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恆下意識的回頭,驟然間,臥室的溫度迅速下降,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結到一起。
黑色的長褲已然穿上,他長眉一蹙,深邃的眸子透著從未有過的慌張。
一秒,兩秒,他足足愣在那裡兩秒鍾才反應過來。
“苗小蕊,你聽我解釋。”
謝恆大步走過來,沒等走近,只見苗蕊站起響亮的一個耳光打在了他英俊的臉頰。
他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僅憑自己的意願捉住她纖細的手腕,牢牢的困在他的胸口。
只見苗蕊仰著下頜,發絲垂在脊背,像是一片漂亮的瀑布。淚水奪眶而出,淚如泉湧,她質問,“謝恆,我給你解釋的機會……只有這一次。”
刀削般的輪廓冷峻,眉心擰在一起,良久他才說,“我不喜歡你我之間有多余的人存在,哪怕是我們的孩子,苗小蕊,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低,甚至有些卑微,卑微到泥土裡。
這是苗蕊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不禁她垂下眸子笑了笑,“謝恆,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無論怎樣你都不該質疑我對你的感情。”幽深的眸子冷厲,劃過淡淡的心疼。
正午的陽光明妹,臥室的溫度剛剛好,花香從窗外吹了進來,即使這樣也沒有撫平兩人心中的痛。
光滑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在紗簾透過的溫柔陽光下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線,她的身子在瑟瑟發抖,微弱的,從心裡蔓延。
淚水劃過臉頰,她垂下了眸子,“愛我,卻不願意接受我和你的孩子。哈哈,謝恆,如果這就是你的愛,那對不起,我要不起。”
苗蕊從來沒想過逃離,哪怕是他親手殺害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她也沒想要過逃離他,可是此刻她怕了,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寒意讓她沒有勇氣前行。
雙眸暗淡,只能聽見微弱的呼吸聲和輕輕抽泣的聲音,謝恆慌了,手足無措,他緊緊把她抱在懷裡,聲音顫抖,“苗小蕊,你想要孩子,我給你,我們現在就生,求你,求你別這樣。”
她越是不說話,他越是心驚膽戰,她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抓不住,猜不透,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晚了。”苗蕊的聲音虛弱,彷彿穿越了千年的話語,隻留下微弱的一點痕跡。
臂彎的女人太過纖細,羸弱的身子嬌小憐人,謝恆就想一直這麽抱著她,就這樣一輩子……
“不晚的,一點也不晚。”說完他就抱著她,溫柔的親吻,從眉梢,到耳垂。
他解開她胸前的束縛,眸色幽深,俯身向下,忽然頭頂傳來一聲冰冷的聲音,“謝恆,我殺不了你,可我能殺了我自己。”
冰冷的語氣洗禮著謝恆,如當頭棒喝般清醒過來。
不安的情緒油然而生,表情肅寂,他緩緩起身,眉宇間暗藏著無盡的悲傷。
他不想任何人打擾他們之間的生活,他想要她的心裡只有他,任何人都休想分奪一絲一毫。所以他一直在口服這種避孕藥。
他沉著神情,撿起地面上的襯衣穿在了身上,坐在牀邊一個扣子一個扣子的系上,複雜的目光始終沒有再去看苗蕊。
屆時,苗蕊也換上了一套乳白色的長裙,她撩起烏黑的長發,表情平靜淡漠,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噠噠的踩出好聽的韻律。
“苗小蕊,求你,別離開我。”謝恆垂著眸子,心疼的要命,他強忍著沒有上前擁她入懷的衝動,壓低的嗓音低聲說著。
修長的身子停住步子,冷聲回應,“沒把你送進去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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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就離開了的總統套房。
謝恆緊握著拳頭,又看了看不遠處擺在那裡的禮盒,輕聲說了一句‘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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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爆發後,兩人的關系處於冰點,苗蕊甚至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他,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分房睡。
