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百般阻攔

發佈時間: 2023-05-19 06: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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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言重了。自古以來,就有許多貪官污吏仗着天災大發橫財。有些人雖受皇命所託,卻只將一個財字放在眼中,把百姓的生死置之度外。將軍能替百姓們着想,乃是百姓們的福分。”婉清微微頷首,汪汪雙眸恍若一潭子澄澈的湖水,折射出斑斕的陽光,都盡數映照在陳越的眼中。

 “姑娘見解清透。”陳越垂眸,脣角卻有些微微上揚。

 “將軍謬讚了。”婉清面上染上絲絲紅霞般的影暈。

 “能有這一番見地,也實屬難得。”

 陳越方纔說罷,便感覺胃裏的東西絞了起來,蠢蠢欲動地向上翻涌。他覺得喉嚨難受緊,然而不一會兒這種感覺就消失了,他也只是幾不可見地軒了軒眉頭

 不想這樣的小動作卻是叫婉清看在了眼中,她有些關切道:“將軍是有什麼不舒服嗎?”

 陳越搖了搖首,淡淡道:“不礙事的。”

 他站定,便聞得身後有一道聲音正在叫他,方想轉身,卻是眼前一會,他踉蹌兩步,幾乎是在瞬間便穩住身形,耳邊嗡嗡作響,好似無數羽鴿飛越頭頂時發出的絃音,婉清曼妙的聲音彷彿從九天之外傳來,帶着深深的焦灼:“將軍——”

 陳越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卻是徒勞無功,身體再也支持不住的一沉,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

 衆人登時慌了神,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婉清也是一驚,急忙半抱半攙扶地託着陳越的頭,滾熱的觸覺幾乎灼傷了她的雙手,驀然低首,卻看到陳越的脖頸間星星點點的血紅色,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口中不知所措地喃喃道:“是時疫!”

 “什麼?!”剛纔原本圍上來的人一聽,登時驚恐不已地後退,拼命地跑開,只有陳越的幾名侍從還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怎麼會是時疫?”副將的面上也是不可置信,低沉的嗓音顫抖道:“今早還好好的——”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把將軍送回軍營,以免引起騷亂!”婉清這邊盡力地托起陳越的身體,神色已經迅速地冷靜了下來,低聲道:“幫我一下!”

 話音剛落,身畔的幾位將士才反應過來,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將陳越送回軍營當中。

 回到軍帳中,婉清便立即去取了清水爲陳越降下體溫,但是卻是杯水車薪,就連換下來的方巾也變成了滾熱的。

 “現下將軍一直高熱不退,這樣不是辦法。”婉清的手裏攥着剛從陳越額頭上換下來的毛巾,輕咬下脣,轉首道:“那些爲時疫的人分發的藥物呢?這邊的郎中呢?”

 “姑娘不知道,這時疫鬧的厲害,郎中都急着自保,根本沒有人敢接手救治,所以纔會引起百姓的暴/亂。如今這些藥物也是太醫院直接選材由我們來徵取的。”陳越身邊的一名將士道,“眼下難民的安撫工作不能停歇,可將軍又身染時疫……這……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婉清聞言,眉心細細地擰成一團,低聲道:

 “如若將軍都得不到救治,百姓們定會以爲自己也得不救治,或許暴/動又會繼續。”

 副將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憂慮,他攢着眉頭,旋及咬牙道:“現下唯一的法子,就只有派一些人趕到皇宮去,求皇上開恩,尋一個懂得治病的太醫過來。”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婉清聞言,憂心忡忡地說道,“現下只怕太醫院裏有一半的太醫都在研製這治療時疫的方子,要尋一個懂得治病的人來是難上加難。”

 副將看了一眼陳越已經開始發白的雙脣,沉下眸光,神色堅定道:“無論如何也要去試一試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將軍就有勞姑娘照顧了,事不宜遲,我等即刻啓程,爲將軍尋求太醫。”

 婉清雖然心中擔心,但心中也抱有一絲希冀,點首道:“還望幾位速去速回,儘快尋得太醫治好將軍。”

 丞相府

 上官豐正端坐在書房之中,下面的人低聲回報道:“……陳越現在已經感染時疫,xin命垂危。”

 陰惻的面容之上不見絲毫情緒,燭火的映襯下明暗各半,鷹眸好似幽深的古井一般黑不見底,他低低道:“這件事情可稟明瞭聖上?”

