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不明
美國,某高檔酒店,裴仟昊靜靜的站在那裏,眯眸看着站在對面的男孩兒。
他留着半長的頭髮,一副美國牛仔的打扮,身上的衣服和牛仔褲全部都是破破爛爛的洞。
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他身上的衣服,是某個知名品牌。
他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有些牌子的衣服,非要把好好的衣服,剪出幾個破洞,然後這些小年輕打着耳洞,穿着這些到處都是破洞的衣服,反而覺得自己很時尚。
“裴翔是吧?”裴仟昊緩慢開口,聲音帶着黯啞和疲憊鉍。
他已經整整七天沒有睡覺了,這七天承受着別人難以相信的煎熬。
裴翔沒有說話,只是倨傲的揚起下巴,不服氣的看着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你的事情,我已經全部幫你擺平了,那夥人全部都已經認罪,承認是他們陷害了你!”裴仟昊緩慢的說道南。
裴翔瞪大眼睛,“他們沒有陷害我,我知道那是海洛因,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裴仟昊氣極反笑,可是卻忍住了這怒氣,淡淡的道,“回國去吧,老頭子昏迷的時候,叫的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
“我不回,是他害死了我媽媽,我不會原諒他!”裴翔咬牙,固執的道。
裴仟昊深吸一口氣,皺着眉頭,“機票我已經幫你買好,國內的大學,我也幫你聯繫好,你回去之後,換個名字,洗心革面,重新來過吧!”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裴仟昊,不要以爲,你們裴家有錢有勢,就能一手遮天,我告訴你,除非裴忠平離婚,然後娶我媽媽的靈位回家,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裴翔怒吼着道。
裴仟昊點頭,“這個事情,你回去自己跟裴忠平商量,現在,你給我立刻收拾東西,回國!”
“我不回,我跟獅子他們是很好的朋友,是我央求他們帶我走上這條道,現在他們進去了,我卻獨自一個人出來,這算什麼事兒?除非你將他們都弄出來,否則,我是不會跟你走!”裴翔繼續冷哼着道。
裴仟昊閉了閉眼睛,轉身看着落地窗的高樓,“你願意怎麼樣,我管不着,我只是答應了裴老頭救你出來,若是你想繼續進去,大可以再次去自首!”
身後久久沒有動靜,裴仟昊轉身的時候,裴翔已經不在屋內。
他相信他不會傻到,真的去自首,隨即吩咐羅娟收拾東西,準備回國。
羅娟有些擔心,“總裁,小少爺招惹的那些人,都不太容易對付,我擔心他一個人呆在這裏,會再次受到他們的佑哄!”
裴仟昊點頭,“找人跟着他,別再讓他做出什麼荒唐的事情!”
羅娟應聲,收拾好東西之後,擡頭看了一眼裴仟昊,“總裁,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當不當講……”
“你說!”裴仟昊拿出手機,開始撥打國際長途,可是電話響起,那邊一直無人接聽。
他已經撥打韓茹素電話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都是這種結果。
她究竟在做什麼?他離開了七天,這七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她有沒有想他?
收拾好了最後一樣東西,羅娟提着行禮離開,接着裴仟昊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打開手機皺眉一看,然後接起了電話。
不知道那邊說了句什麼,裴仟昊掛掉了電話,嘆息一聲,“可能,暫時走不了了,裴翔那個蠢貨,真的去自首,要去監獄裏面找他那羣兄弟!”
羅娟蹙起眉頭,這……
他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將他撈出來,他覺得坐牢很好玩嗎?
這個小少爺,已經十八歲了,而不是八歲。
“跟着我,再去找一趟律師!”裴仟昊擰眉,接着拿了車鑰匙,匆匆下樓。
羅娟沒有辦法,只好跟上。
這樣的工作節奏,她都覺得,快要虛脫了。不知道總裁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精神,能連着七天不睡覺,還能將腰桿挺的筆直。
羅娟快要吐血,只能無力的跟在裴仟昊的後面,前面傳來了裴仟昊緩慢的聲音,“羅助理,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八年,總裁!”羅娟簡單的回答。
“好,回去之後,你先休息一個月吧!”裴仟昊步伐很快,羅娟幾乎要跟不上。
終於又辦完了一系列手續,再次將裴翔這個傢伙救了出來,這個傢伙在車上仍然不老實,嚷嚷着,“我不是清白的,我明知故犯,我要坐牢,你們抓我去坐牢!”
