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轉過身無比溫柔的將安夏攬在懷裏,他知道不應該如此坦白,這樣只會強迫對方,明明不是書呆子的錯,何苦要爲難她,陸行滿臉苦笑,“是我爲難你了,原諒我吧。”
謙和的態度,低沉的聲音,安夏對於陸行這樣親暱的舉動有些抗拒,但是此刻她無法閃躲,只能試着順從。
“你很好,你並不虧欠我,沒必要道歉,如果躺在這裏的人是陸沿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所以談不上爲難。”
安夏貼着陸行的胸膛,感應到對方猛烈的心跳聲,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迴應。
“對於你的感情,我本沒有過多的立場去幹預。”陸行努力的揚起嘴角,複雜又滿是心疼的語氣,讓安夏心地的某個角落柔軟起來。
“你有的,難道你忘記了我們要訂婚了嗎?”
聲音雖然很低但是足可以讓陸行聽得一清二楚,意料之外的驚喜總是毫無徵兆的出現,不得不說因果這個說法實在是太過於強悍,原來陸行一直都本着付出未必會有回報的心態面對書呆子,可此刻面對這個結果竟然有難以抑制的快感襲來。
整個夜晚安夏都陪在陸行的病牀旁邊,睡夢中的陸行表情沒有之前那麼痛苦,嘴角還帶着若有若無的微笑,在確認陸行睡的很穩之後,安夏才放心的依靠着沙發閤眼休息。
此時遠在陸氏別墅的陳楚華剛剛掛斷了馮醫生的電話,陸家的人脈很廣,醫院的馮醫生是陸行父親還在世時的朋友,相對而言還算是故友,得知陸行此刻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之後,陳楚華才放下心來,盯着書桌上面的照片看了很久,那是一家三口唯一的合照,陳楚華還記得當時的陸沿還很小,卻偏執的帶着高傲站在角落裏,無論怎麼勸說也不願意和陳楚華一起拍照,潛意識的拒絕毫無緣由,於是原本一家四口的合照只能留下殘缺和遺憾,照片裏的陸行站在中間視線並沒有看着鏡頭,陳楚華知道陸行在看着角落裏的哥哥,眼神中的懵懂和疑惑讓她盡收眼底,但是並沒有過多解釋。
“以前一直擔心事情的發展會不受控制,如今看來果然是越怕什麼就來什麼,命運這東西太可怕……”陳楚華一個人自言自語的離開了書房,朝着臥室走去。
第二天天剛剛矇矇亮,陸行就已經醒來,視線望向沙發上蜷縮的身影,默默的看着她將手環住胳膊繼續安睡,在呼吸的節奏恢復之後陸行才輕輕的起身,將掉在沙發下的毯子往安夏的身上挪了挪,然後轉身離開獨自去洗手間洗漱,在落地鏡裏看到面色不佳,頭髮微蓬如此邋遢的一面,難免泛起了苦笑,不過才一天而已,竟然變化這麼大,看來應該好好調整一下,畢竟在陸沿康復出院之前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吧,足夠讓他恢復到往日的神采飛揚。
在十幾分鍾之後,陸行收到了顧俊的短信:
臭小子,你安排的事情已經做好了,馮叔叔那裏我也打過招呼了,現在我在樓下等你,需要我上去幫忙嗎?
陸行看完短信將手裏的早餐飯盒放在比較醒目的位置,裏面除了白粥和幾個小菜,還裝着一個首飾盒子
,包子已經放在透明的微波爐裏,他記得那晚顧俊和他喝的酩酊大醉,書呆子一個人不知道如何將他們兩個醉漢弄到了旅社,並且準備了換衣衣服和早餐,那個時候顧俊第一次稱讚他愛的這個女人實在是不一般,值得他如此費盡心思的追求,此刻他坐着同樣的事情,將乾淨整潔的白色T恤和休閒褲放在沙發邊上,留下了一張紙條,他知道在這個感情空白期需要給書呆子過度的階段,同時也要履行他的諾言,他親口說過在陸沿醒來之後,給書呆子時間,讓她好好照顧陸沿直到康復。
將一切確認好之後,給顧俊發了短信:我馬上下去,你在樓下等我。
躺在沙發上的安夏在感受到暖暖的陽光之後,立刻一個機靈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意識到此刻應該還是在醫院,下意識的朝着病牀看去,卻發現牀上空無一人,隱隱覺得不安,直到發現身邊放着一套女裝白色T恤和休閒褲,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夏拿起陸行留給她的那張紙條:
書呆子早安,原諒我默不作聲的離開,一如我醉酒那晚你的做法,我想你我都心知肚明四目相對的無言會讓彼此尷尬吧,這段時間你可以藉着照顧陸沿的時間,好好想想用怎樣的方式面對接下來的生活,我一如既往的等待你……
記得吃早飯,還有訂婚戒指希望你會喜歡……
看完陸行留下來的紙條,安夏拿起了那件白色T恤,恍惚間竟然回憶起一去不復返的時光,那晚她在出租車司機的幫助下將醉酒的兩個人安置好,並且一大早就跑到臨近的地攤上買了兩套純棉的白色T恤和休閒褲,此刻陸行做着和她當初一樣的事情,可是兩個人的心情卻完全不同,安夏拿着衣服去洗手間簡單洗了個澡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腦子裏突然想起,陸行在紙條上的最後一句話:記得吃早飯,還有訂婚戒指希望你會喜歡……
訂婚戒指?!安夏迅速的跑到開放式的廚房,卻發現早餐飯盒在餐桌上,手忙腳亂的打開飯盒,第一眼就看到了酒紅色的首飾盒格外的引人注目,安夏並沒有打算拿出來只是遲疑了一下拿出了白粥和幾碟小菜,一點點的吃起來,微波爐裏的包子也是她最喜歡的豆沙餡。