 座下之人低首道:“回丞相的話,還沒有。”

 上官豐這邊靜默半晌,底下的人手心裏開始沁出絲絲冷汗,但是卻不敢擡眼看分毫,便聽見上官豐冷冷道:“立即將所有的一切撤的乾乾淨淨。記住,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不能讓陳越的手下見到皇上。”

 “是!”那人聞言,立即跪下一個行禮,很快便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中。

 上官豐擡起手將茶盞的蓋子拿起,驀地一鬆,清脆的碰撞聲發出,在空曠安靜的書房當中顯得格外刺耳。

 “陳越,到了地下,要記得是時疫害死了你。”

 上官豐緩緩地吐出這樣一句話,便起身走了出去。

 彼時王秀芝還沒有睡,方纔想熄燈,卻聽得門一響,卻是上官豐走了進來。

 “老爺?”王秀芝受寵若驚,立即福身行禮,卻被上官豐擡手扶住手肘。

 “你我夫妻,何必多禮。”上官豐的嘴角掛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讓王秀芝無端地在心中多出幾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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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端着恭敬的笑意道:“老爺今日的神色看起來很好,可是有什麼好事?”

 鷹眸擡起看了王秀芝一眼,上官豐便來到牀榻便坐下,聲音低沉了幾分,道:“多虧了你出的主意,陳越……得了時疫,現在xin命垂危。”

 王秀芝幾乎是在瞬間鬆了一口氣,眼角眉梢皆蔓起一層得色,福了福身行禮道:“恭喜老爺,心願得嘗。”

 上官豐微微一笑,聲音欣慰之中摻雜着一絲贊意道:“若不是你提醒爲夫,爲父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扳倒他,還做的這樣滴水不漏。”

 王秀芝緩步來到上官豐的身邊坐下,單手攀上他的肩膀,道:“妾身哪裏有什麼提醒,不過是想了這樣一個法子而已,還是老爺將這件事情做全了。找了一個人冒充百姓給陳越送上了得時疫的人用過的筷子,這才叫陳越也染上這樣的病。”

 說話間,王秀芝另一手撫上上官豐的後背,他會意地側身,攔住她的腰道:“從前不知道你有這樣的心思,如今看來,倒是比蓮葉的娘都要能幹了。”

 王秀芝在聞得林夢心的時候,眸中不自覺地劃過一絲銳利,很快便緩了下去,化作一縷風情萬種,低低道:“那老爺是喜歡妾身多一點呢,還是妹妹多一點?”

 上官豐單手挑起王秀芝的下巴,道:“你說呢?”

 王秀芝一聲妹笑,兩人即刻便倒入溫柔旖旎之中。

 另一邊夜色中,一隊人馬正快馬加鞭趕往皇城,疾疾地前進讓他們的身影化作黑暗之中的一抹疾風,他們方想進入皇宮大門,就被一個太監給攔了下來,他叫囂着嚷嚷道:“誒誒,你們幾個是幹什麼的?怎麼就這樣闖了進來?”

 那副將見狀,急忙從馬背上滑下來,取出腰間的腰牌遞上前去道:

 “回公公的話,屬下是陳越將軍的近衛。將軍在京郊安撫難民,不幸染上了時疫。我等前來,是想求聖上開恩,派一名太醫前往京郊,爲將軍診治疾病。”

 那太監接過腰牌粗略地看了一眼就將它扔回給他,眼角一飛,隨後對着兩邊的皇城侍衛道:“別放這幾個人過去,他們定有蹊蹺。”

 那副將愣了一愣,不知所以地問道:“公公這是何意?”

 那太監尖利的笑了起來,譏誚道:“你們這些花招,我可見得多了。陳將軍染上時疫了,那這事兒怎麼沒流傳起來,單單隻有你們幾個人知道?”

 副將心中焦急,但是卻不好發作,忍耐一下才道:

 “公公有所不知,將軍的時疫是昨日才發作的,所以消息並沒有流傳開來。況且眼下時疫未清,唯恐君心不安,我等纔不敢隨意傳言。今日我們快馬加鞭趕來此處,也是想盡早尋得太醫爲將軍醫治。”

 那太監舉着手中的風燈在幾人的面上晃了一下,留下一股子燒焦的油煙味,悠閒地看着面前這幾個近衛陸陸續續地跪下請求,纔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聖上日理萬機,豈有時間見你們這些雜魚。還不趕緊給我讓開,免得堵了別人的道。”

 那些將士們血氣方剛,此刻早已經有寫忍耐不住,其中一個聞得這樣的話,立即憤恨地站了起來,指着那太監的鼻子罵道:“你這畜生,將軍是什麼身份?若是他出了什麼意外,聖上定不會輕饒了你!”

 太監譏笑一聲道:“雜家只在乎皇上,旁人死活又有什麼,再說你們在京郊呆了那麼長時間,誰知道你們染沒染上時疫?行了,我沒空在這裏和你們浪費口舌,你們幾個看好了,別讓這幾個沒眼色的小蹄子進來。”說罷,便讓兩側的皇城侍衛攔住了衆人。

 那名將士咬牙憤恨道:“你這欺上瞞下的小人!若是將軍出來什麼事情,我等必定奏明皇上,砍了你的狗頭!”

 太監聞言回頭,勾起嘴角陰陽怪氣地間笑一聲:“那也要你能見的到聖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