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眸看着遠方的天空,低聲道,“至少現在,沒有痛苦了。”
停頓了一下,低醇的聲音帶着幾分惆悵,每個字都說的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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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好,葉啓,我的弟弟。”
海浪的聲音好像也輕了起來,遠方的落日美的令人窒息,好看道心折。
不知道站了多久,傅子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埃,面色已經是徹底平靜,轉身的時候毫不猶豫,黑色的商務車逐漸遠去。
昏暗的房間裏面,高大的男人被壓在鐵牀上,身邊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手中的針管閃爍着寒光。
“壓住。”低啞的聲音輕輕的響起來,一邊的人依言上前壓住男人的身子。
冰冷尖銳的針尖刺進靜脈,液體被緩緩的推進身體裏面。
看着牀上仍然是蒼白着臉一動不動的男人,嘖了一聲,皺眉道,“等等看。”
良久,原本毫無反應的男人突然睜開眼睛,烏黑的瞳仁沒有半分神采。
脣角露出一個病態的笑容,醫生輕聲道,“好了,儘快帶傅先生過來。”
傅子辰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蒼白着臉像是死了一樣,只有眼睛還睜着。
微微皺眉,冷冷的看了一眼一邊的男人,低聲道,“用了什麼藥物?”
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低下眸子,顫聲道,“是按照您的吩咐。”
頓了一下,才輕聲道,“現在用了藥應該活不了多久了。”
說完就微微顫抖了一下,準備好接受男人涌上的怒氣。
卻是在下一秒聽見男人帶着幾分疲憊的聲音,低低的、
“我知道了,儘量沒有痛苦就可以了。”
黑眸定定的看着牀上的人,輕聲道,“你們先出去吧。”
房間逐漸安靜下來,傅子辰站在牀邊,半晌才道,“葉啓,這樣活着,你高興嗎?”
停頓了一下,又自顧自的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子的人,但是應該是不願意的吧。”
目光頓在他臉上的疤痕上,淡淡道,“恥辱的在那裏活着,不對,你也活不下去了。”
分明知道不會有回答,卻還是自顧自的道,“和現在相比,或許會更痛苦。”
傅葉啓看着天花板,眼珠空洞洞的,卻有溫熱的液體滑落,是鹹鹹的味道。
“我,不,知,道。”
沙啞着嗓子,聲音像是公鴨的嘶鳴,沉沉的刺耳朵。
傅子辰忽然笑起來,目光卻是有幾分冰冷的味道,“你知道什麼,又不知道什麼?”
臉色微微扭曲,猙獰的疤痕讓他看上去更是令人厭煩,白白浪費了一副好相貌。
“我知道自己是要死的人,你何必要爲難我,就這樣讓我死了就好。”
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桌面,男人笑容清淺,“我知道你就算是活死人,也是有意識的,也就是說,你清楚的知道外界發生的一切。”
停頓了一下,低眉道,“就真的沒有半點怨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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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所知,你的器官,是在沒有麻醉劑的情況動手挖走的。”
傅葉啓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慘白,抿了抿脣,半晌才道,“你到底想要和我說的是什麼?”
挑了挑眉,眉眼不像是之前的看着他的溫和內斂,也沒有任何同情可憐的表情。
平平淡淡的表情,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
“既然你知道我有事情要問你,也應該知道吧。”
微微頓了一下,傅葉啓冷笑了一聲,闔上眸子,“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眉眼舒展,黑眸帶着幾分漫不經心,淡淡道,“你不想知道傅啓明現在是什麼樣子嗎?”
“我要問你的很簡單,對你也沒什麼壞處。”
脣角的笑意帶着嘲諷,“我現在是對你有價值你才能這麼說這麼做,如果不是呢?”
“我沒有價值的後果就是被你毫不留情的除去。”
燈光微微閃動了一下,一隻手輕輕放在他的脖子上,微微收緊,死亡的感覺那麼近。
傅子辰鬆開手,看着眼前喘着氣的男人,淡淡道,“我想要你死很簡單,而且你現在本來也活不長。”
拿過一邊的紙巾仔細的擦了擦手,雪白的紙巾被隨意的丟在垃圾桶裏。
“就算你不說也無所謂,我只是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你說了自然好,不說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差別。”
停頓了一下,轉身道,“你在這裏好好休息,畢竟身體不好,享受最後的時光吧。”
外側的門輕輕的響了一聲,房間裏面又是恢復了之前的安靜。
傅葉啓擡眸看着日光的燈管,刺眼的燈光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之前束縛着身體的東西都已經不見了,只要願意就可以起來。
燈光不好,但還是能看出來一邊的玻璃窗是開
着的,只要他想就可以出去。
不知爲何,之前明明想着只要有機會走的話一定要離開,就算只有幾天的生命,也要出去。
現在卻是躺在這張冰冷的鐵牀上,感受着生命一點一點流失的感覺,每一秒都那麼漫長。
輕輕咳嗽了一聲,低笑道,“傅子辰,我還是比不上你。”
呼吸漸漸微弱,最後沉寂爲一片死寂。
傅子辰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看文件,修長穩定的手指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
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下屬,斂下眉眼,“我知道了,好好的整理一下。”
書房的門被關上,手中的文件被放在桌上,男人沉默了半晌,最後只是嘆了口氣。
溫訶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越是深入的去查就越是吃驚。
分明一直在自己身邊,人畜無害笑的天真的人,背後卻是有無數盤根接錯的勢力。
傅子辰闔上眸子,忽然有幾分恍惚。
什麼時候,他開始變得不是以前的樣子,深沉的像是換了一個人。
或許是自己眼瞎一直沒有發現,也許是自己已經發現了,卻不願意去相信。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覆蓋着一層迷霧,揭開的時候,終究是露出了自己猙獰的面目。
傅子辰的手指交纏在一起,喃喃道,“是因爲沫沫嗎?”
低低的嘖了一聲,皺眉道,“真是招蜂引蝶的女人。”
此時他口中招蜂引蝶的人,正拿着一份其中一隻蜂送來的禮物。
簡沫看着手中的白色信封,皺了皺眉,目光帶這幾分懷疑。
“這是宋一鳴拿來的?”
站在她面前的西裝男人面無表情,仔細看的話眸子帶着幾分冷淡厭惡。
聽到這句話只是鞠了個躬,淡淡道,“是的,您拆開就知道了。”
停頓了一下,看了眼簡沫的臉,頗有幾分怨忿道,“是先生送給您的新婚禮物。”
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低眸看着手中的信封。
記憶裏好像是有這麼一件事?
簡沫皺了皺眉,沒有仔細想就拆開來,淡淡道,“現在宋一鳴的身體怎麼樣?”
裏面裝的東西很簡單,幾張白色的紙,上面密密麻麻的打印着什麼字。
“很不好。”男人不客氣的道,“先生的身體很不好,還要操心很多事情,心力交瘁就更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