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說話的是一位年輕男子的聲音,音調不高不低,帶着一點玩味的意思,更多的,則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和不容忽視的魄力。
安安不用回頭都知道,她肯定是又遇到了一位皇宮裏的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年輕男子的話很管用,老者果然乖乖順從地閉嘴了,同時也從剛剛的爲難狀態切換到了一副畢恭畢敬的狀態。
那態度,不知怎麼的,就讓安安的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了,她在現代的時候,看過的某些大型企業公司裏面那些部門經理們見到總裁時候的即視感。
順着老者的視線,草地上面的所有人都目露訝異之色,向後轉去。
安安也和她們一起扭頭望去,便看到了那個款步而來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英氣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體,眼眸深邃如海洋,舉手投足之間莫不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直直地朝這邊走過來。
“皇上。”
待到男子走近了,老者恭恭敬敬地附下身體行禮道,語氣裏有些忐忑。
想想也是,他能不忐忑嗎?
身爲堂堂國子監的上一任太傅,居然在一個小丫頭面前被梗得啞口無言,連句反駁她對皇上不敬的說辭都找不到,他實在很汗顏。
“嗯。”
冷月慕淡淡地應了句,可他的視線一直都投在了一邊站着假裝乖巧、老實的安安身上,沒有移動半分。
在場其他的女子都感覺到了這一點,她們也是從今年秀女裏挑出來的,美貌自是不用多說,她們哪裏能容忍被安安一個人給搶了風頭,讓她一個人霸佔着皇上的視線。
紛紛向安安投去含着憤恨、嫉妒的X光線。
安安覺得,要是一個人的眼光能夠殺人,她鐵定要被這些女人給千刀萬剮、屍骨無存了。
“你,叫什麼名字?”
冷月慕看着安安默默站在一旁,極力想要降低存在感的樣子,莫名就覺得有些好笑。
現在知道低調了?
只可惜啊,似乎已經晚了呢。
“啊?”
本來專心於默默後移的安安冷不丁地聽到這麼一句問話,一時間半懸空的右腳趕緊反射性地收了回來,還傻呆呆地擡頭,眼神與冷月慕差點交匯了,小巧的嘴巴微張,下意識地反問了這麼一個單音節字。
世界上再也沒有背後說人的不是,然後下一秒就被那個人當場抓包更讓人覺得窘迫的事情了,安安真的很希望,這個時候地上能裂出來一條縫,然後讓她鑽進去躲起來,或者直接來道天雷劈死她算了。
也好過這麼尷尬啊。
安安糾結着,還沒等她完全反應過來,她就感覺到自己的下巴被人冰涼的手指給強行擡了起來,那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安安不舒服地皺了皺小巧纖細的柳葉眉,不得不看着那個年輕的男子,正視他那幽深且不可測的眼睛。
安安只覺得自己的小腿有點忍不住的想顫抖,帝王與生俱來的氣場果然很可怕。
同時,這個男人有點讓她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安安覺得這可能不是錯覺,這個男人,她還是儘量少招惹爲妙,免得以後麻煩、災禍不斷。
彼時的她並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躲得了的,一切,還得看天意。
“爲什麼不回答?”
冷月慕接着問道,手指上帶了些許力度,俯近了安安的右臉頰,幾乎是貼着她的耳朵在問話了。
安安纖瘦的身體忍不住輕輕顫抖了一下,腦海裏飛快地權衡利弊,該怎麼回答他的話纔好。
“我,我叫李彩。”
靈機一動,安安看着冷月慕的眼睛,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了自己的名字,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要多真誠就有多真誠,真誠得讓人絲毫都不會懷疑她剛剛說的話是假的。
“李彩?”
冷月慕重複似得唸了一句她的名字,像是無意,又像是在試探什麼。
“哎!”
安安條件反射地應了一聲。
同時,心裏的她也在間笑,吆喝,小樣兒,這是在試探於我嗎?
就這麼點兒小伎倆,你還真的以爲我這麼輕易就會上當嗎?
冷月慕見她這麼快就條件反射地應了,就打消了她是隨便瞎謅了一個假名字來糊弄自己的念頭,沒辦法啊,誰讓他全程都目睹了她剛剛在比賽時候的狡猾呢?
本能地就讓他就對她的一切動作和言語都有了些某種程度的懷疑了。
在其他人的眼裏,冷月慕的態度讓她們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銀牙了,實在是冷月慕此時此刻對安安做出來的動作有些太璦昧了一些。
憑什麼呀?
