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信。”
畢竟燕南飛自己已經親身體會過了。
葉傾顏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一笑,勾人的鳳眸中星光點點。“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燕南飛閉上眸子,再睜開時,已經是一片清明。“那個人,你應該認識。”
葉傾顏聞言,不由自主的挑起了黛眉。
她似乎能夠猜出,那人是誰了。
果然,燕南飛開口了。“她叫,柳碧蕘。”
葉傾顏紅脣微張,最後輕輕吐了一口氣。她看了眼還未醒過來的南宮離,放慢語調,故作輕鬆地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
在她的印象裏,柳碧蕘雖然腦子不正常,但也普通的大家閨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而燕南飛又不是北月的人,這兩個看起來完全挨不到邊的人,怎麼認識的
而且,柳碧蕘對南宮離的感情可謂是病態了。不然也不會費盡心思爬上他的牀。
似乎看出了葉傾顏的疑惑,燕南飛找了張椅子坐下,“此事還要從半年前說起,我與孤城來北月跑商,路上遇到了一夥強盜。我們被強盜綁到山上,上了山我才發現,強盜頭子還綁架了個弱女子,那女子便是柳小姐”
葉傾顏替他補充,“所以,你英雄救美,就此愛上了這個貌若天仙的女子”
燕南飛的臉難得紅了下,不自在的點點頭,語氣也變得惆悵起來。“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臨別前,她問我要了一對蠱蟲,說是養着玩。我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
葉傾顏不由替他唏噓了下,“陰差陽錯。”
燕南飛複雜的看了眼牀上的南宮離,“是啊,的確是陰差陽錯。我這次來本是想去她家提親的,沒想到她已經嫁人了。”
救了自己的情敵,這種感覺還真是複雜。
葉傾顏深深看了燕南飛一眼,剛要繼續問下去,那邊南宮無憂便帶着南宮流雲進來了。
葉傾顏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只子蠱交到了燕南飛的手裏。
燕南飛感激的看了葉傾顏一眼。
南宮無憂一臉擔憂地道:“二哥的蠱蟲逼出來了嗎”
燕南飛點點頭:“已經逼出來了,今後只要好好調養便可。”
“爲什麼二哥還未醒來”南宮無憂脣角的上的笑容還未揚起便又泯了下去。
葉傾顏走過去,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瓷瓶,放在南宮離的鼻尖扇了扇。
隨着一股幽香飄起,南宮離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葉傾顏的一剎,立即亮了起來。
葉傾顏被他盯得渾身發毛,忙退後了幾步。
南宮離見葉傾顏退後,眼底的光芒立即消散了。他看着圍在身邊的南宮無憂和南宮流雲,扯起一抹微笑,“父皇,四弟。”
“你可好些了”南宮流雲慈愛的看着南宮離,蒼老的聲音帶着些顫抖。
被南宮流雲這麼一提醒,南宮離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比昨天又輕鬆了不少,心裏也不再抑鬱了,好像壓在胸口的那塊石頭不見了。
南宮離在衆人滿懷期待的目光中,輕聲道:“我好像,好了。”
“哈哈哈好了就好。”南宮流雲開懷的大笑起來,“賞,統統有賞。”
皇帝老兒一開心就喜歡給別人賞東西。
又跟南宮離說了會話,南宮離才記起救南宮離的兩位大功臣。“你們想要什麼,只要朕能滿足的,都能答應你們。”
葉傾顏無奈的笑道:“我現在就想回去陪陪我的寶貝兒子。”
“準了。”南宮流雲大手一揮,“朕便讓內務府用長公主的儀仗送你回王府。”
葉傾顏嘴角抽搐,“不用了,太興師動衆了。”
她纔不要這樣的榮耀,若真按照南宮流雲的話,用長公主的儀仗回王府,那這一路上豈不是要被人當猴一樣觀看
這不符合她一向低調的人設啊。
“就按朕說的做。”南宮流雲意氣風發,根本不容葉傾顏拒絕。
“”
你是皇帝你說了算。
見葉傾顏不再反駁,南宮流雲纔看向了一旁的燕南飛,“那你呢,想不想入仕當官”
他在來東宮的時候,便有人將燕南飛的信息送過來了,所以他知道燕南飛不過是一個商人。
市農工商,商爲最末,是最沒有地位的。
條件稍微好些的人家都不會允許自家的孩子從事商賈之流。
燕南飛跪在了地上,向南宮流雲行了個大禮,謙和卑微的開口:“草民不想做官,只求皇上滿足草民一個心願。”
南宮流雲顯然沒料到燕南飛會拒絕當官的佑惑,當下便高看了他一眼。“說吧,你有什麼心願。”
“草民對柳碧蕘心儀已久,請皇上爲草民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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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燕南飛的這一句話說出來,整個東宮都安靜了下來。
