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蓮葉正看着面前的人將地面上已經碎了的琉璃盞收拾起來,橫了一眼上官香嬋道:“你來了?”
轉首之間,面上的傷痕還是通紅一片,她看向地上打掃的宮人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收拾個東西還那麼慢!”
說話間,這些下人們便退了出去,只留下秋靜這樣的心腹在身邊。
上官香嬋見上官蓮葉也沒有讓自己坐的意思,便不請自坐的找了個地方落座。
此刻上官蓮葉正氣的難受,煩躁地抵了抵頭髮間的髮釵道:“你終於是來了,你可知道這幾日我是怎麼過的,這臉上癢癢的很,到底什麼時候能好?”
上官香嬋臉上暈開一個安慰的笑意道:“你放心,不過是沒忌口吃些海鮮而已,這樣的情況是會有的,不過很快就會好了。”
上官蓮葉聞言冷哼一聲道:“好與不好都是我的臉,你出這樣的主意之前可都要想好了,千萬別傷了我的顏面。”
上官香嬋面上的笑意一凝滯,旋及便燦爛道:“這個是自然,你儘管放心就是。雖說上官明月得到了外祖的真傳,但是我曾經耳濡目染,醫術也不會比她差。”
小巧的鼻翼當中竄出一聲不屑,上官蓮葉才道:“我纔不在乎你和誰的醫術更好一些,重要的是本宮的臉一定不要出什麼問題!”
上官香嬋似是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冷嘲熱諷,便淡淡道:“之前你吃的那些藥物確實是對傷痕修復有好處的東西,如今只是用了一點海鮮,才讓臉上發炎起來,只要仔細調養着,三五日也就好了。”
說話間微微一停,上官香嬋才轉入正題道:“今早來便見你火氣甚大,可是上官明月的事情沒有辦妥?”
上官蓮葉聽到“上官明月”這幾個字眼便氣不打一處來,惡聲道:“說起這件事情就窩火,皇上竟然沒有處罰她,只是說什麼禁足,這算什麼處罰!”
上官香嬋微微皺眉,這才道:“只是禁足而已嗎?”
上官蓮葉面上都是不滿之色道:“僅僅只有禁足,衣食供應不缺,就連份例都沒有被扣!”
她提起這件事情便氣的不輕,旋及話鋒一轉道:“你那邊應該多些動作了,昨日就連太子殿下都爲她說話呢!”
這句話終於是讓上官香嬋一直隱忍的面上浮現出一層不悅,她這才抿了口茶道:“我如何不想,只是上官明月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讓太子殿下對她神魂顛倒的。若果不是我在他身邊不得寵,也不會讓你用這樣的法子將她暫時困起來了。”
上官蓮葉聞言深吸一口氣道:“那該怎麼辦,你我現在兩邊都不得好,照現在這樣的情形,保不齊哪一天那個踐人就會重新出來,到時候可不會那麼好對付了。”
上官香嬋眸光深沉了半晌,卻是吶吶道:“皇后娘娘怎麼說?當初藉着太子殿下的名義才見到了皇后娘娘。這才求她幫你上位,以平分儀貴妃的恩寵。照理說她應該很向着你纔對。”
上官蓮葉聞言面上也有些疑惑,緩緩道:“說來也奇怪,不知道爲何這一次皇后娘娘也沒怎麼向着我,難道是我做了什麼不得她歡心了?”
上官香嬋聞言沉思片刻,低聲道:“你方纔說昨日太子殿下也在場是嗎?”
上官蓮葉點首,她才嶄然面上一冷道:“這便說的通了。你曾經和上官秀兒交好,而如今太子殿下最是不想提起的便是她。如今見到你,難免會想起從前的一些事情。而皇后娘娘那裏,就算曾經再怎麼喜歡你我,也不敵他的兒子重要。所以自然是會向着她的兒子一些,況且你病的這些日子,皇后派了她身邊的吉祥姑姑屢次來探望你,已經是不淺的恩厚了。”
上官蓮葉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看來皇后娘娘還是很喜歡我的。”
上官香嬋見上官蓮葉的樣子有些得意忘形,便出言提醒道:“你要時刻小心。不要忘了你是因爲什麼得的寵。”
上官蓮葉聞言有些不悅,睨了一眼她才道:“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當初我娘幫助你得以有機會接近太子殿下,才讓我有機會治好那夢魘之症。若不是趁着那踐蹄子不在府中的日子,也不會好的那麼快。這樣的仇我也不會忘記,絕對會讓她加倍的還回來!”
“你現在要擔心不是這個。”上官香嬋皺緊眉頭,不無頭痛的道:“你現在要想明白的是,如何能夠得到皇后娘娘的歡心。”
被她這麼一說,上官蓮葉有些窘迫,用絹子摁了摁鼻翼上的浮粉才道:“之前不知屢次請皇上到皇后娘娘那裏去了嗎?”
眼角餘光瞟了一眼上官蓮葉,上官香嬋才道:“前時幾次皆是必須。但是皇后娘娘能讓你上位是爲了鞏固她在宮中的地位。現在儀貴妃已經因着你的事情有些失寵了,但是她母家的實力也不容小覷,所以皇上不日便會重新寵愛她,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儘量多的分得儀貴妃的寵愛,然後不失時機地多多向皇上提起皇后娘娘,這樣纔是最要緊的。”
上官蓮葉細思片刻,便深記於心。
上官香嬋見狀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情。現在宮中只有太子殿下和幾位年幼的公主,你的恩寵固然重要,但是爲長遠計,還是最好儘快地懷上一個龍種。”
上官蓮葉聽到“龍種”二字,立即面上一臊,旋及清清嗓子道:“你倒說的面部紅心不跳的。只是我先前治病吃了不少的藥物,會不會傷了身子?”
