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嬪嗓子乾燥的難受,這邊也猛地喝了兩口水,因着動作太猛烈,有些嗆到了,但是終於是好受了一些,身後的小手一下一下地順着她的脊背,她也喘得均勻了一些,微微吸氣道:“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嗓子總是難受。”
荷香手下的動作沒有停下來,輕輕地拍了拍燕嬪的後背道:“主子別擔心,奴婢已經叫人去請太醫了。”
燕嬪應了一聲,便起身簡單地梳妝了一下,不多時,兩位太醫便已經來了。
燕嬪正對着菱花銅鏡描眉,聽聞太醫們的請安之聲也不多言只是靜靜地將眉形畫好,纔有着荷香扶着出來,兩位太醫便急忙俯身行禮。
“給燕嬪娘娘請安。”
座下的兩人齊聲開口,燕嬪揮了揮手,面上有些強忍着的神色道:“這幾日本宮總覺得嗓子有些癢癢的,你們快來個本宮瞧瞧。”
下面的太醫應聲,便一個請了平安脈,另一個檢查燕嬪的情況。
“如何?”
見到兩人都在忙碌,燕嬪便問了一句,便見到那太醫拱手一下道:“娘娘的身子健康無虞,只是空氣之中有些不潔的東西,還請娘娘今後不要再焚香了。”
眼角餘光將那目光落在了正殿之中的鎏金異獸薰爐之上,燕嬪有些忌憚地開口道:“那裏面有大師個本宮的藥粉,據說焚燒之後不會有什麼怪力亂神出現,你現在讓本宮收起來,若是再碰到那些鬼怪的事情怎麼辦?”
燕嬪焦急的神色讓太醫有些尷尬,身後的一個太醫旋及行禮一下道:“娘娘焚香不是不可以,只是這驅邪的香料其中的幾味香料雖然對胎兒無害,但是娘娘焚燒地有些多了,所以纔會讓娘娘的喉嚨受到不潔的東西的影響,纔會一直咳嗽不止。”
燕嬪身畔的荷香聞言,細思了幾分才小聲勸道:“主子,這幾日都是謝子懷在守夜,想來野貓也不會再來了,主子且安心就是。”
聽到幾人都這樣說,燕嬪的心思有些動搖,但是眼前卻驀然出現那夜鬼火的景象,身上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眼神求助似的看向身邊的荷香道:“本宮終究還是不放心——”
荷香見狀也是柔聲道:“娘娘,皇上說了,這些都是怪力亂神,您不要擔心了,更何況只是少焚燒一些,並不應影響的。您也要爲腹中的胎兒着想啊!”
孩子一直是燕嬪的軟肋,自從懷孕之後,燕嬪就一直小心翼翼,爲了不叫別人暗害她,她都是找了最親近地人,日日將御膳房送來的時蔬果肉在自己的小廚房烹飪,爲的就是預防壞心的人像她在芯妃|乳|母的餐飲中做手腳一樣謀害自己。
眼下燕嬪雖然出了這樣說的事情,但是荷香拿出了孩子說是,燕嬪自然是要考慮幾分的,沉銀了半晌,燕嬪終於頷首道:“那你去把香爐中的香料減半,但是還是要日日焚燒驅邪才行。”
荷香聞言立即喜出望外,屈身行禮一下,這才忙不迭地忙活,這邊幾位太醫才道:“娘娘安心,微臣等這就爲娘娘準備一些湯藥,助娘娘將不潔的東西排出體外。”
燕嬪不耐地揮了揮手道:“好了,你們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躬身行禮幾下,兩位太醫纔拿起各自的東西轉身下去。
眼角餘光看着荷香忙碌的身形,燕嬪的眉心不自覺地顰蹙起來,眼見着那白煙變得少了起來,她又用力地咳嗽了幾聲,嗓子眼兒中的癢癢似乎並沒有解決多少。
單手撫|摸着小腹,雖然那裏並沒有起伏地形狀,卻紮紮實實地懷着一個孩子,她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便嘆息一聲,沒有出聲打斷荷香的動作。
太醫院中。
燕嬪的藥方拿來的時候,明月也剛好在一旁,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就見到那些人熱火朝天地準備這藥材。
“這是怎麼了?”明月眼角餘光瞄了一眼道。
辦事的小太監見是明月詢問,便恭敬地道:“回稟太子妃,是燕嬪娘娘嗓子不怎麼舒服,太醫已經去看過了,這才吩咐了奴才抓藥呢。”
眼睛極快地眨了一下,明月才清淡道:“好端端的,怎的不舒服?”
那小太監見到明月憂心詢問,便也停下手中的動作道:“太子妃莫要怪奴才多嘴,只是那燕嬪娘娘這幾日總是疑神疑鬼的,宮中的薰香還是不斷,才惹得嗓子不舒服。”
明月聞言,才緩緩地轉身道:“怎麼,宮中的野貓還沒散麼?”
小太監嗨了一聲,才道:“這樣的事情誰知道呢,聽說是被侍衛驅趕了好幾天已經沒怎麼有了。只是一到晚上就甚少有人去賢合宮了,說是那裏不吉利呢。”
明月不動聲色地應聲,聞此,也不再多問。
面上雖然神色淡淡,但是心中卻有幾分焦灼。
眼下燕嬪的處境似乎好了一些,難道是她已經察覺了?
