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蛛絲馬跡

發佈時間: 2024-01-21 16:5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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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芳的猶豫讓謝青杳極不耐煩,冷冷道:“有什麽就說!”

到這種時候,難道還有什麽需要藏著掖著嗎?

“後來伯爺被大夫診斷出患了夢行症,夫人擔心伯爺夜裡不清醒會有危險就睡在外邊了,這樣伯爺一旦夢遊就能聽到動靜及時醒來……”椿芳伺候了永昌伯夫人多年,說到這裡哽咽起來。

謝青杳更是淚流滿面,捂臉哭道:“阿似,我父親與母親這般好,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啊——”

薑似打量著染血的牀褥。

假如害死永昌伯夫人的另有其人,因為永昌伯夫人睡外面,很有可能不會驚動睡熟的永昌伯。等凶手殺了人,再把燭台放在永昌伯手邊,永昌伯醒來後突然看到妻子慘死畫面,第一反應就是拿起手邊燭台……

當然,這只是建立在永昌伯不是凶手前提下的推測,並不能完全杜絕永昌伯不是凶手的可能,畢竟人夢遊之時確實能做出匪夷所思的事來。

薑似閉目輕嗅。

她要在這滿室血腥中試著找出一絲不尋常的氣味來。

永昌伯夫人是個愛香之人,薑似靜心細嗅,淡淡的蘭香縈繞於室,再看花幾上果然擺著一盆四季蘭。

還有什麽特殊氣味呢?

薑似竭力分辨著,終於嗅出一抹極淡的甜膩氣味。

這種味道很輕,幾乎沒有什麽痕跡了,薑似甚至覺得能嗅出來都是運氣。

她依然閉著眼睛,順著那絲味道往前走。

謝青杳一把拉住她:“阿似,你怎麽了?”

薑似睜開眼睛,艱難捕捉到的那抹氣味頓時消失無形,再看腳邊躺著一隻染血的燭台。

她剛剛要再往前一步,便會踩到燭台上。

除了這隻染血的燭台,地上還有凌亂的血腳印,顯然是事發時下人們於混亂中留下的。

薑似沒有理會謝青杳的話,盡力重新捕捉那抹氣味,漸漸又聞到那若有若無的味道,並順著那縷味道往某個方向走去。

繞過倒地的屏風,避開地上的血跡斑斑,薑似最終在衣櫥前停下來。

衣櫥分上下櫃,上面是四扇櫃門,下邊是八個抽屜,左右對稱,櫃面上雕刻著精美的花鳥魚蟲圖案。

這樣的櫃子能在任何富貴之家找出來,甚至連木料都選用差不多,委實沒有什麽稀奇。

“阿似,你看什麽呢?”謝青杳不解問道。

薑似深吸一口氣,伸手打開兩扇櫃門。

櫃門中放著衣裳,衣裳沒有把櫃子裝滿,折疊著放在最裡邊。

謝青杳看了一眼,不由擰眉。

放在最上面的衣裳看起來皺巴巴,可見丫鬟們一點不精心。

薑似輕嗅著。

那味道的源頭果然在這裡。

這種氣味她一時說不出來是什麽,但可以肯定不會是薰衣裳常用的香。

“阿似,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薑似的奇怪舉動令謝青杳越發疑惑起來。

薑似仔細檢查著櫃中情形,忽然在櫃角隱蔽之處看到兩個指印。

那指印並不完全,落在上過漆的光滑櫃面上卻很清晰。

薑似不由眯了眼,湊上去看個仔細。

以指印留下的角度與位置,不大可能是丫鬟們收拾衣裳放入衣櫃中留下的。

“青杳,你來看。”

謝青杳在薑似的指點下看到了兩個指印。

“青杳,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謝青杳茫然搖頭:“阿似,有話你就直說吧,我現在腦子亂糟糟的,什麽都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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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遭的劇烈變故讓這個活潑爽朗的姑娘思緒發木,少了以往的伶俐勁兒。

“有人在這個衣櫃裡躲藏過。”薑似說出了結論。

謝青杳一雙杏眼驀地睜大幾分:“你說什麽?”

沒等薑似回答,她的神色就變得激動起來:“什麽人會躲在衣櫃裡?”

這個時候她已經想到了答案:會躲在衣櫃裡的,當然是凶手!

謝青杳一把抓住薑似手腕:“阿似,有凶手,那就證明我娘不是被我父親殺的,對不對?”

薑似一手攬住謝青杳肩頭,柔聲道:“當然啦。”

有了這個發現,她已經可以確定殺害永昌伯夫人的另有其人了。

這本來就是最大的可能,但終究需要證據來證明。有人在衣櫃中躲藏過,就是最有力的的證據。

只是,那氣味到底是什麽呢?

“我去告訴父親與哥哥!”謝青杳難忍激動,拉著薑似便往外走。

不知不覺間,這個小姑娘已經把薑似當成了主心骨。

薑似沒有隨著她動:“青杳,我有個建議——”

謝青杳腳步一頓:“你說。 ”

“不如報案吧。現任順天府尹甄大人斷案如神,接連破了長興侯世子虐殺十女案與‘楊國舅’暴斃案。讓伯父請他來,一定會揪出凶手還伯母一個公道。”

眼下永昌伯大受打擊,謝青杳又只是個單純的小姑娘,至於謝殷樓,薑似不認為僅憑他就能把凶手揪出來。

思來想去,請甄大人介入是最妥當的辦法。

當然,死者是伯夫人,放到任何一家都不想把官府中人請來。這些勳貴之家很要臉面,豈能容忍官府中人的盤問,更難以接受仵作對身份尊貴的死者進行查驗。

薑似這麽一說,謝青杳果然愣住了,遲遲沒有反應。

薑似勸道:“眼下還有什麽比還伯父清白,讓伯父不再背負著殺妻的內疚以及找出凶手替伯母報仇更重要的呢?”

謝青杳如夢初醒:“你說得對,我這就去對父親與哥哥說!”

眼見謝青杳匆匆往外跑去,薑似看了守在門口的兩名丫鬟一眼,交代阿蠻:“你暫時留在這裡。”

既然凶手另有其人,焉知這些伺候永昌伯夫人的丫鬟就是清白的?保險起見當然是把阿蠻留下守著,以免破壞她們發現的證據。

此時永昌伯被綁著動彈不得,漸漸不再罵人,一動不動像是沒了活氣。

薑安誠看著驟然老了十來歲的老鄰居,深深歎了口氣。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呢?

“父親!”謝青杳提著裙擺飛快跑來,因為跑得急一個趔趄跪趴在永昌伯膝頭,“阿似發現了殺害母親的另有其人!”

一直沉默無言的謝殷樓不由向薑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