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浮生看着那兩個在襁褓中還沒長開的孩子,心底微微一軟。
他想伸手去接,又怕自己不周到,摔了孩子。
接生婆子這一次沒出什麼力氣,就幫小孩兒洗了個澡,所以看見雲浮生,可勁的誇道:“瞧瞧這兩位小公子,多像郡馬爺,這模樣眉清目秀的,以後可能是兩位好看小公子。”
雲浮生不動聲色地看了一會後,從荷包裏,拿出一個金赤果果子遞給了接生婆子,“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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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生婆子看着金燦燦的金赤果果子,頓時喜笑顏開,若不是她現在雙手不得空,怕就要去咬咬,這金燦燦的玩意是真是假了。
早在外面候着的封月,聽到屋裏的動靜,便將兩個奶媽引進了屋中。
這奶媽是天機閣的人,見到雲浮生自然行了禮。
雲浮生此時一心都系在葉傾顏的身上,當下揮了下手,便讓奶媽將兩個小娃娃抱下去了。
他看着被珠簾隔斷的裏屋,一時之間,竟沒有勇氣再進去。
屋中此時靜悄悄的,只留下兩個小丫鬟在裏面伺候着。
因爲牀上的人沒有動靜,他們也是一動也不敢動。
雲浮生按壓住心中的患得患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之後,才走進了屋子裏。
牀單被罩這些東西已經重新換過,葉傾顏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遍。
雲浮生看着平躺在牀上,好似了無聲息的人兒,心底一緊。他顫顫的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確定還有呼吸之後,一顆心落了下來。
四月的天,正是溫熱的時候,葉傾顏的手卻涼的跟冰塊似的。
雲浮生靠在牀邊,看着昏迷不醒的葉傾顏,眸露癡迷。
直到聽見門外的動靜,他纔不耐的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出去,又擔心葉傾顏受風,連忙將門緊緊關上。
藥老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着煙,幽深的眸子,像是被一層層的迷霧罩住,讓人看不真切。
雲浮生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才發現藥老的手指竟然隱隱在發顫。
雲浮生終於開口:“她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藥老吸掉最後一口煙,意味深長的看了雲浮生一眼,冷笑一聲,“醒過來”
雲浮生心一下沉到了谷底,“醒不過來了嗎”
藥老沒有說話,將菸斗的灰燼拍落,目光深遠不可測。
他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葉傾顏在剖腹的時候,還大出血了,若不是他醫術高明,此刻她的那口氣怕早就斷掉了。
好一會,他才理了理長衫上的灰塵,看着雲浮生意味不明地道:“若是其他人,斷然沒有活下去的可能,可她是葉傾顏,這個丫頭是個變數,天機測不到,我亦測不到。”
“那就是還有機會醒過來的對吧”雲浮生心底驀的燃起一絲希望。
只要她能醒過來,不管等多久他都是願意的。
藥穀子搖搖頭,向着院子外面走出去。“天機不可測,不可測啊。”
雲浮生抿着脣,看着藥穀子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言。天道有缺,蒼生來補。
既然天機測不到,那他就算拼盡所有,換她一生安然
話說,這邊靈犀騎着馬已經趕到了京都。
百曉生終於攆上她,將她連人帶馬給攔了下來,長吁短嘆了一陣。
靈犀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冷冷的掃了百曉生一眼,道:“你讓開,我要去找那個薄情郎負心漢。”
百曉生頭疼的按了按眉心,“小姑奶奶,我知道你生氣,我也氣,不過司徒墨不是尋常人家,你這樣冒冒失失的,別到時人還沒見到,自己就被關進了大牢裏。”
靈犀冷哼一聲,“抓就抓,我又不是沒坐過牢。”
“”
百曉生被她的話語噎住,一時沒找到話反駁。
這個靈犀把她家的小姐的脾氣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靈犀揮動手中的馬鞭惡狠狠地道:“百曉生,你讓不讓開。”
見她這般執意,百曉生張了張口,最後搖頭讓到了一邊。
靈犀看也不看他一眼,騎着馬兒,飛快的奔向了攝政王府。
百曉生身邊的小廝不解的看着百曉生道:“先生明明不希望靈犀姑娘去攝政王府,爲何還要放她離開”
百曉生看着已經成爲一個黑點的人影,輕輕一嘆,“她與葉傾顏名爲主僕,卻親如姐妹。如今葉傾顏生死不明,她這口氣總要找人出了去的。”
“那,攝政王那邊”
百曉生蹙了蹙眉,隨即淡淡的道:“且看他怎麼做,若他真是個負心的,我們這北月計劃立刻開展起來。”
小廝聞言眼睛一亮,隨即恭聲應了一句
靈犀趕到攝政王府,看着門前的侍衛,厲聲道:“去把你家主子叫出來。”
侍衛沒見過靈犀,板着一張臉道:“滾開,攝政王府也是你等能尋滋挑事的地方”
靈犀呸了一聲,撩開袖子,
扯開嗓子道:“司徒墨,你給我滾出來。”
侍衛們嚇了一跳,這個女子怕是個腦袋不正常的,竟然敢直言王爺名諱,還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
他們相互看了眼,就要把靈犀叉走。
靈犀跟葉傾顏的這段時間也不是白待的,身子靈巧的跟只小貓似的,三兩下便擺脫了侍衛的糾纏。
“司徒墨,你這個無情無義的負心漢,敢做不敢當,虧我以前還以爲你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如今看來連懶婆娘的裹腳布都不如。”
“司徒墨,你別以爲躲在裏面不出聲,別人就不知道你做了什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敢做不敢當,你丫就是個懦夫,僞君子。”
“”
靈犀一邊躲着侍衛的攻勢,一邊大罵着,引來了無數的圍觀羣衆,見大家都在低聲議論着,她心底緊緊壓着的鬱氣終於鬆快了些。
攝政王府的人越圍越多,靈犀的膽氣也越來越足,她叉腰指着那看門的侍衛罵道:“去告訴你家主子,他若是一日不來見我,我便一日鬧得攝政王府不得安寧,他若是日日不來見我,我便日日鬧的攝政王府不得安寧。”
侍衛還沒見過如此潑辣的女子,暗下思忖,莫不是王爺真的在外面惹下了什麼風流債
想到這裏,他再不敢耽誤,連忙走進府裏,去稟報了。
沒過多久,司徒墨便出來了,他只着了一件青色的單衣,外面披着一件長衫,眼睛之處有些凹,看起來極爲疲憊。
靈犀見到司徒墨那一刻,壓抑着的火氣終於迸發了,她恨恨的走到司徒墨面前,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