心中這樣想着,明月卻在瞬間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燕嬪已經察覺,就不會再用驅邪的薰香了,只是愈是這樣的平靜,便愈叫明月心中忐忑不安,只怕這後面還有更大的陰謀。
心下盤旋着一個想法,明月便旋身叫了巧兒,屆時巧兒正在磨草藥。
那是慕容沛的補藥,他現在身上已經好多了,正在修養,雖然如此,但是還是點明瞭要明月將補藥一日一日地做好了送到他的府中。
“主子?”巧兒聞聲便過來,試探地開口。
“你去一趟裳椿苑,請德妃娘娘查一下最近燕嬪宮中是不是添了什麼新人。”
明月聲線冰冷地吩咐,巧兒聞言之後細思幾分,卻是有些明白了明月的意思道:“主子的意思是,謝子懷已經混進了燕嬪娘娘的宮中?”
眼波流轉之間,明月的眼神已經變得有些凌厲道:“十有八|九,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要確定下來。”
巧兒立即會意,便應聲退了下去。
幾日過去,裳椿苑依舊沒有什麼動靜,倒是燕率先出了聲,來稟報的小太監先是說燕嬪身上不爽,總是嘔吐,原本以爲只是尋常的孕婦害喜,卻不想這一吐起來卻沒完沒了了,又嚷着頭痛,眼下太醫院中已經是一片雞飛狗跳,衆人皆忙碌着燕嬪的病情。
阮無城因着芯妃的事情無暇分身,這件事情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明月的身上。
收拾好了東西,明月便與巧兒進宮,方到了賢合宮的宮門外便是一陣乾嘔的聲音,明月不禁加快了腳步,轉過屏風之後便見到燕嬪痛苦地對着盂瓶一陣乾嘔,卻不見吐出什麼,面上已經是汗津津的一片,蒼白的顏色讓明月的心中隱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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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太子妃請安。”衆人紛紛跪地行禮,明月揮了揮手,卻道:“先起來罷,你們主子的病情要緊。”
正說話間,便見到燕嬪更加痛苦地嘔了一聲,明月也來不及多言,便上前爲燕嬪把脈,手下的溫度傳來,卻叫明月的眉心不自覺地皺了幾分。
原本還有兩個太醫站在燕嬪的身邊,此刻見到明月過來,也退了兩步,明月在察覺到了手下溫度的升高後,臉色有些冷凝地開口道:“燕嬪娘娘有發熱的症狀,爲何你們沒有察覺?”
兩位太醫面面相覷,對視一眼後,其中一位道:“眼下時令正值夏季,天氣炎熱,且燕嬪娘娘身懷有孕,母體比較熱也屬於正常,且燕嬪娘娘原本體質就熱,所以微臣等纔沒有上報。”
明月的眉心越聽越聚攏,那人話音剛落,明月的眼神便更加凝重地道:“盛夏母體孱弱,雖然會有體熱的症狀,但是燕嬪娘娘眼下嘔吐不止又兼着體熱,便是有異狀了,前時我見你們開的藥方皆是清除身體不潔之物的,怎的這樣事情也不曾發覺?”
那太醫聽聞明月的口氣凌厲,卻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面前的燕嬪正難受的緊,荷香見狀才道:“太子妃,我們小主這幾日只是食欲不振,一直以爲是中暑的緣故,前日午後娘娘人便開始沒有精神了,一直不怎麼吃東西。”
明月眉眼凝冷,只見燕嬪已經嘔吐地虛脫,由着荷香將她攙扶移到榻上躺好,微微喘着氣的樣子十分虛弱,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來。
殿中依舊氤氳着一層煙霧繚繞,明月回首看了一眼,便道:“先將這些東西挪出去,眼下你家主子十分虛弱,不要再用這些東西燻人了。”
荷香聞言忙不迭地應聲,立即吩咐了下面的人將香爐擡出去,明月伸出柔荑檢查了燕嬪的眼睛和舌苔,卻是眼中閃爍着點點疑惑的神色,沉聲問道:“你們家主子最近接觸過什麼東西嗎?”
荷香愣了幾分,卻是不明所以的道:“主子自從懷孕之後便格外小心了,怎麼了能接觸什麼東西呢?”
眼神沉寂下來,明月順着燕嬪的經脈摸到了一處穴位,又擡手檢查了她下頷到耳部,才冷聲道:“看樣子是有些炎症,只是這症狀並不全然是。”
身畔的太醫聞言,便忽而插嘴道:“回稟太子妃,微臣之前已經爲燕嬪娘娘開了一些清熱的藥物,但是卻沒有什麼用處”
明月已經察覺到事情的不對,便已經無心聽那太醫閒話,便道:“我自然是知道沒有什麼用處的,這症狀——”
話音未落,明月的話卻忽然被燕嬪的一聲驚叫打斷,衆人亦是一驚,只見牀上的燕嬪忽然抽搐起來,整個人面上顯露出一副極度驚恐的樣子,口中胡言亂語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找我!不是我!”
燕嬪一壁抽搐着,手下更是在空中胡亂地抓着,似乎是在逃避着什麼人,荷香陡然一驚。立即上前想要按住燕嬪,不料燕嬪一壁掙扎着,卻不叫人任何人靠近。
在場衆人都嚇了一跳,紛紛上前幫忙,明月眼見着面前的狀況,便揚聲招呼道:“快去準備麻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