南宮流雲更是不敢相信地道:“你再說一遍。”
於是燕南飛又說了一遍。
南宮流雲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好一會,才定定的看着燕南飛。“你可知柳碧蕘已經是太子的妾室了”
宮裏誰不知道柳碧蕘爲了爬上南宮離的牀用盡了手段,燕南飛竟然願意放棄大好的一個機會,去娶那種傷風敗俗的女人。
燕南飛跪在地上,鏗鏘有力的道:“草民知道,太子並不喜歡柳碧蕘。”
“就算不喜歡,她也是太子的人。”南宮流雲決不允許這種荒唐的事情發生。“你換個心願。”
“草民唯有此願,還請皇上,太子殿下成全。”
南宮離平靜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燕南飛,對南宮流雲,道:“父皇,便依了他吧。”
反正他不喜歡柳碧蕘那個女人,沒有了她在眼前礙眼,他的日子過得還順心些。
南宮流雲看了南宮離一眼,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好,朕便成全你。”
南宮離很快就寫了休書,毫無留戀的將休書交給了燕南飛,至始至終都沒再多交代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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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飛接過休書,道:“謝太子殿下。”
葉傾顏道:“我跟你一起去接她。”
葉傾顏其實是不放心燕南飛,擔心他又會鬧出什麼幺蛾子。
自從上次的事情曝光後,柳碧蕘便被關在了東宮的一個小屋子裏。
據說,她已經瘋了。
葉傾顏和燕南飛進去那個屋子,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幅景象。
柳碧蕘手中正握着一個小草人,上面插滿了針,更不巧的是,小草人的名字,顯然就是葉傾顏。
她風頭垢面的揮着小草人,對着空氣揮舞道:“去死,都去死,統統去死。”
“”
葉傾顏揚了揚眉,她就知道柳碧蕘對她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
她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神情複雜的燕南飛,不知道看到柳碧蕘這樣,他的內心是怎麼想的。
燕南飛向着柳碧蕘走了過去,眼裏滿是憐愛。“柳小姐,我來了。”
柳碧蕘卻像是根本沒聽到一般,狠狠的戳着手裏的小人。“全都死了,哈哈哈哈,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沒人跟我爭了。”
“柳小姐,在下是燕南飛啊。”燕南飛哽咽了下,將柳碧蕘的臉給捧起來,讓她與自己對視。
柳碧蕘怔了下,隨即更加瘋狂了,猛地將燕南飛推到了一邊,聲嘶力竭的哭起來。“皇后,你說會護着我的,皇后你好狠的心啊,皇后”
葉傾顏對燕南飛道:“看來她是真的瘋了。”
燕南飛沉默了一會道:“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我都要將她帶離這個喫人的地方。”
葉傾顏沒想到燕南飛對柳碧蕘如此的用情至深,心裏涌起一絲異樣。“你不恨那些逼瘋她的人嗎”
葉傾顏很想說,她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她知道,就算她不說燕南飛也知道,畢竟那小草人上的名字實在是太扎眼了。
燕南飛複雜的看着葉傾顏,“或許在你們的眼裏,她貪戀權勢,自私自利,是一個爲了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但在我的心裏,她永遠都是那個和我一起喫一個白面饅頭的小姑娘。”
葉傾顏沒有回答,但她心裏的確是這麼想的。
柳碧蕘本來就是那麼一個人。
可是她現在聽燕南飛說的這些話,竟然心聲感動。
柳碧蕘能夠遇上燕南飛這麼一個男人,也算是她的福氣了。
燕南飛將柳碧蕘的手裏的小草人丟掉,再將她攬進懷裏,輕聲哄道:“乖,我們回家了。”
柳碧蕘本來還在掙扎,但聽到回家二字,便安靜了下來。帶着些許天真地道:“回家嗎”
“嗯,回我們自己的家。”燕南飛溫柔的開口,從荷包裏找出一顆白色的藥丸,喂到柳碧蕘的嘴裏。“乖,吞下去,就到家了。”
柳碧蕘看着燕南飛,不假思索的將藥丸吞了下去,沒一會,便昏睡了過去。
燕南飛將柳碧蕘橫抱起來,向着葉傾顏笑着解釋道:“我擔心她在路上太鬧。”
葉傾顏還從沒見過如此溫柔的燕南飛,果然愛情就是這麼可怕的東西。縱使百鍊成鋼也終化爲繞指柔。
燕南飛帶着柳碧蕘離宮之後,葉傾顏也打算回王府了。
她擡起頭望着天邊逐漸散盡的落霞,望着長不見頭的青石板路,望着那逐漸模糊的身影,微微翹起了嘴角。
或許,這纔是柳碧蕘最好的歸宿。
立在葉傾顏身邊的太監輕聲開口:“王妃,儀仗都準備好了。”
葉傾顏深吸一口氣,“好,打道回府。”
她今天就高調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