裴仟昊揉揉眉心,有些無語。
羅娟回頭看了一眼裴翔,“小少爺,坐牢有什麼好處?”
“獅子他們說了,只要坐個幾年,出來了之後,整個華爾街都是我們的地盤!”裴翔掙扎着,還想跳車,可是被旁邊的保鏢緊緊摁住。
“你是笨蛋嗎?他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他們讓你坐牢,你就坐牢,他們讓你死,你怎麼不去死?”裴仟昊怒吼着道。
“我是笨蛋也不要你管,裴仟昊,你個孬種,有本事你放開我,等我成爲整個華爾街的老大,我一定踩死你!”裴翔怒道。
裴仟昊拿起旁邊的公文,狠狠的敲了裴翔的腦袋一下,“你自己有幾斤幾兩,你應該最清楚,學人家混黑社會?先將功課學好了再說!”
裴翔更加惱怒,“裴仟昊,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敢打我?要不是看在裴老頭兒的面,我早就拿把槍幹掉你了,你在t市橫,害的我和媽媽必須背井離鄉,你在美國,狗屁都不算!”
“我的確不算狗屁,你倒是算個狗屁!”裴仟昊怒視着他,“這麼有本事,你就別讓我跑美國來贖你啊,你在我面前橫什麼?還想拿槍?”
他冷冷的盯着裴翔,見他彷彿一頭髮怒的獅子一般,隨即淡漠的吩咐道,“停車,你們用專機將他押送回國!”
黑色的吉普車停下,車門打開,裴仟昊獨自下車,然後走到前面,將前面一輛車子的人全部趕了下來,自己上了車子,朝着機場駛去。
他迫不及待的要回國了,迫不及待的要回到素素身邊。
一隻手握着方向盤,一隻手拿着手機,不停的撥打電話。
可是提示他的,始終是那個聲調不變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關掉電話,看見紅燈變綠,然後一踩油門衝了過去。
旁邊的街道,剛好衝出一輛貨車,然後兩輛車撞在了一起。
隨着一聲尖叫,裴仟昊開的黑色轎車被撞的老遠,然後翻轉了幾下,在地上冒出濃煙。
坐在後面車上的羅娟,尖叫一聲,她大叫一聲總裁,然後朝着事故現場衝去。
裴翔則是呆呆的坐在車上,看着前面的場景,幾乎呆掉了。
裴忠平聽說裴仟昊出事的時候,正在澆着一盆蘭花,他拿着手機的手不住發抖,身上的病號服,承託的他臉色格外慘白。
外面,竇明珠拿着藥走了進來,“該吃藥了,醫生說,你的病必須得拿藥控制着,不然,很危險……”
她上前,這才發現裴忠平臉色的不對,他拿着手機不住顫抖,整個人的嘴巴都僵硬了起來。
“老頭子,你怎麼了?”竇明珠放下藥,扶着裴忠平坐下,這才發現他整個人的身體都是僵硬的。
裴忠平呼吸急促,電視上傳來這一屆的換屆選舉的新聞。其實,所有的結局已經在意料之中,上面沒有通知他去北京開會,已經預料到了這個局面。
竇明珠已經他爲了這個事情,正在生氣,隨即給他按摩着心臟,“老頭子,你想開一點啊,做那麼大的官有什麼用呢?等着仟昊回來,接回素素一家團聚,纔是最重要的啊!”
裴忠平聽見裴仟昊三個字,病發的更加嚴重,不住打嗝,眼看着進氣少出氣多,竇明珠害怕起來,趕緊撥打了醫院的救護電話。
裴忠平這一次雖然救過來了,可是卻落下了後遺症,整個人鼻斜口歪,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竇明珠守在裴忠平,以淚洗面,她想要去美國尋找她的兒子,可是一輩子沒有出過門的她,哪裏敢跑去那麼遠的美國?
她只能從電話上,瞭解關於裴仟昊的隻言片語,可是有一日,羅娟告訴他,裴仟昊竟然在醫院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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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仟昊醒來的時候,是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裏,周圍沒有一個人,他手背上打着點滴。
他覺得,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他必須去做。
可是這件事情是什麼,他不記得了。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名字,這個名字是什麼?
腦中,總是閃爍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是誰?
他強忍着嘔吐,然後拔掉了針頭,扶着牆壁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羅娟正在跟醫生交流着什麼,沒有人注意到,這邊裴仟昊一個人走出了醫院。
他沿着馬路走着,看着這個陌生的世界。
這裏是哪裏?他是誰?爲什麼他會在這裏?
