙一次,她又會死心塌地跟着他,那時候肯定忘了自己現在的悔恨。
情緒不好的時候,不能做任何決定。楚然揉揉頭皮,儘量保持清醒。
又是人來人往的機場。
楚然想到幾天前在京都機場見到楚天明,在飛機上見到老夫妻,深夜拜訪他母親……
世上的事,誰能說得準?
她上一刻愛肖翎辰,愛的願意把心都掏出來,現在,就恨他,想把他的心掏出來。
楚然擦乾眼淚,隨着人羣登上飛機。
飛機落地,楚然並沒有感到太多不適。
馬來西亞的經度和京都差的 並不多,按理說她不需要倒時差,她那天爲什麼睡得像死豬一樣,而且死活都睡不醒?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立刻生根發芽。
楚然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就是掛號做檢查。
護士從小臂抽出滿滿一針管發黑的血液送去化驗,楚然坐在醫院走廊等候消息。
一個孕婦坐在她身邊,看她孤零零一人,而且面露哀慼,忍不住勸解她,“你還年輕,不要着急,總會有的。”
楚然沒聽懂,睜着眼睛迷茫看着孕婦,隨後看看她挺起的大肚子。
孕婦以爲楚然羨慕,嘆息,“我也是等了很久纔有了。這些都是命。看你這麼年輕,這麼漂亮,福氣肯定在後邊。”
說着,孕婦聽到有人叫她,和楚然告辭。
楚然哭笑不得,她就這麼像懷不上孩子的人?
隨即看到面前門診上掛着婦產科的牌子,楚然自動做到別的地方。
剛坐下,看到牌子上寫:肛腸科。楚然一陣鬱悶,又換了一個地方。如此換了幾次,聽到護士叫她的名字。
“你好,我有什麼病嗎?”楚然問。
護士回答地很不客氣,“你有沒有病你不知道?”
楚然微怒,“我知道還用問你嗎?”
楚然口氣太沖,惹得護士擡頭。
旁邊一個年長的護士抽出一張化驗單,看了一眼,笑道:“恭喜,你懷孕了。”
先前這個護士涼涼地說:“對某些人來說,懷孕可不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