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書法,就是字的另外一種表達形式。古人有云:可以書法觀其人也。意思就是,一個人的心境如何,其實是可以從他的書法裏面表達出來的,就像我寫的這個‘安’,你看,有沒有一種很是肆意、灑脫,狂放不羈的感覺?”
安安的眼眸閃閃發光地看着冷月晨,指着她方纔完成不久的那一團黑墨,一張嬌俏的小臉微微揚起,看上去,很是驕傲地對冷月晨說道。
冷月晨很是無奈,再度扶額:“安兒,其實,你不用這麼勉強。”
在冷月晨看來,什麼“書法”,不過就是安安臨時瞎胡謅出來的一個掩飾自己寫的字不咋地的藉口。
起初,他還懷疑是安安故意在戲弄於他,可是當他看到她接下來的筆畫,他才真的是從內心裏面開始覺得不忍直視了!
不過,他也是很懷疑,月國堂堂丞相的嫡女,居然連字都寫不好,安明那只老狐狸是怎麼想的?是怎麼做到的?!
要知道,整個月國之中,就算是普通勳貴家的兒女,也是自小被教導成寫得一手好字,目的自然就是爲了能在將來,有朝一日幸運地被當今天子看中,然後收入宮廷之中,重用他們了!
可是,他的王妃卻不會寫字,這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說,恐怕都是說不過去的吧?
若是哪天被其他人給知曉了,不拿去當成茶餘飯後的笑點消遣才奇怪呢!
冷月晨想着想着,就覺得情況很是不妙,安明這只老狐狸,教導女兒的手法,實在是……讓他不敢恭維了!
安安有點懵,勉強?他說“勉強”?!
他竟然說“勉強”?!
誰勉強啦?!
她這個“安”字,本就是正正經經地寫出來的好嗎?!
“我沒有勉強!”
“好吧,就算你沒有勉強,不過你這“書法”字,在月國之中很是少見啊,我想,你寫出來以後,恐怕除了你自己本人識得,再也尋不到第二個人識得了吧?”
冷月晨清冷之中帶着淺淺笑意的話語在安安的耳邊縈繞着,竟讓安安無言以對了起來。
咦?
安安迷迷糊糊地想起來,這接下來的話風好像開始有點兒不太對勁兒了啊?
她原本的想法是,她在冷月晨這廝面前,故意將“安”字寫得極具二十一世紀那種書法“藝術範兒”,藝術到讓冷月晨這廝根本辨認不出來的那種地步最好,然後她纔好取笑他一番來着,這話風怎麼扯着、扯着,就在不知不覺之中跑偏了?!
“所以,王爺你想說什麼?”
“安兒,你既然身爲堂堂冷王府的女主人,冷王妃,就必須寫得一手好字纔行。若是你不會寫字,一旦被其他人知曉了,傳了出去,那肯定就是要被月國所有的百姓們恥笑的……”冷月晨循循善佑着,卻讓安安聽得有種莫名的、不好的預感。
“然後呢?”
安安接着問道。
“安兒,看樣子,我只能改日專門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來教你如何寫好字了。”
果然,安安欲哭無淚,她就知道他不會說出什麼讓她覺得歡喜的好話來!
“王爺。”
“嗯?安兒,可還有什麼話想要補充的?”
冷月晨看着安安一臉悲苦的表情,俊顏上染上了幾分差點繃不住的笑意,語氣異常溫柔地問道。
安安看到冷月晨一張俊美無匹的臉上這抹突然展開笑容給迷得微微怔仲了幾秒鐘,然後默默在心裏吐槽着:艾瑪!這廝怎麼最近越來越愛笑了啊?!
他本來就長了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美容顏,平日裏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着一股攝人的低氣壓,俊臉上冷一點,冰一點,讓人遠遠地看着欣賞、欣賞一番,也就罷了,可是他現在這樣頻頻地在她面前綻放笑靨,這是是想引她犯罪的節奏嗎?!
“王爺,你準備出去請了教書先生,然後讓他來冷王府裏,教我嗎?”
“嗯,就是這個意思。”
冷月晨頷首,看着安安越發皺起來的那兩道精緻又纖細的柳葉眉,小臉都快皺成了一個包子了,心下很是不解了。
怎麼?難道,她不喜歡他出去請一位教書先生來冷王府裏面教導她嗎?
“王爺,可是若是你這樣做的話,萬一那位請進冷王府裏面來的教書先生,嘴巴不是很嚴,是一位很是八卦的人士,那豈不是一樣分分鐘就傳揚出去了?若是傳揚出去了,那月國的百姓們不還是一樣知道了?那樣的話,豈不是我學,還是不學寫字,結果都是一樣,沒有任何差別的嗎?”
安安一臉認真神情地看着冷月晨,清澈如水的眼神裏面帶着期待。
她期待什麼呢?
