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連城將軍在一個時辰之前,就已經進去了,此刻正在涼白院等您。他說,有要事要同您仔細商量。您看,是不是要?”
那位青色衣裳的中年男子見冷月晨這麼說,便不再顧忌安安還在這裏,對冷月晨一字一句地報告着前不久連城鈺拜託他對冷月晨說的話。
冷月晨點頭,旋即看了一眼站在身旁,面色有些許不正常蒼白的安安,說道:“不急於這一刻,本王稍後再去。現在,你帶我們進去紫竹院吧!”
冷月晨微微帶着清冷之意的聲音響起。
身穿青色衣裳的中年男子的臉上有一絲詫異之色轉瞬即逝,點頭應是,隨後就帶着冷月晨和安安朝着“紫竹院”走去。
“安兒,在想什麼?”
一路上,安安就跟在冷月晨的身後,面色時不時地顯露出幾分說不出來的憂愁之感,冷月晨握緊了安安的手,溫柔地開口詢問道。
安安擡頭,就望進了冷月晨那雙已然冰雪消融,看不到一絲霜寒的深邃眼眸之中。
心中默默嘆息,冷月晨,爲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爲什麼?若是你知道了一切,知道了這場“賜婚”遠遠比想象之中的還要複雜,還要來得居心叵測,你可會後悔當初的妥協?
你可會後悔,此時此刻,對我這般的寵溺和愛護?
沒有人能給安安答案,就算是彼時的冷月晨,亦是一樣!
“沒什麼,只是有點奇怪,你剛剛跟他在行館的外面就公然地談論連城鈺的行蹤,真的沒有問題嗎?”
要知道,那個時候,除了那位身穿青色衣裳的中年男子,還有另外兩位站得跟木頭似得守衛呢?
他們兩個聽見了也沒有關係的嗎?
看冷月晨這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難道,他們兩位也是“自己人”?!
安安有點驚悚了,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座名義上屬於月國皇帝——冷月慕的行館,豈不是完全被冷月晨這廝給控制住了?
那麼,萬一被冷月慕發現了……
“我的安兒果真是頂頂聰慧的人兒。”
冷月晨注意到了安安臉上明滅不定的神情,點了點頭,算是坐實了安安腦海裏面的猜測。
“這座行館,早在三年前,就被本王悄無聲息地替換了所有的人員,現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是本王親自培養出來的人。所以,安兒在這裏的時候,不用擔心太多,放鬆心情就好。就當成此趟是前來度假的,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冷月晨揉了揉安安頭頂柔軟的髮絲,俊美的面容之上掛了幾抹清淺的柔和笑意,說道。
“嗯,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安安卻沒有冷月晨所說的那般,心情有任何的輕鬆之感,恰恰相反,她覺得,事情更是變得複雜起來了。
冷月晨他說這座行館已經被他在三年之前就完全控制住了。可是,爲什麼,在她剛剛獲得的記憶裏面,卻不是這樣的?
這座行館,果然還是有問題的是麼?
可惜,安安現在卻什麼都不能說,也不敢說。
眼下,似乎就只能選擇靜觀其變這一條路了,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在他們不遠處的中年男子看着冷月晨的舉動,一貫平靜無波瀾的眼眸裏面,閃過幾絲不敢置信的色彩。
不是說,王爺不近女色嗎?
不是說,王爺最是討厭女人的靠近嗎?
不是說,王爺還沒有放棄,暗地裏面還在派人繼續尋找着“那個人”嗎?
那他現在看到的畫面,難道都是幻覺嗎?
只是這幻覺,會不會太過於真實了一些呢?!
他開始有點糊塗了。
……
“皇太后,不知道您這趟來,要去哪裏觀賞一番呢?”
一位婦人圍着皇太后,滿臉笑意地問道。
“對了,我家老爺好像曾經說過,這座偌大的圍場裏面縱然是異常的兇險,但是呢,在它的東南面,卻有一面很是壯麗、可觀的月亮湖。皇太后不如去那裏看看,散散心?”
另外一位婦人也湊了上來,不甘示弱地對皇太后說道。
開玩笑,這等難得的搭訕機會,她怎麼可能會輕易地放過呢?怎麼可以輸給其他任何人。
要知道,皇太后是什麼人啊?
那可是整個月國最最尊貴的女人,身份和地位都是無比尊貴的存在。
只要她運氣好,討得了皇太后的歡心,那日後她家老爺在月國朝廷裏面的地位,她兒子未來的仕途,還有她自己在整個月國貴婦圈子裏面的地位,都將大大地上升了一個層次不止啊!
總而
言之,討得皇太后的歡心,簡直就是百利而無一害,不親自上陣爭取一番,她也是不會甘心的吧?!
