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嘮嘮的房間凝聚著莫名其妙的緊張氛圍,像是有無數條隱形的線捆著。
苗蕊神情略微僵硬,映襯著昏暗的燈光,模糊的看不清。
良久她才反問,“……什麽意思?”
她的語氣冰冷刺骨,比這初冬的天氣還要冷上三分,在溫文看來,苗蕊一向是淡漠冷靜,所以對她微妙的情緒波動也沒有太多的懷疑。
“謝恆應該早就查出是誰做的了,肯定也告訴你了,快告訴我是誰呀?”溫文抱著抱枕,歪著腦袋。
“他沒和我說。”苗蕊眸色淡淡的,抬手看眼手表,“時間到了,我要去工作了。”
話音剛落,苗蕊就起抱起茶幾上的電腦頭也不會的離開了客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謝恆前腳剛走,稅務局的人就來調查恆銳集團,武勵做為總裁助理被帶去接受調查,而後就一直沒有出來。同時帝都也被牽扯到一起毒品走私案中,福子也理所應當的進了局子。
一時間,整個蓉城都亂了套,有人觀望,有人揣摩。
看看蓉城的黑白兩道是不是能重新洗牌,下一個新興人物又會花落誰家。
苗蕊心裡焦急,把手頭的案子全都交給其他同事,全身心投入恆銳和帝都的事情中。
每天忙得焦頭爛額,還好有溫文幫忙至少身體上的疲憊能緩解不少。
“我是武勵的辯護律師,需要和我的當事人溝通。”苗蕊從頭到腳一身黑色,目光凌冽鋒利,身上透著一股讓人無法接近的寒氣。
武勵被帶了出來,精神狀態看起來還算不錯,只是身上黑色的西裝有些汙漬。
“夫人。”他一如既往的開場白,目光沉穩。
很好,能保持這樣的狀態苗蕊覺得著至少是一個好的跡象。
“武勵,我現在問你的問題非常重要,如實回答我。”她身子前傾,隔著寬大的木桌希望能離得更近一些。
武勵點點頭,表情依舊內斂穩重。
“你認為,這件事是誰做的?”她的聲音清脆幹練,拿出紙筆認真的記錄。
不慌不忙,不焦躁,武勵看著她漂亮的側臉,冷靜的神韻,彷彿看見了謝恆嚴謹認真的樣子。
難怪,謝恆會愛上這樣的女人。
一個不只漂亮的女人。
武勵的手放在腿上,黝黑的眸子深邃如潭,“夫人,恆銳雖然是新公司,可見不得恆銳好的人很多,但能有這個實力動作又快準狠的沒有幾個。如果我沒有猜錯,除了方采陳還有達成。”
苗蕊並沒有太多的驚訝,這些她也想到了,只不過有很多細節的問題她不清楚,需要找武勵核實。
“把詳細的細節說給我聽。”收回心思,她的目光滿是堅定。
武勵把公司的情況和達成之間的糾葛娓娓道來。
片刻之後,苗蕊才停下筆,前因後果也聽得清楚。但有一點她想不明白,謝恆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有錢大家賺,沒必要搞的魚死網破。
可這件事情,一開始就是謝恆主動出擊。
“謝恆為什麽要針對達成?”她收起鋼筆,手臂環在胸口,脊背靠在椅子上。
她疑惑,一定不單單是黃文見死不救,肯定還有別的什麽她不知道的原因。
“夫人,這個行業的生意就這麽大,你不去搶就只能等著被淘汰,被餓死。”這是武勵的分析,也是他能給出的唯一答案。
苗蕊沒有說話,目光定格在了窗外的不遠處,像是思考,又像是一個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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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我就會想辦法讓你出去。”她收回目光,把本子和筆放進包內,緩緩的站了起來。
武勵點點頭,也站了起來,這是他對苗蕊的尊重。
清脆的高跟鞋發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沉重,一席黑衣的她像是夜晚覓食的鬼魅,讓人望而怯步,心生恐懼。
就在她馬上就要踏出審訊室的時候,武勵的一句話叫住了他。
“夫人,是不是你。”他的目光無懼,挺直了身板,“是不是你泄露了海外客戶的資料。”
步子僵在原地,苗蕊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後有一束探索懷疑的目光直戳入她的心窩,很久後,她才冷冷開口,“我說不是,你也不會信,又何必在多余問我?”