苗蕊從小在一個不健全的環境下長大,所以她渴望家庭的溫暖,她想有一個身上流著自己和心愛男人血ye的孩子,陪伴他成長,教育他成才,把自己沒有感受到的溫暖全部給予他。可謝恆卻硬生生折斷了她所有的希冀。
午後,苗蕊早一步來到了咖啡廳,她燙了大波浪,平添的一絲成熟嫵妹,蔥白的手指勾著瓷杓攪動著杯中的咖啡。
濃鬱香醇的味道飄蕩出來,充斥著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
“你來早了。”對面坐下一個男人,頎長的身材高大,表情冷靜淡漠,和苗蕊像極了。
“你很準時。”苗蕊輕聲回應。
他們都不是那種喜歡拐彎抹角的人,從這一點上看,又不太像一個律師的作風。
苗蕊從包中拿出一遝文件交給他,“這是你想要的證據,都在這兒了。”
邱子豪有些詫異,淡如水的眸子浮現一絲情緒,“你不再想想,畢竟……”
“不用想了,我做的決定哪怕是後悔也不會停止。”苗蕊態度決絕,兩隻手臂交疊在胸口,坐的筆直。
邱子豪嘴角彎起,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說實話他們很像,無論是長相還是神韻。
“這麽短時間就能搜集到,你還真是很厲害。”
“一半是我搜集的,一半是謝恆給我的。”平淡的口氣稀疏平常,就像是在聊家常一般。
邱子豪又是一怔,他從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寵女人到這種地步。如果換做他和凃茶,他真心做不到謝恆這般。
欽佩的同時又覺得可悲。
一個梟雄愛上一女人,就注定會毀了他的全部。
苗蕊戴上墨鏡,緩緩站起來,紅色的雪紡短袖搭配條雪紡料子的黑色闊腿褲,大氣十足。她拿起桌角的包挎在了臂彎,紅的滴血的雙唇豔麗動人。
“以後就當作陌生人吧。”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清脆的高跟鞋響起,踏著優美的旋律。
“苗蕊,我怕還沒等我提交上去,手中這些資料就沒了。”他坐在那裡,意味深長的看著即將離去的身影,輕聲說道。
她的步子微微一頓,冷聲回應,“謝恆不會這麽做。”
是的,謝恆不會,她就是這麽堅信。
“……他真的很愛你。”他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話,眸色悠然,看向了窗外的風景。
是嗎?或許是,或許不是,一切都沒有那麽重要了……
她仰著下頜,抬起步子,身影漸行漸遠。
濃鬱的花香四溢,街道上人來人往,匆匆忙忙,蓉城的生活節奏快,很少會有人放慢腳步去欣賞白日裡美好的風光。
苗蕊走了沒多久,邱子豪也從咖啡廳走了出來。
停在街邊的一個車廂裡,後排座椅上坐著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冷厲的目光穿透層層阻礙看向遠去的身影。
“總裁,要不要去找人搶回來。”武勵坐在駕駛位,透過後視鏡看謝恆的表情。
只聽他緩緩開口,“不用了,回公司吧。”
武勵一愣,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由著苗蕊在公司四處尋找證據,甚至還親手交給她,本以為這都是總裁為了哄女人的手段,過後兩人和好,她又怎麽舍得告他。
可現在不一樣了,證據在邱子豪手上,那就意味著只有一個可能。
“總裁,真的不用?”武勵心中擔憂,緊忙又問了一遍。
“我說了不用,別讓我再重複第三遍。”謝恆語氣低沉,神情迥然,收回遠去的目光。
既然都說成這樣,武勵也不好再說什麽。
彈指一揮,第二天就是婚禮的日子。
燈光柔和的公寓,四處都是絢麗的紅色,大喜子貼在落地的大窗上,一片喜氣洋洋。
可真正的情況卻恰巧相反,苗蕊的神情冷淡,一點都沒有出嫁的喜悅。
“苗小蕊,從明天起,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了。”謝恆長眉微揚,即使面對苗蕊這張冰冷的臉他依舊難以掩飾激動和幸福。
漂亮的水眸平淡如水,長眉微微一挑,“我想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謝恆的表情依舊沒有太多變化,似乎是早已習慣了她的這種冷漠,英俊的臉頰透過燈光顯得那樣溫柔,他端著一杯牛奶遞給她,“你睡眠不好,記得把牛奶喝了。”
說完他就離開了苗蕊的臥室,輕輕關上房門。
伴隨著謝恆的離開,她偽裝的所有面具也瞬間消失,強撐起的堅強土崩瓦解。
橘色的燈光柔和,輕柔的打在她白皙的臉頰,映出那份喜悅之情,又夾雜著一種淡淡的憂傷。
“謝恆,我終於成了你的新娘。”淺淺的一抹微笑蕩漾在唇角。
目光一掃,她看見了掛在衣架上的那鮮紅的嫁衣,真的很美,似乎每一針每一線都蘊藏著濃厚的感情。
可苗蕊不知道,這嫁衣是謝恆跟著德國設計師學習親手縫製,也就是他急忙回來時禮盒裡裝著的驚喜。
她歪著腦袋,靠在牀頭,不知不覺又濕了眼眶。
她端起杯子,牛奶的溫度剛剛好,揚起小腦袋大口喝了進去。
似乎感覺身子越來越沉,漸漸進入沉睡。
沒過一會,房間的門就被人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