路邊的車流很多很多,可是他本能的,看見車就害怕。
他朝着車流少的地方走去,然後看見了很多的人,可是這些人,長的跟他都不同。
他們是白皮膚,藍眼睛,黃頭髮。只有他,是黑頭髮,黃皮膚,藍眼睛。
他隨着人、流茫然的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只是他心裏始終記得一件事情。
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他必須得辦,可是這件事情是什麼?爲什麼他記不得?
頭很痛很痛,他找了個地方坐下,捂着自己的腦袋,腦仁彷彿被拽着一般,生扯着疼。
他臉色煞白的坐在那裏,然後開始大口的嘔吐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前面站着一個漂亮的外國女孩兒,她低頭打量着他,“canihelpyou?”
裴仟昊沒有回答,只是痛苦的搖頭,那女孩兒彎下腰,繼續問道,“你是中國人?”
裴仟昊閉上眼睛,強忍着自己的頭疼,沒有理會眼前的女孩兒。
女孩兒又用英語問了一句,“你是日本人?”
裴仟昊依舊沒有理她,她一臉疑惑的打算離開,忽然,又回過頭來繼續問道,“韓國人?”
裴仟昊抿了抿脣,這纔開口說話,“這是什麼地方?”
女孩兒欣喜的上前,“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兒是普萊諾市k大道!”
裴仟昊一隻手揉着自己的頭,“能借你的電話,給我用一下嗎?”
他也不知道,要借電話做什麼,只是,他似乎有一個很重要的電話要打。
女孩兒爽快的將手機遞給他,他接過,可是電話號碼,他已經不記得了……
他是誰?他要打電話給誰?
那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裴仟昊揉着自己的腦袋,電話卻遲遲的撥不出去。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帶你回家,你需要醫生!”女孩兒看着裴仟昊的臉色,熱情的說道。
裴仟昊在美國的醫院走丟,t市卻幾乎翻天覆地,裴氏國際最近動盪不安,有高層陸續辭職。
羅娟不得已,只好回到國內,處理裴氏的爛攤子。
只是裴仟昊出事的事情,根本瞞不了多久,紙包不住火,她早晚得跟董事會坦白。
若是裴仟昊在一個月之內安然無恙的回來,憑着他的鐵血手腕,定能挽回局面。
若是他在三個月之內回來,裴氏國際,也能繼續不倒的地位。
若是他能在半年之內回來,裴氏國際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是……
羅娟不敢多想,她只能咬牙,撐一步算一步了。
藍楓和安晨宇,聽說裴仟昊的事情之後,震驚無比,兩人在醫院碰面,都在猶豫着,要怎麼將這件事情告訴韓茹素。
韓茹素坐在輪椅上,安靜的幫小嬰兒餵奶。她拿着奶瓶的樣子,安靜無比,宛如清晨的一株香水百合,淡雅卻又美麗。
遠遠的看着藍楓和安晨宇過來,她將小嬰兒遞給周媽,然後微笑着道,“藍楓,你怎麼又來了?不是上午纔來過了嗎?”
“素素!”藍楓沉着臉上前,蹲在她的輪椅前面。
韓茹素的臉色平靜,微笑着看向安晨宇,“你怎麼也來了,小琪呢?她快要生了,你要多陪陪她!”
安晨宇搖頭,眸光復雜的看着韓茹素,“小琪不要緊,她倒是很擔心你!”
“素素,有仟昊的消息了……”藍楓蹲在前面,緩慢的道。
韓茹素搖頭,“我不想聽見那個人的消息,若是你們今日是來做說客的,那麼對不起,兩位請自便!”
“你真的不肯原諒仟昊?”安晨宇擰起眉頭,“仟昊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他只是,只是……”
安晨宇說不出口,韓茹素卻轉身看着周媽道,“周媽,我有些渴了,你推我回去喝水!”
周媽應了一聲,上前推起了輪椅,緩慢朝着病房推去。
病房內,安詳如故,百合花靜靜的吐露芬芳,周媽倒了一杯溫水給她。
韓茹素接過,素白的手指,彷彿削蔥一般,在玻璃杯前面,曾顯一種半透明的顏色。
安晨宇忽然闖進了病房,看着韓茹素,大聲道,“仟昊出了車禍,如今在美國的醫院裏面,!”
韓茹素拿着杯子,忽然之間,手一軟,杯子“嘭”一聲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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