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明月中毒(三)

發佈時間: 2023-05-19 06:3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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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昭頷首一下,才恭敬地打了一個千兒道:“說起來這幾日宮中倒是很安靜。原本婉貴人是不經常召秋靜回去伺候的,只是這幾日不知道怎的,秋靜總是往衍晴宮那裏去,奴才覺得有些古怪,但是也說不出來什麼,所以纔有些猶豫。”

 苑竹几不可見地動了動眉毛,才道:“衍晴宮的主子能有什麼事情。想來多半是不是什麼好事。”

 巧兒聞言亦是嗤笑一聲道:“秋靜自從嫁給康福日子挺好的罷?現在巴巴兒的回去,兩頭都吃好。”

 許倒是有些難爲情,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皺眉道:“巧兒姐姐這話可說的不對了,秋靜跟着康福公公真真兒是沒什麼好的。”

 “哦?”明月眉峯斜了斜,到底沒說什麼,卻是巧兒插嘴道:“若說不好我纔不信呢,康福這人吃喝賭錢也是在行的,再加上平日裏這些人孝敬的,怎麼也要些油水。怎的秋靜跟了他還會吃虧嗎?”

 許昭笑了笑道:“巧兒姐姐說的不錯,康公公是有些銀錢不假。旁人就算了,就是想要拉攏太子殿下的也沒少給了他好處。只是秋靜–”

 說話間他有些遲疑,這樣一點的遮掩便叫明月看的通透,她用指腹摩挲着自己袖口的花紋道:“無妨,在這裏你也可以直說。”

 “是。”

 許昭原本有些擔憂的眉眼此刻也放寬了幾分,才道:“奴才總覺得秋靜跟着康公公過得不好。有那麼好幾次,奴才在打理花園裏面的花草時都碰到了秋靜在哭。但是轉過頭來她便裝的想個沒事人一樣。奴才一直不敢肯定,又一次奴才奉命去將玉仙花移植到水邊,卻真真兒的看到她在抹眼淚,末了還回到自己的房中了一大陣子,出來的時候臉上已經重新上了粉,但是看起來眼睛還是腫的。”

 聽到這裏,巧兒的臉上算是露出一種解氣的笑意,旋及磚頭對上明月的目光道:“主子,你說秋靜會哭些什麼呢?”

 明月沉銀一下,眼神當中略過一層瞭然。

 這邊的苑竹便才接口道:“宮女去做對食現在是有些不被人看上眼。但是她也不至於去哭,想來也是因爲康福待她不好的緣故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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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尾的落音,苑竹便將眸光拋向許昭,便見他點首一下道:“苑竹姑姑說的是。奴才也是這樣覺得,有些時候碰到秋靜和康公公在一起,總覺得她有些害怕康公公。”

 明月將袖口抖了抖,露出蔥段一般的秀指,只是輕描淡寫地劃過自己的衣襟道:“康福這樣的人。有些不堪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這件事情你沒有說與旁人聽罷?”

 許昭聞言急忙搖頭,好似撥浪鼓一般地道:“這樣的閒話奴才怎敢亂言,只是覺得古怪才說給太子妃聽一聽。”

 明月應聲一下,便繼續道:“最近德妃娘娘如何?”

 “自從太子妃離開皇宮,德妃娘娘就一直謹記您的話,深居淺出,亦不與旁人爭風吃醋。日子倒是也過的安穩。”許昭回答道:“後宮之中倒是儀貴妃和婉貴人要得寵一些,兩人現下恩寵不相上下。”

 出塵絕麗的姿容淡定沉着,聽到這些也只是淡淡的道:“由得她們去罷,你只進宮時代我向德妃娘娘問安。”

 “這個是自然,太子妃請放心。”許昭連忙應聲,明月便道:“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罷,若是有什麼動靜便找人來告訴我,你這樣直接出來許會太過明顯。”

 “是,太子妃放心。”許昭恭敬地打了一個千兒,便旋身退了出去。

 許昭走後不就,明月便將面前涼了的茶向前一推,巧兒即刻便會意地重新換上一盞,神色有些疑惑道:“主子方纔怎麼不問問許昭秋靜的近況?這個人也許可以用到也未可知。”

 明月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有些清淡地道:“你爲何覺得秋靜可以爲我們所用?”

 巧兒一怔,旋及用絹子絞在指尖,明月眼角餘光注意到,便放下手中的茶盞道:“你直說就是。

 巧兒聞言這才手下鬆了幾分道:“秋靜是二小姐的陪嫁丫鬟。但是二小姐卻將她許給了康福那樣的人。許昭方纔說秋靜經常自己獨自哭泣,想來必定是不滿意這份婚事,況且康福這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所以兩人只見必定早就已經生了嫌隙。主子在秋靜成親的時候鬆了一柄金釵,便知屬意於秋靜,主子之前是否有意想要拉攏秋靜?”

