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蒙蒙亮時,許瓷餓醒了。
身側的男人睡得很沉,她小心翼翼退出他的懷抱,輕手輕腳下牀,赤腳踩在地毯上,跑去廚房覓食。
打開冰箱,裡面居然塞得滿滿當當,許瓷有些訝異,隨手拿了瓶冰牛奶。
合上時,半赤果果的美男懶懶倚著門框,黑瞳直勾勾地盯著她。
許瓷嚇得破口尖叫,等看清人後,忍不住細聲埋怨,“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男人也不說話,那眼神跟癡漢似的,光顧著看她傻笑了。
小女人被那詭異的笑盯得毛骨悚然,害怕他哪根神經不對,又拉著自己沒完沒了地折騰。
原想饒過他往外走,同他錯身之際,他長臂一伸,猛地扯過她抱進懷裡。
“我、我想喝牛奶。”
她心頭猛顫,試圖賣慘求放過,“好餓。”
“不弄你。”
蔣焯彎腰抱緊她,粗長的雙臂在她背後交錯纏繞,小小的一只完全融進自己的呼吸裡,像似合二為一那般親密。
他沉著嗓,粗糲又溫柔,“我只是想確定下,你是夢境,還是真實的。”
許瓷胸口隱隱泛疼,沒再掙脫,兩人安安靜靜地抱了會兒。
半響,他低身抱起她走向沙發,放在自己腿上,貼心地替她擰開牛奶。
“這個能吃飽?”
“唔。”
蔣焯看那雪白濃稠的液體,冷不丁來一句:“喝了一晚上還不夠麽?”
“噗——咳咳!”
她狂噴出口,牛奶灑了一地,嗆的喉嚨冒煙,側眼瞧見男人那抹戲謔的笑,非要鬧著從他腿上下來。
“好了,我錯了。”
對比年少輕狂時連道個歉都磕磕巴巴的蔣焯,他現在學會了適當的示弱和妥協,“別動,我幫你擦乾淨。”
幾滴牛奶滴在她脖子上,蔣焯無意識地伸舌頭去舔。
“嗯…”
她仰著脖子,歪倒在他身上。
火熱的舌頭宛如強勁的催情劑,濕糯軟綿,她毫無抵抗之意。
“還想要麽?”
他本沒想要耍流氓,但小姑娘實在太敏感,一碰身子就狂抖。
“不。”
她腦子昏沉,但關鍵時候懸崖勒馬,“那裡還疼呢,再弄會壞掉的…”
蔣焯低沉地笑,轉而親她紅透的小臉,棉花糖似的柔軟觸感。
她喝完剩下的半瓶牛奶,蔣焯還在盯著她發呆,並細致地替她擦乾唇邊殘留的奶漬。
男人看她嬰兒肥的小圓臉,忽地想起天真無邪的小月亮。
他輕歎了聲,決定同她開誠布公地談談,“瓷寶,關於月亮的將來,你是怎麽想的?”
