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

發佈時間: 2023-05-12 18:5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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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5. 祭拜

 至於張牧之怎麼鞏固和穩定中顧派,葉凡就不得而知了!

 但張磊卻說,葉凡可能在不經意間徹底挽救了中顧派!如果作爲中流砥柱的朱冠蘭真的靠攏團派,中顧派很可能樹倒猢猻散!

 燕京這邊寶善堂的整合得七七八八,葉凡也將餘下的工作交給葉臨風去處理,葉凡並不是心胸狹窄的人,他能夠做到客觀理智地評價手下的這些人。

 如果不是小時候的那些芥蒂存在,客觀公平地來看,葉臨風、葉銘、葉倩瑤都是可用之才。

 葉凡也深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這三個人現在既然願意徹底歸順他葉凡好好爲葉家出力,葉凡也沒有必要記掛當年那些小事兒。

 葉凡走進葉瓔珞的房間,見葉瓔珞和唐靈芝一起玩平板電腦,道:“瓔珞,我們一起去祭拜一下母親吧!”

 唐靈芝站起身來,道:“哥哥,我也去!”

 唐靈芝對葉凡的母親一直很有感情,不過當年葉家不準葉家人去祭拜葉凡的母親,她也沒有辦法。

 葉凡點了點頭,道:“那就一起去吧!”

 近日來燕京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葉凡準備再去東海看一看,葉瓔珞要去流泉山莊修煉,而且葉凡也不放心顧心澄所在妹雲教,決定到時候一探虛實。在走之前,葉凡一定要祭拜一下母親的。

 葉家家大業大,在燕山腳下買了一大片墓地,但是,當年葉凡的母親曹薇薇並沒有葬在家族墓地內,而是在燕京西郊的一片農田內。

 一路駕車往西,葉凡中間又停車買了一些香燭紙錢,到了郊區以後,景色越來越蕭瑟,乾枯的樹枝在寒風中微微顫抖,幾點寒鴉瑟縮地蹲在枝頭上發出淒厲的鳴叫,有人經過,它們就如同飛箭一樣激射入天空。

 葉凡心情很是沉鬱,他能記起來當年母親在世的時候,很少綻放笑容,總是一副愁苦之色。

 現在想來,其實母親當年突然離世,恐怕也不是因爲在葉家遭受到冷遇,因爲她並不是葉長天真正的愛人,完全是虛凰假鳳。

 葉長天當然不能對她有什麼感情,即使有感情,也應該是一種敬重或者感恩之心。那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現在看來,葉凡認爲當年母親是因爲葉家的冷遇,也完全是無稽之談。母親或許是太過於思念原來那個葉凡真正的生身父親,也就是那位林白羽前輩,心情抑鬱,才青年早逝。

 葉凡雖然是穿越奪舍而來到這個世界上,但是,他繼承了原來的那個葉凡的記憶,知道生母對他甚是疼愛,讓他以另外一種形式,享受到他在修真大陸都沒有體會過的母愛,可以說,曹薇薇是他心中,最柔軟的一片地方。

 到燕京西郊十五里的位置,葉凡才憑着記憶找到那片位於麥田之中的墓地,那還是他十歲的時候,姑媽葉茹偷偷帶着葉凡祭拜過她。

 不過,讓葉凡奇怪的是,那片墓地旁邊,停留着很多挖掘機和推土機,還有兩夥人站在一起不住喝罵。

 葉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眉頭皺了一皺,將車子在公路邊停好,就與葉瓔珞、唐靈芝二女一起向那片墓地走了過去。

 葉凡走進人羣中,看幾名婦女躺在挖土機跟前,不住嚎啕,打出一根菸,問身邊一位神情激憤的大叔道:“大叔,怎麼回事兒?”

 “狗日的鄉政府,要平墳!”那大漢也不接煙,估計也沒有抽菸的心情,氣憤憤地說道,“你說這不是埋汰先人嗎?”

 “王大錘,你是不是找死啊?就你帶頭!信不信我抓起來你!”一名大腹便便的官員冷哼一聲,指着和葉凡對話的大漢,說道:“平墳復耕這是國策,死人不能與活人爭地,你懂不懂?你以爲你胳膊能擰得過大腿?”

 “楚鄉長,你少給我講那些空話套話,認祖歸宗,祭拜先人,是我們華夏兒女的優良傳統!墓地平完了,你讓我祭拜誰呢?讓我祭拜你呢?”

 王大錘根本不怵,急赤白臉地道:“你當官的,當然知道市場經濟是大國策吧!種地的收益低,我們願意祭拜先人寄託感情,不願意把掙那幾毛錢!你要是有本事讓種地的農民獲得巨大的利益,我當然願意把墳地平掉!問題是你有那個本事嗎?”

 楚鄉長氣得臉色鐵青,但是王大錘還沒說完,他繼續諷刺地說道:“再說了,你們平了墳地是爲了保護耕地嗎?你們是爲了建設高爾夫球場!卻低價徵用我們的田地,一畝地一年才補助幾百塊,你們想把我們餓死嗎?”

 楚鄉長陰陽怪氣地冷笑道:“你這個刁民,說話還一套一套的,你還挺會說道啊!”這廝對身後幾名警察一揮手,道:“把人都給我架起來,誰要反抗,直接抓起來!”