 聽了這番話,明月才放下手中的茶盞,嘴角彎起一個新月一般的弧度道:“你說的不錯,我之前卻是有這樣的想法。”

 “只是……”說話間,明月話鋒一轉,才淡淡道:“許昭方纔說的你也聽到了,最近上官蓮葉叫秋靜進宮的次數比較頻繁,所以這件事情暫時還不能去做。”

 苑竹同樣頷首一下,看着巧兒道:“主子說的不錯,儘管婉貴人將自己的丫鬟賜給了康福那種人,但到底裏子裏還是一家,所以還不能輕舉妄動。”

 巧兒眼神婉轉幾分流光,這才贊同道:“主子心思細膩,奴婢自愧不如。”

 明月巧笑一下,才道:“你能想到這一層,實在不容易。”

 時間回到明月回府,彼王秀芝正話裏帶刺地酸酸道:“妹妹還真是會奉承人,將我們的心裏話都說出來了。”

 水樣星眸之中暈起幾分不屑,明月只是冷顏旁觀,長長的水蔥一般的指甲不經意地劃過自己的袖口,手下摩挲着好似漫不經心。

 “秀芝這話有些不妥當了。請老夫人回來原本就是夢心的主意。”彼時上官方正從外面進來,聽到王秀芝的話有些不悅地開口。那邊王秀芝立即起身行禮道:“老爺教訓的是,妾身,只是太高興了,才口不擇言。”

 上官丰神色深沉了半分,才道:“罷了。今日這樣的大好的日子,凡事自己謹慎小心些罷。”

 王秀芝登時便有些氣餒,唯唯諾諾地看了上官豐一眼,才聲如細蚊地道:“是。”

 說話間便扶着自己椅子的俯首坐下,眼角餘光怨恨地看向身邊的林夢心。

 後者正在得意的時候,擡手正了正自知頭上那金光閃閃的髮釵,才脣角含笑,眼神若有似無般地挑釁過王秀芝的臉,轉而看向上官豐道:“老爺五更天便起來準備了,現下老夫人已經回來了,老爺還是多多休息一下吧。”

 上官豐“嗯”了一聲,鷹眸之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旋即便落座,揚聲道:“上茶罷。”

 婢子們一一將茶水上來,明月只是不動聲色。

 碧色的描翠竹青花瓷茶盞之中,雨後龍井碧綠的顏色宛若一汪上好的老坑濡玉,柔荑執起茶蓋,慢慢地掠了一下茶碗,只是稍稍停頓,那蔻丹便彷彿蜻蜓點水一般觸碰過茶麪,只是一瞬間,便將那漣漪穩定下來。

 她脣畔停駐了一抹子淡然,旋及便平靜的抿了幾口。

 衆人閒話幾句,正當一名婢子準備爲明月換茶之際,她眼角餘光便注意到上官秀兒伸出來腳絆了那婢子一下,滾熱的茶水便從她手中脫落,她微微一動身形,便叫那茶碗摔的離自己遠了幾分。

 滾燙的茶水針扎一樣地刺在自己的手背上,她輕微地顰蹙一下眉心,卻是聽到了上官秀兒不輕不重地道:“呦,你這丫頭怎麼當差的?”

 這一聲說的響亮,衆人的目光便立即聚集過來,上官秀兒嘴角的笑意緩緩蔓延,似是蘊着解恨地意味。

 那侍婢聞聲立即跪下行禮,面上帶着驚恐地神色道:“大小姐恕罪,太子妃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

 “不是有心?”上官秀兒尖銳的重複一句,道:“你這婢子眼睛是怎麼長的,這茶水這麼熱也敢放的這樣重?”

 那婢子身上一顫,神情慌張道:“大小姐明鑑,奴婢、奴婢方纔是被人絆了一腳纔不慎將茶水灑出,並不是故意爲之的。”

 上官秀兒如何肯信,面上的神色冷了兩分道:“這便奇怪了,你自己走路不當心便罷了,還能有誰絆你一腳?”

 話音剛落,便聽見上官豐聲音傳來道:“辦事這麼不當心,還呆在丞相府中做什麼。”

 “老爺明鑑,奴婢冤枉!”那婢子一聽便急了,慌忙磕了兩個響頭。

 上官秀兒冷笑一聲道:“你自己不當心便罷了,還要誣賴旁人?”

 說話間眼神若有似無地瞟嚮明月,臉上的神色已經指明一切。

 上官豐的臉色好似山雨欲來的陰天,陰沉得泛起一層淺灰色。

 胸口有悶悶的感覺傳來,明月約莫着已經差不多到了毒發的時候,便低首壓下心中的壓抑感,起身向着上官豐一個福身的行禮道:“爹爹請勿動怒,這原就是一件小事,這丫鬟也不是有意的,便叫她……”

 明月只覺得胸口一陣抽搐的疼痛,呼吸間一陣窒息感襲來,她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明月的身形有些不穩當,急忙擡起一隻柔荑踉蹌兩步扶着桌子的一角撐住自己的身體,原本潔白如瓷的臉上也是一陣泛青。

 “怎麼回事?”上官豐立即站起身子,聲如雷鳴般地大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