那還用說,自然期待冷月晨可以說:“既然如此,那就不請了!”
可惜,事實總是殘酷的,與安安的想像總是相差甚遠的!
因爲安安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聽到冷月晨性感的薄脣微啓,一臉氣定神閒地說出了一句讓她恨不得吐血的話語來:“安兒說得很有道理,倒是我沒有考慮得周全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不如我親自來教導你吧!”
“……”
啥?!
安安一臉的黑線,王爺,這個時候,你怎麼不按照她給的劇本來說呢?!
還有啊,安安想跟冷月晨說一句——其實你不用這麼認真的,真的!
誰會那麼無聊,讓她寫幾個字來瞧瞧看啊?!
她其實會寫字的,只是不會用這支用起來軟趴趴的毛筆寫字而已啊!
現在想起來,安安覺得,她真的是好想念二十一世紀的鋼筆啊!
所以,最後的情況就是,冷月晨親自寫了整整十大張宣紙的“安”字,讓讓安安學着他的字體臨摹,臨摹完了五十張纔可以休息!
整整五十“大”張啊!
若是那種小一點兒的宣紙也就罷了,安安忍忍,手下加快點兒速度也就過去了,可是誰能來告訴她,剛剛進來的那個小廝送來的這五十張堪比整張書桌大小的超級巨無霸宣紙到底是什麼鬼?!
這個時代怎麼還會有這麼大張的宣紙?簡直就是坑爹啊有木有?!
不,簡直就是用來坑她的啊有木有?!
“王爺,咱可以換那種小一點兒的宣紙嗎?”
眼淚汪汪的,安安看着冷月晨的眼眸和神情,看起來都是一副好不可憐、楚楚動人的模樣……
可惜,冷月晨是絲毫都不買賬。
“不可以。”
一點都沒得商量的語氣,讓安安的小腦袋頓時就耷拉了下去,就像是一只被主人給訓斥了的小牧羊犬,看起來更是可愛又動人。
冷月晨這麼堅定,態度這麼堅決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要知道,要是宣紙太小了,指不定安安又跟方纔那樣,寫得那是黑色墨水糊成了一團,哪裏還能辨認地出那是一個字的樣子?
恐怕說是不小心滴到了宣紙上面的一攤墨水,也沒有人會懷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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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種大型的宣紙,才能讓她一點都不能含糊地將字的每一個筆畫都寫上去,進而達到練字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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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晨攬着安安纖細又柔軟的身子,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前,看着她一臉不情願地抓着那支毛筆,再次開始動手寫了起來……
或許是鋪在書桌上面的那張宣紙確實夠大的緣故,安安臨摹起來,倒是也有那麼幾分樣子了,冷月晨滿意地勾了勾性感的薄脣,看着面前自己懷裏面的小女人一筆一劃,一臉謹慎地臨摹着出自自己手下的字,深邃的眼眸裏面不易察覺地閃着愉悅的笑意。
誰也沒有發現,此刻的冷月晨已經完全看不出來當初那種冰冷王爺的樣子了,整個人的身上都散發着柔和又祥和的氣息,讓他整個人更是顯得俊美不凡,不似凡人……
安安一筆一劃地臨摹着冷月晨寫出的那個“安”字,同時心下也在若有所思着。
確實,古人有這樣的說法——以字觀人。
仔細看冷月晨筆下的這個“安”字,筆劃如行雲流水般的流暢,不見一絲一毫的頓立。一眼看上去,字體頎長而又堅毅,且收尾處乾淨利落,沒有半分的拖泥帶水。
很顯然,冷月晨在性格上面,應該是個行事幹脆、果斷之人,意志堅定且心無旁騖。
再看冷月晨將每一個筆畫之間的距離處理地恰到好處,每一個筆畫看起來很瀟灑,很獨立,但是結合在了一起,總體看起來,卻意外地一點兒都不會讓人感覺到突兀,反而讓人有一種“暗連一體、精妙至極”的感覺。
很顯然,冷月晨的心思應該極其的細膩,精準於每一個細節,並且擅長於掌控任何的事情。
再加上,冷月晨整個人給她感覺,長相俊美,錦衣玉食,性格冷冽,不近女色,還有他那於不經意之間,偶爾露出的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些理論上來說,顯然都不應該是一個簡單的月國冷王爺可以擁有的眼神。
安安心下甚至還隱隱地就產生了一種猜測——或許,正如這這個“安”字所帶給她的感覺,真實又銳利的冷月晨,或許是暫時被掩藏在了他那冷冽、無情的外表下面罷了。
冰冷、無情乃至殘酷,只是他用來迷惑所有人的一種手段罷了。
人們總是會擁有僅僅屬於自己的祕密,你有,我有,大家都有,以此類推,冷月晨他應該也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