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不知所措之間,一道透露着主人緊張心情的男子聲音傳到她小巧的耳朵裏面。
不遠處那道男子磁性、悅耳的聲音,順着耳朵,再傳送到大腦裏,讓安安感受到了冷安晨對她真真切切的關心和緊張。
愣怔着站在那裏,安安的腦子混亂成一團,明明可以躲開身體後面那個不偏不倚地朝着她砸過來的梳妝檯,她卻連躲開的覺悟都忘記了。
“砰!”
一道異常沉悶的聲音在室內猛然炸響,安安回頭看了一眼揚起了一層灰塵的梳妝檯,此刻靜靜地躺在她剛剛所站的那個位置,安安大大的眼睛裏面還殘留着一抹驚魂未定,胸腔裏面的小心臟還噗通、噗通地不安跳動着。
她不知道,要是剛剛冷月晨沒有衝過來拉開她,她會怎麼樣?
恐怕不死也得重傷吧?畢竟是那樣沉重又龐大的傢俱,就憑她現在這副纖細、弱不禁風的身體,怎麼可能hold得住啊?!
安安的兩只手下意識地抵在冷月晨寬大的胸前,看了一眼她剛剛所站的位置,就收回來目光,正好與盯着她的冷月晨四目相對。
安安正想要動嘴說些什麼,卻被冷月晨出其不意地敲了一個爆栗子,哎!特麼的,好痛!
安安委屈地看着她眼前此刻正板着一張陰沉沉俊臉的冷月晨,癟了癟脣。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這樣冒冒失失的,怎麼總是那麼笨,就不能學會好好照顧自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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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此刻這個女人看起來一副委屈又可憐的模樣,冷月晨還是要出口嚴厲教訓她一番,不然總是這樣冒冒失失的,以後會給她帶來多少不必要的大傷小災的啊?
此刻的冷月晨沒有意識到,他居然也會不知不覺擔心起來安安的“以後”了,也沒有意識到,他對安安的態度早已經不知不覺改變了。
“我不是故意的嘛!我也不想啊!還不是爲了拿這個啊?!”
安安雖然很感激冷月晨在剛剛那種危險的情景之下救了自己,但是被人這樣指着鼻子教訓,還是會讓她感覺很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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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冷月晨剛剛救了她,不久以後他們還要一起去青州“微服私巡”的,安安也不好跟他大小聲起爭執,只是弱弱地小小聲爲自己辯解着,舉起了白皙的右手心裏面緊緊捏着的——那根方纔費盡心思解救出來的紅繩手鍊。
冷月晨的目光立刻就被安安手心裏面靜靜躺着的紅繩手鍊給吸引住了,說真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用繩子編織而成的精緻手鍊呢。
原來一根小小的繩子也能編織成這樣好看的手鍊,他該誇誇這個女人手巧嗎?
“當、當、當、當~喏,這個就是我說的要送你的神祕禮物,怎麼樣?很驚喜吧?這可是整個月國獨一無二的哦!”
安安手心一翻,便將那根紅繩手鍊遞到了冷月晨的寬大的手裏,眼神裏帶着一股小得意地說道。
冷月晨擡起手,仔細端詳了一下手裏躺着的小玩意兒——手鍊,繩子編織的,而且還是紅色?
這個禮物給他?這個女人會不會哪裏搞錯了啊?
他一個月國堂堂的冷王爺,難道還要帶着這麼扎眼睛的手鍊出門嗎?且不提他皇室王爺的尊貴身份,就是民間普普通通的男子,恐怕也會拒絕帶着這種手鍊出門吧!
“這個真的是給我的?你,確定?”
冷月晨舉起那條手鍊,在安安的眼前晃了晃,問道。
“對啊,王爺喜歡嗎?”
安安不覺有異,帶着一丟丟的期待問道,雖然是臨時決定送他的,但是畢竟是安安當初一點一點地編織好的,能被別人喜歡,安安自然還是很開心很期待的。
“不喜歡。”
沒有表露一絲一毫的感情,冷月晨直接簡單粗暴地發表自己的看法。
“……”
真的不喜歡啊?
她編的有這麼差勁嗎?
安安失落地收回來期待看着冷月晨的小眼神,漂亮清澈的眸子裏的亮光稍微黯淡了一點點,盯着腳尖看了看,沒說話。
“不過,若是換成黑色,或許另當別論。”
冷月晨補充似得說道,讓安安低垂下去的頭立馬又擡了起來。
然後,悲劇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再次發生了,安安“砰”地一下直直地撞在了冷月晨堅毅的下巴上面。
那兇猛的力道讓冷月晨忍不住疼得忍不住“嘶”地倒抽一口氣,悶哼了一聲,然後用手捂住下巴,以緩解疼痛。
“啊!對不起、對不起!”