在吃完之後安夏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餐桌,在一切整理妥當之後纔將那個酒紅色的首飾盒拿了出來,伸手打開首飾盒,裏面是一枚三克拉的鉑金鑽戒,戒指上有一朵綻開的花,花心裏面是小小的藍色月牙,一如在佛羅里達州的那個夜晚,漫天的星光璀璨,唯獨那一輪彎月熠熠奪目。
安夏將戒指拿在手裏輕輕戴在中指上,戒指的尺寸剛剛好,難得這樣的細節陸行也能注意到,安夏的目光遊離在戒指上,心中卻泛起了淡淡的憂傷,她知道陸行對她很好,但是她不確定是否能真的試着接受陸行,至少現在還不可能,在陸沿沒有完全康復之前她是沒有勇氣戴上這枚戒指的,於是將戒指取下來放在首飾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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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十幾分鍾安夏都一言不發的坐在沙發上,低頭咬着指甲,趁着她還能理智的時候將首飾盒放在了雙肩包裏,當雙手觸碰到雙肩帶上的血液時才意識到這個時候哪裏是想這些的時候,陸沿不知道情況如何,於是抓起
包直接跑出了病房。
當再次找到馮醫生的時候得知陸沿的正骨手術早已經做好了,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不過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只需要術後護理並且現在住在重症監護室裏,等完全恢復意識之後便可以從重症監護室裏轉到一般的病房了。
在重症監護室外,安夏隔着透明的玻璃看着裏面插着管子,吸着氧氣的陸沿,無端的自責起來,如果不是爲了她,陸沿哪裏會出現在這裏,爲什麼要好端端的拉着他漫步回家,爲什麼要任xin胡鬧,現在因爲她的原因,陸沿差點失血過多死掉,陸行也間接xin的配上一條xin命,無數的愧疚和自責讓安夏癱坐在玻璃門前。
馮醫生看着眼前這個哭的近乎歇斯底里姑娘,不免有些心疼起來,完全想象不到這個近似崩潰的姑娘和昨晚那個理智冷靜破釜沉舟的姑娘是同一個人。
“姑娘,何苦這樣失態,無論是因爲什麼原因導致了現在這個局面,至少並沒有人因此丟掉xin命,不論是陸沿還是陸行……”
安夏儘量壓抑着抽泣的聲音,慢慢調整呼吸,直到能夠平靜下來之後才緩緩開口:“陸沿要多久才能恢復意識?不是沒有生命危險嗎?爲什麼人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呢?”
“畢竟是嚴重的車禍,再加上失血量那麼大,更何況身上多處軟組織擦傷,任何人在同一時間遭受這麼強大的撞擊和碰撞之後都會或多或少的昏迷一段時間,你放心腦部的檢查已經確認並沒有什麼危險也排除了腦震盪的因素,好在當初有個緩衝再加上背部有雙肩包,要不然肩胛骨應該也會損傷的很嚴重吧。”
馮醫生緩慢的呼出一口氣,繼續補充道:“估計四五天左右應該就會恢復意識了,所以不需要太過擔心,住在裏面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會有專業的護理人員悉心照料,我勸你還是先好好調整一下你自己的心態吧,總不至於要在他醒來看到你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吧,你說呢?”
對於馮醫生的勸解,安夏聽在心裏,與其這樣情緒消極還不如想想如何調整好心態面對醒來之後的陸沿,於是對着馮醫生點了點頭。
“謝謝您的提點,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不用謝我,我本就是救死扶傷的醫生,若說非要感謝的話,你該謝謝的人已經離開了,雖然常說要知恩圖報,但是看陸行那小子的模樣似乎並非真心實意的想救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安夏知道馮醫生話裏有話,從昨天晚上的那番話中就知道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和陸家的關係並不一般,想想也是省中心醫院急診大樓的主任如果不是因爲和陸家的私交很好怎麼可能會如此熱心的關注陸沿他們兩兄弟。
“馮叔叔,請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安夏由衷的表示謝意,微笑的轉身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安夏每天都會在上午下課之後跑到醫院來看看陸沿,雖然只能隔着玻璃看上幾眼,晚上放學之後陸行會帶着她,在安家衆人探望過後出現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外,往往安夏一呆就是呆到凌晨,陸行往往會安排好病房讓她留住在醫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