月亮湖,的確是座落在皇家圍場東南面的一座大湖,佔地面積甚廣。
說起來,這面月亮湖,在整個月國百姓們的眼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因爲它還有着一個很是神奇帶着奇幻色彩的傳說……
傳說,在月國還沒有成立的最初,圍場也還沒有的時候,這面佔地面積極其廣泛的湖泊就已經存在了。
曾經有路過的道長說過,這是一面極其有靈性和故事的湖泊。上古時代,有一位女仙,爲了鎮壓邪魔,情急之下將自己的精魂跟這面湖泊徹底融爲了一體,從此脫離了世代的輪迴,永生永世都靜靜地守候在這面湖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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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爲這樣,圍場裏面的各類禽類哪怕再多麼兇猛,多麼殘暴,多麼嗜血,也不敢踏出圍場叢林一步,只是乖乖地待在圍場叢林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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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兒,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皇太后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那位婦人一眼,並沒有直面回答她,反而是轉首看向了身旁的冷月霜,問道。
“皇祖母,我覺得這個建議甚好。我們這趟來,不就是爲了散心的嗎?既然有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親自去看看了。也算是不虛此行了不是嗎?”
冷月霜以手掩面,輕笑着說道。
那位婦人很是得意地給了其他婦人一個炫耀的眼神,就好像是她已經得到了皇太后的賞識似得。
殊不知,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皇太后保養得當的臉上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厭惡和鄙夷。
也真虧得她對得起她的身份,果真是小家出乎的女人,見識不得大場面。就這麼一點細枝末節的小事情,她居然也能得意成這副模樣……
“父親,我有些不舒服,想去行館休息了。”
另外一邊,安冉好像是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對安明說道。
“怎麼了?是不是一路上顛簸得太厲害,傷了身子?”
安明一向威嚴的臉上,帶着幾抹緊張的意味,看着貌似很虛弱的安冉,追問着說道。
“可能是這樣吧。父親,我現在真的頭疼得厲害,所以,你也別再多問什麼了好嗎?”
安冉低垂的眼眸飛快地閃過一抹不耐煩的神情,開口阻止了安明接下來的追問。
“那好,冉兒,爲父這就送你去行館。”
安明見安冉一副虛弱到快要暈倒的模樣,自然是很心疼的,本來要追問她的事情也只能選擇了閉口不談。
“不用了,環翠送我去行館就行了。”
安冉拒絕道,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正小心地攙扶着她的小丫鬟環翠。
“是,老爺,奴婢送二小姐去行館就行了。”
“你?你一個小丫鬟,知道行館在哪裏嗎?”
安明顯然還是有點不放心,眼睛裏面閃着狐疑的神情,看着小丫鬟的眼睛,問道。
“是的,老爺,奴婢知道。在來的路上,奴婢已經跟每年前來圍場的侍衛大哥打聽好了行館的具體位置,以及各種注意事項。老爺可以儘管放心。”
小丫鬟不卑不亢的模樣,讓安明點了點頭,忍不住地多看了她一眼。
心中暗道,倒是一個很機靈的小丫鬟。
只是,這個小丫鬟是他丞相府裏面的嗎?他怎麼好像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小丫鬟沒有一點回避安明的意思,任由他那兩道犀利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掃着,看起來,很是坦蕩的模樣。
許是他想多了吧?!
安明收回了自己帶着威嚴和犀利的目光,對小丫鬟擺手道:“也好,你就送你家小姐回去行館吧!記得,一路上要照顧好你家小姐,切不能讓她再有半點差池了,否則,本相必定饒不了你,聽到了嗎?”
若是一般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小丫鬟,聽到安明這樣嚴厲的命令,指不定會心生惶恐和忐忑,以及面露畏懼之色了。
但是環翠很不一樣,她繼續應道:“是,老爺,奴婢保證一定將二小姐安然無恙地送到行館中去。”
“好了,你們走吧。”
安明頷首,隨即就看着小丫鬟小心地攙扶着安冉那副虛軟、無力的身子,一點點走遠……
安明沒有看到,安冉在轉身之際,跟小丫鬟交換的異樣眼神,也沒有注意到,安冉在轉身的瞬間,分明是乾淨、迅速又利落,哪裏看得出來一點點虛弱的影子?!
也許是人的慣性使然吧,我們總是會下意識地對自己信任的人毫無防備,總是出於慣性地信任着他們,可是卻沒有多想很重要的一點——他們,值不值得自己的信任?
彼時的安明還不知道,也恰恰是這種毫無防備、盲目的信任,讓他多年以來籌備的一系列計劃,統統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