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美雲看着唐念初的眼神有些冷淡，也包含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作爲荊鶴東的奶奶，她真心不想和自己的孫媳婦說這些。
可是現在，不說也不行了。
有些道理，她希望唐念初可以想明白，不是她狠心，而是現實就是有這麼殘酷。
“你還不知道吧？鶴東爲了你的事情整日裏連人都見不到了，公司的事情也都不管了，一個大男人整天失魂落魄的，他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傭人，你覺得因爲你讓鶴東變成這樣合適嗎？有些話，本來奶奶也不想說得那麼難聽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明說了！念初啊，你還是放手吧，離開鶴東吧，你們兩個真的不合適，沒有你，鶴東可以過得更好，也可以重新找過一個對他事業上有幫助的女人。你想一下，鶴東從小連一點苦都沒吃過，卻爲了保護你傷成那樣，你讓我們怎麼看你？你的公公婆婆怎麼看你？結婚這麼些年了，肚子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現在荊家有誰還會繼續幫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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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賀美雲這麼說，唐念初咬着下脣，半晌發不出一點聲音。
是啊，對於荊家來說，除了生孩子，他們從未指望過她能爲荊鶴東做什麼。
然而她到現在，連懷孕這麼一件嫁入豪門最基本要做的事情都做不到，出局也是意料之中。
早在過年時，賀美雲就已經提醒過她了。
嫁入豪門，孩子就是最大的保障。
一定要生兒子，並且是長子。
只有手裏攥着長子，纔有資本在荊家站得住腳。
但她和荊鶴東的感情一直就搖擺不定，要孩子時常掛在口中，卻到現在也沒有半點動靜。
唐念初一直都知道，在荊家，沒有孩子就是她最大的軟肋，哪天被掃地出門，這就是最大的罪過。
只是她沒想到，一切來得那麼快。
“弄出那麼多醜聞，現在還被曝光和男人過夜讓鶴東捉到，念初，你讓奶奶說你什麼好？也許你很不甘心，想解釋這些
事情都是誤會而已，可荊家的人都很現實，沒有人管你有多大的委屈，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有什麼內情，我們只需要看到你能給我們給鶴東帶來什麼切實的利益。很顯然，你什麼都做不到，結婚快四年了，你不僅沒有進步，還學會了招惹麻煩。”
賀美雲越說，越是激動。
她忙拿起一旁冷卻的茶水潤了潤喉嚨，然後等着唐念初開口。
一時之間，整個茶室內一片寂靜。
被賀美雲這般訓斥，她早已經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現在的她，可以說是脆弱不堪的，有太多人太多事，都讓她心累。
曾經在她眼中真善美的世界，已經被接連遭遇的打擊擊碎。
人與人之間，哪裏還有什麼感情呢？
有的，不過是背叛是利用是算計！
她現在沒有價值了，所以被一腳踢開也是情理之中。
她漠然地沉默着，見她始終不肯開口，賀美雲打破了沉默：“好了，話已至此，多得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希望你也不要恨奶奶我，說這些話，做出這樣的決定，我也是很無奈的。我的丈夫癱瘓了，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的兒子扛着荊氏龐大的責任和負擔，我不可能縱容我的孫子再繼續過這樣荒唐的日子，這不是爲我個人着想，而是爲整個荊氏着想，這是我的職責，我不可避免要來做這個壞人的角色。念初，你好好考慮吧，這個婚，必須離了，你想要什麼，能滿足的儘量都會滿足，就算是走，也不會虧待你。”
是啊，話已至此，唐念初還能說什麼呢？
賀美雲年輕時叱吒商界，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人，今日能說出這些話來，也是思慮再三後的結果。
唐念初垂着頭，眼淚無聲滑落。
“奶奶……”她說，聲音細小：“我什麼都不要。”
她還是這句話，和荊鶴東離婚，她什麼都不要。
“這不行，燕西說你離職了，沒有了工作，你的父親還要繼續治療，你哪來的錢
？”
唐念初匆忙起身，向賀美雲鞠了一躬，定定地說：“奶奶，我知道讓走，您也是很爲難的，所以，我不會怪您，我誰也不怪。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對我不利，我也確實到現在也沒能順利地懷上孩子，也知道鶴東因爲我做了很多讓長輩們無法接受的事情。您說的，我都懂，沒有我，鶴東確實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他是這麼優秀，確實沒有必要因爲我這樣的女人受到牽絆。所以，我會離婚的。但錢什麼的，我不要。我嫁給鶴東或許是一場意外，但離開鶴東，我仍然是深愛他的，我無法接受用離婚來換取錢財這種行爲，請恕我不能接受您給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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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唐念初已經是淚流滿面我。
賀美雲嘆一口氣，起身扶着她，發現有些日子不見，唐念初更加瘦弱了。
“你這個孩子，不該你倔強的時候，你說你這麼倔強做什麼？你這不是讓奶奶難做嗎？”
“不，我沒有想讓您難做，我只是什麼都不想要。”她擡手，擦着清澈的眼淚，眉眼間卻滿是不捨，說：“若是沒有別的事兒，我就先告辭了，我爸還在醫院躺着呢，我必須趕緊回去照顧他，您知道的，我就這麼一個家人了，我不放心他。”
賀美雲盯着她，看着她抹去了眼淚很努力地壓下傷心的模樣，終於開了口：“好吧，你走吧，記住我的話，我不管你和鶴東怎麼鬧，我只要你們儘快離婚。”
“是，我知道了。”
*
唐念初從茶室內走出來的時候，臉上還帶着未乾的淚痕。
她打開手袋，從裏面翻出了一張手帕紙擦拭了眼角，然後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
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自己一雙手不知何時變得冰涼，甚至涼得渾身不適，風一吹，竟然還會跟着顫抖。
她是打車來的，因爲不知道要逗留多久，所以她沒有讓的士多等。
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她直接從花園穿了過去，一個人默默地走向了通向院子後門的小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