憑什麼這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丫頭奪走了她們平時想見都見不到的皇上的注意力,憑什麼她一副傻了吧唧的樣子,居然還能讓皇上龍顏生悅,憑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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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明明此刻冷月慕的俊臉上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卻讓人能夠感受到他現在是有點高興的,他的態度也溫和了一些,因爲,明顯的,大家都能感受得到,現在冷月慕周生的帝王氣場稍稍弱化了一些。
“呵!不要那麼緊張,我只是想問問你,要不要考慮當霜兒的私人太傅?”
就像烏雲密佈的天空突然放晴了一樣,冷月慕的臉上突然綻開一個充滿親和力的笑容,尋求着安安的意見。
在場的其他人,包括那個一直噤聲不敢言語的老者也驚得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
霜兒,那不就是長公主嗎?皇上要這個丫頭當長公主的老師?這,真的合適嗎?
這個言談舉止都有點驚世駭俗的丫頭,到底有哪些特別,何德何能讓皇上對她這樣另眼相看?
安安想起她曾經在巧月搜尋來的資料上看到過,月國只有一位郡主,冷月霜。也就是月國皇帝冷月慕和冷月晨的嫡親妹妹,記得她的年紀好像還和自己差不多大。
讓和冷月霜差不多年紀的自己去給她當私人老師?皇上,你確定你不是故意想找我麻煩嗎?
這麼得罪不討好的苦逼任務,她纔不會腦抽地去答應呢!
還好自己告訴他的是假名,他是月國的皇帝,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問她這個問題,壓根兒就沒給她拒絕他的機會啊。
想想都知道,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要是出口拒絕,那不是相當於打了他的臉面嗎?同時,可能還會被誣陷成對月國皇室不敬啦瞧不起那位月國長公主啦什麼的,總之就是各種對她不利啊!
還好是用了假名,安安越想越覺得慶幸了。
“我,我怕學識不夠,教不了郡主。”
安安唯唯諾諾地說道,語氣裏有着刻意僞裝出來的謙虛,還有不自信的意味。
“怎麼,剛剛那麼肯定那麼勇敢地指出朕出來的考題是錯誤的,幫朕糾正錯誤,現在,卻沒有信心教好朕的皇妹嗎?”
冷月慕的聲音就沒有剛剛那麼溫和了,帶了點不悅,帶了點威嚴,帶了點警告。
看吧,連自稱都變了,前一秒可以對你笑得像朵溫和無害的太陽花,後一秒又可以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株可怕的食人花。
好吧,果然不管是在哪個時代,帝王的脾氣就是這樣喜怒無常,難怪有人說了,伴君如伴虎,皇帝果然是一個很危險的物種啊!
她還是早點溜吧,三十六計,走爲上記啊!
只是,可惜了自己的那黃金一千兩。
“有是有,我只是有點擔心而已。”
安安直言不諱地說道,給堂堂月國尊貴無比的長公主當老師呢,正常人覺得擔心、害怕應該還是很正常的吧!
“不用擔心,你只管用心教就是。她不會爲難你的。”
冷月慕放開了捏住安安下巴上的手,像是很滿意她的識時務,讚許地看了她一眼,十分隨意地安慰了她這麼一句。
“……”
安安十分無語,爲嘛他來了這麼一句安慰似的話語以後,她覺得更加擔憂了呢?
不過,幸好,她也不準備真的去當那個勞什子長公主的私人太傅。
“皇上,既然你也覺得我的看法沒有錯,那麼,這第二道考題……”
安安覺得,自己不能那麼不爭氣地不做絲毫爭取,就放棄了那黃金一千兩,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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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雲不是說了嗎?——爭取還是必要的,萬一自己的願望就實現了呢!
畢竟,說不定,以後自己從冷王府解脫了以後的路費就靠它了。
所以,她還是開口了。
有些錯愕,冷月慕的目光有些微怔地瞥了她一眼,心下里想着,難不成她很缺錢麼?
“這第二道考題,自然是你贏了。”
冷月慕開口道,代替了那個老者,宣判了這場比試的最終勝利者。
安安狂喜,心裏都快歡喜瘋了。
哇!她真的贏了呢!
“先生,我的黃金呢?我的黃金呢?”
安安也顧不上冷月慕了,幾步小跑到那位臉色都不知道怎麼形容的老者面前,搖晃着他寬大的袖擺,討要着黃金,像是一個討要糖果的小孩子一樣,充滿了急切和期待。
冷月慕俊美的臉,細看的話,有點微不可察的扭曲,難道在她的眼裏,自己這個堂堂月國的一國之君,還沒有一千兩黃金來得更有吸引力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