 當時幾名警察如同虎狼一樣,一擁而上,架起躺在墓地與推土機之間的幾個婦女就往外走,推土機也發動起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向墓地衝了過去。

 葉凡向墓地望過去,只見最邊緣的那塊墓地就是自己“生母”曹薇薇的墓地,登時大急起來。

 可是,他來沒來得及動作,那些村民就衝了過去,再次橫在墓地和推土機之間,王大錘推了一把葉凡,道:“孩子,你還年輕,不要因爲這事兒傷了自己的xin命,一邊去!”

 然後,沒有等葉凡反應過來,他就身先士卒地衝到推土機旁邊,一臉悲憤地暴喝道:“你們平吧,有種就先從我身上平過去!”

 那個楚鄉長看到這一幕,氣得七竅生煙,對幾名警察喝道:“給我打!”幾名警察立刻拽去警棍,一擁而上,如同一羣虎狼一樣朝着王大錘衝了過去。

 這麼多人衝過來,王大錘心中也是膽寒,但是,他心中也充滿了怒火,竟然不躲不閃地站在那裏,喝道:“有種你們就打死我吧!”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只覺得眼前一花,砰地一聲悶響,橡膠警棍結結實實地抽在腦門子上,他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名警察凶神惡煞的表情一閃而逝,接着視覺嚴重傾斜然後徹底偏移。

 他才發覺自己已經倒在地上,他聞到泥土和麥苗發出的複雜氣味,潮溼而卑踐。

 他掙扎着想站起來,但無數沾滿了黃泥和麥苗碎葉的皮鞋踏在他胸口、小腹,非常鈍重,彷彿心肝都被踩得錯位和混亂起來。

 他身體一個羅鍋,想躲避對方的打擊,但是,更多的鞋底踩在他的臉上,他感覺臉龐已經混在泥土,變得和泥土一樣卑踐,任人踩踏。

 他的鼻子被狠踹了一下,眼前瀰漫一片血色,酸辣的味道刺激得眼珠疼痛難忍,眼淚亂紛紛涌出來。

 他知道自己沒有哭。正想擡頭揉眼,兩件冰冷刺骨的東西卡到了手脖子上,雙耳深處輕微地脆響了兩聲,好像有兩根鋼針紮在了腦袋上。

 王大錘看到村民被打得四散奔逃,他繼續張皇地四顧,他在尋找自己的女兒,他想喊一句什麼,但是,喉嚨卻被一團灼熱的火炭梗住了。

 葉凡走到楚鄉長身邊,義正言辭地說道:“楚鄉長,如此暴力執法,你就不怕上面追究嗎?這可是法治社會!”

 楚鄉長看了葉凡一眼,見葉凡鞋子、褲腿上都是泥點子,年紀又不大,猜想他應該是附近的青年村民,登時不把他放在眼裏。

 冷笑道:“暴力?國家政權就是暴力機構,就是爲了收拾這些刁民的!小屁孩,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你懂什麼?你沒有資格和我說話!”

 葉凡無奈,他給張磊打了一個電話,簡約說了這邊的朋友,張磊立刻說他馬上趕過來。

 王大錘看見自己的女兒,七歲的女兒小桃,穿着破舊的棉襖,腳上穿着一雙解放鞋,解放鞋的鞋帶已經斷掉了,用醒目的白色棉線代替,她剪了一個男孩似的小平頭,臉上佈滿了凍瘡,兩隻透明的耳朵機警地豎着,一雙漆黑的眼睛,幾乎沒有眼白,黑的鬼氣森森,但是又顯得極其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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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裏拿着一支細竹竿,驚慌失措地在地上敲敲打打,她探詢似得喊了一聲:“爹……”然後便哭咧咧地放開喉嚨高叫了一聲:“爹!”

 王大錘想對警察說些什麼,但是目光一觸碰對方大檐帽上的鮮紅國徽,就喪失了勇氣。

 而楚鄉長甩開葉凡,戲謔地看着他,道:“王大錘,你被捕了!”

 王大錘胃部同喉頭一陣痙攣,上下牙自動分開,吐出了一些白色泡沫和淺藍的涎腺,嗓子通暢,他抓緊時機叫了一聲:“小桃,回家!告訴你媽——”

 “爹!”小桃的聲音叫得更大了,循着聲音趔趔趄趄地快步踏了過來,她跑到了正在瘋狂突進的推土機前,腳底都是溼潤的泥土,她一個屁墩坐在地上。

 耳邊傳來得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她卻什麼都看不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驚慌失措,無助地哭了起來!

 推土機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或許小桃根本就是在駕駛員的盲區,或許他根本不在乎一個小孩的生命。

 “走吧!”警察指着停在公路邊的警車,推搡着他,催促道,王大錘只能看到女兒大張着嘴好像吼叫什麼,耳朵裏滾動着一陣陣雷聲,除此之外什麼也聽不到。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他睚眥盡裂,轉頭向女兒的方向跑去,用手銬束縛着的雙手,對着發動機笨拙地不住搖擺,撕心裂肺地高喊道:“停下!停下,有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