許瓷也不扭捏糾結,細聲道:“以前我工作忙,月亮都是媽媽跟唐潛帶著,他們都特別的辛苦,所以,我想等暑假過後,把月亮接到北島來讀幼兒園,讓媽媽輕松一點。”
蔣焯認可地點頭,“好,我來安排。”
她看向窗外,似乎想起什麽,小眼神偷摸摸瞟他,幾番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他察覺到她的猶豫不決。
許瓷埋頭在他肩窩,蹭了蹭他的脖子,緩緩開口:“蔣焯,你知道我爸爸去世的早,都是媽媽一個人艱難把我拉扯長大,當時我想留下月亮,她從沒勸過我一句,她只說,只要我決定好了,她都會支持。”
蔣焯不動不出聲,靜靜地聽她講完。
“現在想想,我當時真的很任性,換作是現在,即算我再愛你,我大概也沒勇氣留下孩子,在我並不確定你會不會回來的前提下,我的選擇不僅冒險,還非常的自私。”
“相比起我,媽媽承受的太多了。”
她垂眸,眼眶不禁濕潤了,“你剛離開的兩年,她都會問我有沒有你的消息,可是後來她不再問了,我知道,她可能對你失望了。”
“你回來的事,我還沒想好怎麽告訴她。如果,我是指如果,她對你態度很差或者完全不接受你,你能不能為了我,為了月亮,耐心地哄一哄她。”
蔣焯聞言笑了,“你這說的什麽話。”
“嗯?”她心尖兒掐緊。
“本來就是我的錯,她作為長輩,怎麽怨我我都無條件認錯。”
他抬手抹開她眼角滴落的淚,“你放心,我會誠心求得她的原諒。”
許瓷兩手捧著他的臉,想到這些年朝思暮想的男人重新出現在她面前,她沒來由地覺得難過,眼眶通紅,努力不讓淚水滑落。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晚點出現,我就要放棄你了。”
蔣焯心如刀割,摸了摸她的頭,“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
一句話,成功逼出她洶湧的淚意,肩頭劇烈地顫抖,哭得一抽一抽的。
為母則剛的堅強,讓她在過去的五年裡逐漸忘記流淚的本能,特別是身邊還有個神似鐵金剛的夏晚,任何問題都有人陪她解決。
可埋在心底的那些話,那些夜深人靜的孤單時刻,她都是一個人看著天空的月亮度過的。
這麽多年的委屈,她好似找到個宣泄口,趴在他肩頭淚如雨下。
蔣焯沒動,任滾燙的眼淚打濕肩頭,直到她哭累了,抽泣著停下,他才替她擦乾眼淚,柔聲細語地哄。
“當年我回意大利,是為了報蔣逸風的恩情,他雖說是我哥,但這些年替我承擔太多本與他無關的責任。那時我爸剛去世,幫派那些人又各懷鬼胎,蔣逸風雖說是個沒人性的變態,但一人敵眾手實在太危險,所以我必須幫他,至少得保住他這條命。”
男人滿眼無奈,衝她微笑了下,“離開的每一天,我都想你想得發瘋,我很想知道你的消息,但我又擔心你被那些人發現,擔心你和阿姨會因為我的身份受到傷害。對我而言,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把你藏好,只要你是安全的,我死了也沒關系。”
“你這人,天天就盼著死。”許瓷抽抽嗒嗒地罵他。
蔣焯唇邊笑意加深,“小哭包,說笑你也當真。”
“那我問你,你這五年有沒有跟其他女人….那個?”
“哪個?”他故意逗她。
她雙頰泛紅,“你聽的懂,混蛋。”
蔣焯輕挑濃眉,又痞又浪,“我現在見著你就想綁在牀上肏,你看我像在外頭吃飽的樣子嗎?”
許瓷抿唇偷笑,“你就是餓死鬼投胎,沒完沒了地耍流氓。”
“這也算是,自證清白。”
“不對。”
“不對?”
小女人反應過來,差點忘了找他算帳,“我記得你身邊一直跟著個漂亮的女人,你對我冷若冰霜,對她各種溫柔備至,你別以為哄我兩句,我就會失憶。”
“——撲哧。”
他笑出聲,盯著她氣到爆紅的臉,渾圓似顆剛成熟的小櫻桃。
“你還有臉笑!”
蔣焯輕聲問:“你說的女人,是我辦公室那個?”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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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司晴,是我爸幾年前在緬甸收的養女,我們之間是純粹的兄妹情。”
她的睫毛輕盈顫動,“我不信。”
蔣焯沒法,只能說的更明晰一點,“她的心思可不在我身上,她的命是蔣逸風救的,所以愛他愛得癡狂。”
“那你哥哥喜歡她嗎?”許瓷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小聲問。
男人反問:“我剛說的話你忘了麽?”
“哪句?”
“蔣逸風是個變態。”
蔣焯笑言:“所以他喜歡的人,比他還要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