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書生一張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看着好像沒事兒人似得安安,半張着的嘴巴好半天都沒有合起來。
那小二看着安安,也是一副大白天見了鬼的錯愕表情,一張臉變得慘白,堪比安安在二十一世紀經常能看到的那種刷牆用的白色油漆!
“我什麼我?!是不是很奇怪爲何剛剛明明親眼看到我將那什麼‘竹葉青荷’喝下去了,現在卻沒事兒?”
安安看着青衣書生和那個小二,得意地一挑眉,故意開口挑釁道。
“爲何?!”
心中已經清楚自己的陰謀被對方所察覺了,青衣書生也不再掩飾什麼,乾脆冷厲着一張普通的臉,順着安安的話尾音,問道。
確實,他剛剛明明看到了對方三個女人都將那暗地裏加了“佐料”的竹葉青荷喝下去了,以往那麼多次都沒有失手過,怎麼偏偏在這次失手了呢?!
他不明白,不過現在眼前的這個女人要自己說的話,那自然也再好不過了。
“你以爲自己做的沒有任何的破綻嗎?!告訴你,不要太自信了。打從一開始你開口叫我們過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察覺到了異常。”
安安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注視着青衣書生,一點點地說道。
“異常在哪裏?!”
青衣書生還是不理解,自己明明沒有做出什麼超出常理的舉動,可是這女人居然說自己一開始就露出了破綻?!
到底破綻在哪裏?!
“這樣跟你說吧,假若你是一名女子,然後有一天,你去了一家剛剛開張的酒樓裏面,正準坐下來喫飯的時候,另外一個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陌生男人喊住你,並且說要跟你結交,你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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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書生沉默着,沒有接過話茬兒。
安安繼續說道:“據我所知,月國的民風好像也不是特別開放的吧?!一個陌生男人,特別還是一個書生,就能這樣好不避諱地在茶樓這樣一個人來人往的地方,叫住三名女子,口口聲聲地說要結交?!這一點,不管怎麼想起來,都感覺很不正常的吧?!”
安安一只纖細、白皙的右手輕輕地拍打在桌面上面,一下跟着一下地點着桌面,讓青衣書生和小二半天都沒有辦法接上一句話來……
“……”
青衣書生和那名傻了的小二繼續沉默着,任由着安安一句跟着一句地吐槽着種種不合理的地方……
就這樣過了好半天以後,安安這才發現自己的嘴巴好乾,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還真的是渴死她了!
就在安安低頭想看看桌面上哪裏可以找到沒有問題的茶水喝的時候,一杯溫熱的清茶遞到了她的面前……
“謝謝啊!”
安安下意識地就接過了那杯清茶,她能聞得出來,這杯清茶裏面沒有任何問題,沒有任何添加的東西在裏面,茶葉也是極其常見的那種碧螺春。
狠狠地灌下了一大口,整個乾燥的喉嚨都跟着滋潤了不少,就像是久經乾涸的沙漠突然迎接到了第一場春雨,那種舒爽的感覺,非一般的言語能夠形容的出來……
可是這個時候,安安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杯清茶……
有些僵硬地低頭,看到了一只修長、纖瘦、完美如人世之間最最完美藝術品的右手,一雙清澈的眼眸深處閃爍着詫異的神情,順着這只熟悉的右手看上去,果然就看到了身後的冷月晨。
環顧了一番此刻整個茶樓,那些三三兩兩的客人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全部都走了一個乾乾淨淨!
包括……那抹鮮紅色的身影……
話說這廝究竟是什麼時候跑進來的?!
特麼進來都不會發出點兒什麼聲音嗎?!難道他是阿飄來的麼?!
安安強忍着想要破口罵出聲兒的衝動,終究還是顧慮到一旁同樣沒事兒的北堂老夫人也在這裏,深呼吸一口氣忍住了!
不過轉眼之間,安安那張精緻的小臉上掛着一抹淺淺淡淡的笑意,看着黑冷着一張絕世容顏的冷月晨,開口說道:“哎呀,真是巧啊,王爺,你怎麼也來這茶樓裏面了?!”
北堂老夫人聽到安安這般說話,一張老臉忍不住地抽動了一下,安安這小丫頭還可以更加敷衍一點嗎?!
這語氣,這話語,當真是假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啊!
