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父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絕對的不可能!許賦這個人他不敢說非常瞭解,但是從他們的接觸來看的話,他根本不可能會是那種欺負比自己年紀小的人,而且,他就算欺負也是欺負小潔,怎麼會做出欺負齊夜的事情?
簡直就是荒唐!齊父咬着牙問道:“那也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認錯人了,許賦不是會倚強凌弱的人,你剛到家,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做飯,等下你媽回家了就燒一桌好菜,我們這一家子終於團聚了,以後,不要再到處亂跑了,爸媽都擔心了大半年了……”
齊夜現在應該看看他的父親的,但是因爲父親的話讓他太憤怒了,所以他忽略了父親這半年以來消瘦了很多,一般到了這個年紀的男人多少都會有點發福,但是齊父現在反而消瘦了很多,眼窩深陷,從遠處看眼窩處就如同一個看不到底的黑洞一樣。他都已經消瘦到這種程度了,這個少年的關注點還是父親不夠關愛他,而是在得知他被人欺負的時候居然第一時間就幫着外人說話。
少年倔強的眼神中透出一種生怕被拋棄的可憐,見父親眼中已經染上了陰霾,也就一語不吭,以沉默來表示自己的抗議。他們就這麼無聲地僵持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年長的齊父不忍跟纔回到家的兒子發生不愉快,退了一步,嘆道:“你還是回房間好好休息吧,等你有精神了再說也不遲。”
齊夜發現父親眼中閃過的似乎名爲失望的情緒,只是不等他有所反應父親就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了,他擺擺手,“好了,快去休息吧,衝個熱水澡,這樣有助於你休息。”
他抿直了脣線,明白這樣強硬地在這裏纏着父親也不是辦法,因此拖着略微沉重的腿往樓上走去。走到了一半,他才突然問已經開始抽悶煙的父親,“我的房間在哪裏?”
“樓上第一個房間就是你的,一直就是留給你的,裏面打掃的很乾淨了……”齊父很快就回道,並有一縷白
煙從他的口中噴出,看起來好不瀟灑自在的動作在現在的齊父身上卻顯得無比落寞。
齊夜沒有發現父母的消瘦不代表齊小潔不會注意到這一點,事實上她一直都在默默關注父母的狀態,她也是看着父母就這麼從豐滿最後變得骨瘦嶙峋,每一次她回到家看到的都是更爲憔悴的父母。正在跟母親買菜的小潔忽然想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她從來沒有思考過現在的齊夜是否真的適合孝敬父母?還是說其實,齊夜回來找父母的原因其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其實他並不是回來跟爸媽相認的?
齊小潔覺得自己真的是太愚昧了,居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問題,她從來沒有把父母考慮在內,這樣的做法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她心裏想着問題,走路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如果不是許賦在一邊扶着她帶着她的話,她現在估計都得撞牆無數次。許賦也看出了她心有疑惑,於是低聲問道:“你在想什麼?怎麼突然這麼安靜了?”
齊媽正在專心的跟菜販討價還價,他們這邊的音量就算加大一點都沒問題。齊小潔看了看母親纔敢放心說道:“許賦,我發現我錯了,錯的很離譜,我沒有把爸媽的感受考慮在內,我只是一味的認爲只要我覺得是對他們好的就一定是好的,但是我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聽齊夜的話跟我的父母脫離關係,而讓他帶着我的父母離開的話,我覺得,齊夜可能不會善待我的父母。”
許賦‘哦?’了一聲,隨後饒有興致的問道:“那你現在有什麼發現或者說想法?”
“我不想讓齊夜的詭計得逞,我想在我父母面前戳穿他。”齊小潔堅定的說道:“長痛不如短,我不希望等到他們終於發現的時候會比現在還要傷心,現在發現了齊夜的壞,以後或許還會慶幸現在沒有被他迷惑。”
小潔還以爲這個人會因爲她的覺悟感到高興呢,沒想到他只是驚訝的看着她,什麼話都沒說,他現在還挎着一個竹條
編織的菜籃子,裏面都是綠油油的青菜,配上他這樣的神情,還挺具喜劇效果的。齊小潔看着看着就‘噗!’笑了出來,指着許賦笑道:“你肯定以爲你現在看起來很拉風,但是實際上是你看起來真的傻透了哈哈!”
她笑的這麼誇張,齊媽那邊會聽到也一點都不奇怪了,有些人也不知道是問了她什麼問題,齊媽居然得意地笑了起來。連連往他們這邊使眼色。許賦只好無奈的摸摸她的臉,用自己的額頭抵着她的低聲說道:“我不是那樣想的,我們等下到家了再說吧,現在看來,齊夜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逼你做出了斷。”
他們之間突然的親暱讓齊媽笑的更爲開懷了,那時候的小潔和許賦都不明白齊媽到底在笑什麼,直到回家路上有人問到許賦的身份的時候,他們才明白這個婦女只是爲女兒選好一個好對象感到驕傲。人上了年紀,人生中最後的期盼也就那點了,隨便猜都能猜的出來,她只是單純的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嫁一個好夫婿。此時見到母親竟然對自己這麼上心,小潔就忽然覺得自己剛纔真的非常醜陋,居然會覺得離開父母會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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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這樣的表現讓小潔更是堅定了心裏的決定,同時也向許賦投去一個作爲暗號的眼神,他們應該在回家之後到沙灘上好好聊聊。
回到家的時候,齊小潔就嗅到了不一樣的氛圍,跟他們現在所遇到的事情非常不相符的氛圍,父親坐在沙發上抽悶煙,客廳內充斥着令人頭腦混張的煙味。齊小潔和許賦這個潔癖狂都受不了這樣的煙味,母親卻一臉無畏地走到父親的身邊,輕聲問道:“怎麼了?老頭子,你可別嚇我啊?”
齊父這時候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回來了,連忙想要把煙掐滅卻因爲過於慌亂,把不小心燙着自己的手指頭了。他‘嘶!’了一聲,這才趕緊把手裏的煙丟到地板上,地板上墊着厚厚的毯子,此時也被菸頭燒焦了,一股難聞的焦味開始瀰漫在空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