上官香嬋聽來也有些擔心,想了想道:“我先前也有這樣的擔心,只是你年輕,身強體壯的調養一陣就差不多了。我會配好一些調理的藥來,再給你請一些上好的坐胎藥,你好生注意着,記得多多邀寵,想來很快便會有喜。”
聞言,上官蓮葉甚是歡喜,道:“你這樣幫我,我自然不會忘記。你且放心,太子殿下那裏我自會想些辦法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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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知道幫你便是幫我自己。”上官香嬋幽幽地開口,隨後道:“只是太子殿下那邊你打算如何應對?”
上官蓮葉輕蔑一笑道:“太子殿下身邊的康福曾經和上官秀兒的關係很好。無非就是上官秀兒給了他不少的好處。但是康福是個小人,見她如今失勢了便吃了吐的不待見。但是是人就會一缺點,康福是個太監,你說他最想要什麼?”
說話間,上官蓮葉妖妹的雙眸便在身邊的秋靜身上打了個轉兒,看得秋靜身上一寒,禁不住地打了一個寒噤。
上官香嬋見狀心中也有了幾分明瞭,脣角含笑道:“秋靜可是你的貼身丫鬟,這樣的事情你也捨得?”
上官蓮葉妹然一笑,連臉上的的傷痕也變得妖異起來,她漫不經心地用帶着金鑲玉的護甲劃過秋靜白淨且算娟秀的小臉兒,在她的面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道:“宮人麼,終究是將來老死宮中的,這一輩子都享受不到做女人的快樂。就算是將來遣出了宮,歲數也已經不小了,即便在宮中做過個把丫鬟,出去也不見得會有人要。”
上官香嬋聽着只覺得一陣厭惡,看着秋靜面上驚恐異常的神色,自然也是一陣脊背發寒,道:“所以你就想這樣做?”
上官蓮葉呵呵一笑,叫秋靜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下來,才道:“雪國現在就只有太子殿下一個皇子,這儲君的位置也是勢在必得。他日成了皇上,康福便是宮中的首領太監,將秋靜賜給他,自然是不會虧。”
秋靜聞言直嚇得腿腳一軟,撲通一聲跪下道:“小主,貴人小主,求您不要將奴婢賜給康公公做對食。”
上官蓮葉聞言,面上劃過一絲不悅,旋及聞言細語道:“康公公的前景大着呢,好多的姑娘想嫁都不成,你有這樣的好福氣,高興還來不及,怎的現在倒不願意了?”
秋靜此刻已經是淚眼朦朧,哭着扯住了上官蓮葉的裙襬,道:“奴婢、奴婢不想嫁給太監。奴婢只想一輩子好好的侍奉小主……”
上官香嬋冷眼旁觀,瞟了一眼秋靜才道:“你這樣忠心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既然忠於你們家小主,自然也是要助你們小主一臂之力的。”
秋靜聞言驚恐不已,絕望地目光四處張望,就見上官香嬋身邊的侍婢也是躲閃着眼神,生怕沾染上一點點的樣子,她忽然哭出了聲,哀求道:“奴婢聽聞太監們從來不把對食的宮女當人,只怕奴婢嫁過去也會這樣……所以小主,求求您不要將奴婢賜給康公公!”
上官蓮葉聞言截然色變,妖妹的臉上劃過一絲冷厲,寒聲道:“把你送去自然是擡舉了你。你若真的忠心與我,自然是會感恩戴德。你現在這樣哭哭啼啼地,是想違抗本宮的旨意嗎?”
秋靜嗚咽着低聲哭泣,卻是急忙道:“奴婢不敢。”
她渾身顫抖了一下,壓着嗓子道:“奴婢……奴婢顏面醜陋,不如讓秋寧–”
上官蓮葉輕笑一聲,卻將秋靜的話生生地抵在喉嚨口,她眯眸俯身道:“秋寧怎麼比的了你在本宮身邊的時間長呢,再說她的姿色,比起你來要差遠了。”
秋靜聞言,絕望充盈了雙眼,也不敢再出聲,只將那不甘化作熱淚滾滾流下。
上官蓮葉見狀,面上的厲色才收斂了幾分,擡起手,金燦燦的護甲撩撥起秋靜散下來的頭髮,冷冷的尖銳刺痛了她的臉。
秋靜也不敢躲閃,只是驀地止住了哭聲,大大的眼睛當中盛滿了驚恐和懼色,只聽見上官蓮葉溫柔如水地在耳邊說道:“你放心,本宮一定會給你最豐厚的嫁妝,保證你風光無限。”
這廂上官蓮葉才起身,看向身邊的上官香嬋,兩人眸光對視的一瞬間,迸發出絲絲陰測的意味。
“妹妹。你覺得如何呢?”上官蓮葉低低的聲音看似溫柔,實則叫上官香嬋無端地膽寒一下。
她勉強一笑,道:“姐姐說的,那自然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