冷月晨沒有回答安安的話,也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只是看了一眼好似石化了一般的青衣書生和那名小二,對身後的黑影說道:“黑影,這兩個人,務必交到最近的府衙之處。這罪名嘛……就是‘妄想謀害皇室之人’。剩下的事情,你應該清楚怎麼處理了。”
黑影走上前來,回答了一句“是”,然後就揮手指揮着身後的那些侍衛們將攤上了大事兒的青衣書生和那名小二架着走了。
“晨兒,這次你來遲了。”
北堂老夫人也站了起來,一雙泛着精光的眼眸望向了冷月晨,聲音之中不失威嚴。
“姑母教訓得是,我保證絕無下次了。”
冷月晨走到了北堂老夫人那裏,微微低了低身體,似乎是在保證什麼一般開口道。
一貫冷冽的聲音裏面染着幾分安安捉摸不透的嚴肅和鄭重。
安安怎麼看,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此刻的冷月晨和北堂老夫人兩個人好像在打着什麼啞謎一般,讓她半天都琢磨不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算了!
不懂就不懂吧!
機智如她,從來都不會難爲自己那些珍貴無比的腦細胞們!
北堂老夫人見到冷月晨這般表態,一張嚴肅的臉終於恢復到了以往的溫和,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安安,對冷月晨交代道:“晨兒,我還有些話要單獨交代一番安安,你先去外面等着,等我叫你進來,你再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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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這是要?”
姑母從來都沒有這樣做過,從來都沒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迴避過,爲什麼這次卻這樣安排?!
冷月晨很是不解,下意識地就將心間的疑惑問了出來。
“我有些話要跟安安說清楚,你先回避一下就是。放心,我是不會吃了你家媳婦兒的。”
見冷月晨一張俊逸的容顏上面還是有些猶豫之色,北堂老夫人故意打趣兒一般說道。
冷月晨一張俊逸的臉上瞬間閃過了一絲無奈,他也真的是拿姑母沒有辦法了……
“好吧,那我先去外面守着,等會兒你們交代完了,就跟着我一起回冷王府吧。這次,若不是察覺得早,還不知道最後會發生一些什麼樣可怕的後果。”
冷月晨說到了後面的時候,一雙冷冽無比、深邃到極致的眼眸轉到了安安的身上,安安甚至能聽得出來冷月晨此刻身上散發出來的不悅、不滿氣息……
幹嘛啊?!
遇到這種事情,又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冷月晨這廝用那種責怪的眼神看着她,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怎麼,這已經準備不給她一點解釋的機會,就直接定罪的地步了麼?!
安安心中有些悲哀地這樣想着,狠狠得瞪回冷月晨,一張精緻的小臉帶着不肯認輸、不要認錯、也不願被看低的倔強之色!
冷月晨接觸到了安安這樣一道帶着倔強的眼神,心臟跟着微微動了一下,轉身就離開了茶樓的一廳。
安安悄悄的目送着冷月晨離開的背影,一時間感覺很是複雜……
而一旁目睹了安安和冷月晨之間一切互動的北堂老夫人則是不動聲色地悄悄笑了笑,爲冷月晨,也是爲安安這小丫頭。
正所謂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可能現在只有她這個“旁觀者”才能真正地看清楚,安安和晨兒這兩個孩子,彼此都那麼深深地在意着對方,愛護着對方。
說到底,終究還是太過於年輕了一些,有些東西,有些感情,只有在經歷了很多事情以後,方纔會真實地察覺到它的存在……
她現在覺得,晨兒母妃在天之靈,也應該得到欣慰和安息了。
安安這個小丫頭,心地善良,聰慧之中帶着圓潤,活潑卻又不失女子的那種嬌俏,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孩子啊。
“安安,你過來,姑母有些話想要單獨對你說。”
北堂老夫人笑着對安安招手,示意安安坐到她的身邊。
這還是安安第一次從北堂老夫人的臉上看到這般友好、熱情,對她沒有一點敵意的眼神和態度呢!
不過,這也在安安的意料之中。
北堂老夫人本就不是一個刁鑽、愛找人麻煩的老太太,這是她屬於女人的天生直覺。
而直覺一般都是不會出錯的,這一次也是一樣。
安安順從着北堂老夫人的分吩咐,湊了過去,將依然處於昏睡之中的藍玉小心地推到了一邊……
冷月晨站在茶樓的外面,此刻茶樓外面已經被好多冷王府裏面的侍衛包圍住了,百姓們紛紛好奇地圍在不遠處的地方,不時看一眼這家剛剛開張不到半天的信茶樓,竊竊私語着什麼。
而冷凝着一張俊臉、周身散發着冷冽逼人森寒之氣的冷月晨,此刻卻絲毫不顧百姓們的交談聲,兀自負手於身後,一雙深邃的目光投放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也不知道彼時的他,腦海之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半個時辰以後,茶樓的大門打開。
冷月晨轉身,看向了茶樓的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