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我們的已經派人調取醫院的監控了，等識別到那輛車的車牌，我們就能鎖定陳述的位置了。”
高瑞一邊開車，一邊遙控着處理事情。
末了，也不忘隨時跟許墨沉彙報進度。
但這次許墨沉沒有像往常那樣及時答覆。
他忍不住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
許墨沉還保持着秦臻臻離開時的坐姿，修長倨貴的身形猶如一顆用不折腰的青松。
他側頭看着窗外，但那雙幽暗的眸子卻如神祕莫測的深海，凝聚着旁人看不懂的洶涌浪潮。
這種時候，越是沉默，就越是令人擔憂。
“四爺？”
許墨沉眨了一下眼睛，但姿勢卻不變。
“高瑞，你說我的調查結果是不是真的出錯了？”
高瑞愣了一下，一向自信篤定的四爺竟然會懷疑自己查錯了？
要知道能管理盛邦那麼大的集團，四爺的能力與判斷力絕非常人能比。
“當年的事畢竟過去了太多年，現在追查肯定會有很多細節無法復原，不排除會有偏差的可能。”
許墨沉俊眉微攏。
良久後，才沉聲道：“讓人把調查到的所有結果彙總到我這裏，等今晚的事處理完後，我再重新梳理一遍。”
秦臻臻的話雖然感情，但也並非毫無道理。
秦偉天那樣的天之驕子，是不屑撒謊的。
當年的事或許真的沒那麼簡單。
高瑞聽到他的決定，心頭也暗暗鬆了口氣。
這段時間他看着自我折磨，心裏也很難受。
外人不清楚，他卻很清楚。
太太是四爺的心頭肉。
當查到秦偉天跟夫人的死有關後，四爺的天就塌了。
加上還有陳家的人在推波助瀾，四爺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太太。
如今四爺願意重新調查這件事，是再好不過了。
很快，他們的人也鎖定了陳述的位置。
兩人直接往那邊趕了過去。
兩人順着目標的定位來到了一處靠海的快車彎道。
遠遠地，高瑞就看到一輛車停在了路邊。
整個車與夜色相融，沒有任何聲息，也不見任何動靜。
很詭異。
“四爺，小心有詐，還是我先過去看看吧。”
高瑞解開安全帶就要下去。
卻被許墨沉阻止了。
“不用，我直接過去。”
陳述之前急匆匆地走，這會兒停在這裏，顯然是在醫院時看到了自己的車，故意在這裏等着。
高瑞還是不放心。
但也阻止不了許墨沉。
許墨沉下車後，徑直走到那輛車後座，伸手敲了一下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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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裏面卻不見迴應。
他環顧四周，這纔在幾米外的一座礁石上看到了形單影只的陳述。
陳述的身上還穿着醫院的病號服，寬大的衣服被夜風吹得鼓了起來，頭髮也在隨風飛舞。
這樣的場景一下觸動了許墨沉的記憶。
小時候，他與三哥就經常來海邊。
那時，三哥就經常站在礁石上朝遠處眺望，並告訴他。
他的願望是做一個航海員，這樣他就能丈量海洋的寬度，探索到海洋下面藏着的寶藏。
那時的他們，眼裏盡是對未來的憧憬與期待。
“你來了。”
陳述的餘光注意到有人靠近，沒有側頭，保持着遠眺的動作。
許墨沉站在礁石下面，一如當年兩人親密無間的相處模式。
“三哥，我還記得曾經的一切。”
陳述聽到這個稱呼，表情僵了一瞬，卻沒再否認。
“那又怎麼樣？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我也不再是當初的你我了。”
許墨沉的頭髮被夜風往上推，露出了他深邃立體的五官。
他隨着陳述往海洋深處看去，聲音低沉。
“可三哥，我們還有選擇。當年的事始作俑者絕對不是秦偉天和研究院，你要是想抓住真正的兇手，就把你在做的事都告訴我。”
陳述聽聞他的話，立刻就笑了出來。
他蹲下身，側頭看着許墨沉。
目光透着幽冷。
“老四，你怎麼還是那麼感情用事？秦臻臻跟你撒撒嬌，你就動搖了！”
他將手放在耳邊，眼神恣意到邪肆。
“你聽，爺爺奶奶和其他長輩都在罵我們無能！那麼多年過去了，不僅沒讓兇手伏法，還讓他們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他們很生氣，說再不把兇手繩之以法，就不認我們了！”
他的話，隨着海浪拍擊岩石的聲音，一聲聲重擊在了許墨沉的心上。
他默默抿了一下脣。
它還才能留着被秦臻臻撫摸過的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