是的,武勵不信,哪怕是謝恆深信不疑他依舊不信。因為這份資料除了謝恆之外,只有他和苗蕊碰過,不是自己,就只會是她。
“夫人,請慢走。”他微微彎腰,聲音渾厚。
他敬謝恆,自然就要敬他的夫人,這同泄露資料沒有任何必然聯系。
想當然的,苗蕊沒有駐足,**的背景逐漸消失在武勵的視線中。
隔日,武勵就已取保候審的名義出來。
忙完了武勵的事情,就是福子的。相比較,福子的案子要更加棘手。
經濟案是大案,可凡是跟毒品沾邊的,那可就是要人命的事。好在溫文的哥哥有一個手下在局裡打雜,偏偏這小子油嘴滑舌,雖然是個不知名小人物,卻跟每個人的關系都很好,在這裡也算的上能吃得開。
托了關系,才見到福子。
溫文見到福子那一刻,差點沒一腦袋扎進懷裡,“福子,你都瘦了。”
溫文這個心疼,淚眼婆娑,晶瑩剔透的淚珠就在眼眶裡打轉,福子大手一擦,掐掐她的臉,“哭個毛,老子不是好好的嗎?”
魁梧的身子依舊彪悍,粗眉輕挑,小麥色的臉頰是一臉嫌棄的表情,眉宇間卻能看出一股錚錚鐵漢隱藏的溫柔。
“跟你說了多少遍,別掐我的臉,有血有肉,疼得。”下頜微抬,凶神惡煞的惡婆娘樣子。
“你總纏著老子,還不行掐掐你,解解恨?”福子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傲嬌的樣子和謝恆如出一轍,真不愧是從小穿著開襠褲的長大的。
“掐,我讓你掐。”說著,溫文就兩手開弓,使勁在他臉上揪起來。
福子疼得呲牙咧嘴,直跳腳。
溫文現在也逐漸暴露本xin,暴力野蠻,福子雖然每次都罵罵咧咧,卻從來都沒有還過手。
還有每次溫文向福子奶奶告狀,如果他真就兩耳不理,她再作也沒有辦法。
說到底,福子心裡也是有她的。
這就是所謂的歡喜冤家吧,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是吵出來。
“能不能給我一分鍾的時間。”苗蕊也不想打擾他們,可沒辦法,當下情況不允許。
“哦,那好吧。”溫文咬著他胳膊的牙不舍得松開,並肩坐在了一排。
苗蕊坐在他們對面,木桌的正上方有一個昏暗的吊燈,四周除了牆,連一個通氣孔都沒有。
“福子,你和謝恆究竟有沒有販fan毒?”她直截了當的脫口而出,苗式詢問法,每次都會讓人連心理準備都沒有。
福子眉頭微蹙,很快就回答,“苗蕊,我和謝恆恨那玩意,又怎麽可能去碰那毒瘤。”
“好,你需要咬死不放口就行。”苗蕊攬起黑色大衣,目光清澈的看向溫文,“你們聊吧,我出去等你。”
福子一愣,“哎,費了半天勁兒,你就為了問一個問題?”眉梢一挑,“你確定不需要在多了解一些?”
“福子,你在質疑我的能力?”黑色的過膝皮靴把腿部的線條拉的更長,白色的褲子一塵不染,這樣黑白分明的色彩映襯出的就是高貴冷豔。
“得得得,大姐我錯了,您快走吧。”
這口氣一聽就讓福子傻了眼,這就是謝恆附身呀,娘的,在接下去肯定不會有好事。
還是見好就收的好。
苗蕊幾乎兩天晚上沒合眼,白天又忙碌於各個地方托關系找證據,整個人瘦了一圈。小臉蠟黃,黑眼圈也成功的熬了出來。
謝恆不在蓉城,恆銳和帝都的事情她也處理不了,那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讓武勵和福子平安出來。
他們了解情況,想必處理起來也會輕松許多。
最終福子被無罪釋放,帝都被凍結的資金也全部解凍,可恆銳的稅務問題還是依舊沒有頭緒。
福子出來,苗蕊直接累的攤倒在牀上,深吸了一口氣後就睡去。
許是太累,就連有人開門走進臥室她都沒有聽見。
灼熱稱重的氣息撲面而來,輕輕的吹在苗蕊溫柔的臉頰,睫毛微微顫動幾秒尋著氣息挪動著自己的身子,又安心的陷入沉睡。
男人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彷彿看見她所有的疲憊都煙消雲散。
他退去了她的衣衫,長臂一撈,緊緊的摟在懷裡,不滿了紅血絲的眸子湧上無限溫情。
柔軟的唇落在光滑的額頭,又在蒼白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苗小蕊,辛苦你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柔軟的灑在臉頰,輕柔的像是嬰孩的手。
在生物鍾的催促下,苗蕊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眸子緩緩的睜開眼簾,下意識的摸著身旁的位置。
下一秒,她就清醒過來,眸子瞪得大大的。再一看,男人熟睡的睡顏安靜滿足,濃密的睫毛在陽光的映襯下形成一扇暗影。
良久,她才反應過來。
手指在空中劃出他的輪廓,輕聲喚著,“……謝恆。”
下一秒她眉頭微蹙,又自顧自的說,“……你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