安安也被這次意外
驚呆了,她今天這是撞了什麼邪,走了什麼黴運啊,怎麼淨是幹出一些這麼低級的蠢事情?!
安安覺得自己真是要被自己蠢哭了啊!
“嘶!別碰我了!”
冷月晨大聲說道,安安手忙腳亂地居然不偏不倚地再次撞到了他受傷的下巴位置上面,這個女人,是嫌他被撞得不夠痛,落井下石麼!
冷月晨咬牙,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有被哪個女人給撞傷過。
“不碰就不碰,你那麼兇幹嘛!”
安安嘀咕着,換來冷月晨殺氣騰騰的眼神,立刻禁聲不說話了。
良久,冷月晨感覺下巴上面的疼痛感一點點地散去,放下了捂着的手,說道:“出行以前,編好了另外一條,這種樣式的黑色手鍊交給我。”
沒等安安出口拒絕,一個翻身躍出窗子,海棠居內室已經沒有了冷月晨黑色挺拔的身影,彷彿他從未來過一般。
切!霸道的王爺病重症患者!
本姑娘不跟你一般見識!一條手鍊而已,本姑娘分分鐘就能搞定好伐!
天色不早了,夜風再次吹進來,安安凍得打了一個哆嗦,忙走到大開着的窗戶邊,伸出兩只手將窗戶關好了。
啊~
好睏。
送走了冷月晨那尊大佛,安安放鬆下來的神經就立馬感覺到了一陣濃濃的睏意,尼瑪,周公來找她下棋了,不行,她要趕緊去睡覺了。
掀開了柔軟的被子,剛剛準備躺下了的安安猛然想起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照理說,剛剛她這裏發出來那麼大的響聲,一向以她爲重的巧月這丫頭居然會沒有半點動靜,這不合理呀!
不對,不對勁,很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啊!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的安安放下被子,起身穿鞋推開了內室的門,走向巧月一貫休息的小牀榻那裏。
走近了,安安伏低了身體,看着巧月安詳的睡容,若有所思。
巧月一般這個時辰都是醒着的——爲了給她守夜,雖然她有叮囑她今晚不用守夜,可以提前睡覺,但是一直以來的習慣真的能這麼快就進入夢鄉嗎?
鬼才相信吧!
恐怕事實的真相是,在她和冷冰塊在內室的時候,冷冰塊派人來點了巧月的睡穴,好讓她不會突然亂闖進內室,然後發現冷冰塊在裏面吧?
而負責偷偷點穴的這位仁兄,恐怕就是那位一直看她不順眼的——黑影了吧!
真是有什麼樣兒的主子,就有什麼樣兒的下級,幹起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倒是很乾脆、利落嘛。
好吧,其實點了巧月這丫頭的睡穴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然這丫頭肯定還是會偷偷給她守夜的,儘管她說過了不用。
安安看着巧月安詳無比的睡顏,笑了笑,這個丫頭,到底還是太單純了,等青州回來以後找個時間回丞相府一趟,將她送回丞相府吧!
冷王府,其實遠遠比她所想的要複雜很多,不然堂堂一個冷王爺,還需要三更半夜地在自己的府邸裏面,這樣偷偷潛入她這裏嗎?
安安的直覺認爲,一定是這個冷王府裏面有着什麼不明勢力的眼線,爲了掩人耳目,冷冰塊纔要這樣費盡心思地低調潛入她的海棠居。
既來之、則安之。
雖然心裏清楚是這樣,可是她也不怕,這樣在這個陌生時代的日子她就不會覺得無聊了呀!多刺激啊!
夜色深沉而又異常靜謐,伴隨着窗子外面不知名的蟲子的叫聲,安安很快地就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回到青竹軒的冷月晨褪去了衣裳,平躺在牀上,從衣服的口袋裏拿出剛剛安安交給他的那根手鍊,高高半懸在臉部上空,冷月晨回想着剛剛在海棠居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俊朗的脣角輕輕勾起一抹絕美的弧度,然後肩膀也隨後跟着聳動了幾下,最後低低悶笑了起來。
那個女人,倒是蠻特別,比他以前認識的那些女人有趣很多,坦率地可愛。
聽力極好的黑影不明白爲什麼他家王爺從海棠居里出來以後,就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詭異的感覺,似乎感覺上是心情愉悅了很多,但是神情卻依然冷峻如昔。
此刻居然還一個人在裏面笑了起來,好——詭異!
黑影神情複雜地偷瞄了一眼冷月晨已經熄燈了的窗子,一陣風一般地迅速退出了青竹軒。
夜色沉沉,誰在安然入睡?又是誰無意間擾動了誰的心扉?
即將到來的青州之行,對安安來說,是福?還是禍?亦或是安安命運的轉折點呢?
佛曰——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