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這1場偶遇

發佈時間: 2024-01-21 17:3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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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少年郎容色秀美,身姿挺拔,一襲淡青色寬袍以白玉帶束腰,眼角唇畔掛著淡淡淺笑,哪怕立在那裡不動亦成風流,恐怕除了閱人無數的鴇兒,匆匆一瞥都難以發現她女兒家的身份。

鴇兒又是可惜又是生氣:一個女子打扮成男人的模樣比來花船瀟灑的絕大多數恩客都好看,這不是扎心嘛。

扎心就扎心吧,問完了事不趕緊走人還想著與頭牌喝茶,沒有金剛鑽攬什麽瓷器活?

鴇兒悄悄撇嘴,隨後香帕一甩:“真是不巧了,今日我們鶯鶯姑娘有貴客。”

說到這裡,鴇兒得意撫了撫鬢邊絹花。

她們燕椿班確實不大,畫舫比不上金水河頂尖的畫舫寬敞華麗,花娘也比不上人家的漂亮,是以平日來燕椿班消遣的都是一些層次不算高的客人。

可是今天有點不尋常,不但來了這麽一位古古怪怪的小娘子,在這小娘子之前還有位公子點名要見頭牌鶯鶯。人家不只長得俊,出手還闊綽,一看就出身不凡,鶯鶯仗著是燕椿班的頂梁柱平日還愛拿喬,今晚從樓上瞥了一眼就迎出來了。

要說起來,鴇兒先前一發現薑似女子的身份,頭一個懷疑就是奔著這位公子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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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些大腹便便的老家夥或者會念幾句歪詩的酸書生,家裡婆娘吃撐了才這麽上心吧。

薑似蹙眉看著鴇兒。

一個花船上的頭牌有客人是很正常的事,她確實不能指責鴇兒敷衍她。

可是來都來了,不看那頭牌一眼委實不甘心。

薑似對燕椿班的頭牌不是沒有懷疑的。

既然暗害長姐的人贖走雨兒,而雨兒是伺候燕椿班頭牌的丫頭,焉知那人與頭牌之間沒有貓膩。

難道說朱子玉與燕椿班的頭牌有首尾,先給頭牌的丫頭贖身送到長姐身邊,是為了陷害長姐好給頭牌騰位置?

薑似暗暗搖了搖頭。

朱子玉要真有這個打算,還不如二牛有腦子。

不論如何,燕椿班的頭牌花娘還是要見一見的。

“公子啊,早些回去吧。”鴇兒皮笑肉不笑勸道。

薑似皺起的眉緩緩舒展開來,對鴇兒微微一笑:“既然今日無緣見到鶯鶯姑娘,那我明晚再來好了。”

鴇兒臉皮一抖,厚厚的脂粉都掉了不少,強笑道:“明晚鶯鶯姑娘也有人約了……”

薑似斜倚著欄杆淡淡笑:“那就後日來好了,我很閑的。”

鴇兒暗啐了一聲,一甩帕子:“奴家送公子下船吧。”

這個時候還早,大部分花船還停靠在岸邊等著客人們上船。船體微微有些搖擺,彩杆上的紅燈籠在水面投下的光影兒亦跟著晃動,無數碎金聚攏又散開,使平靜的水面變得神秘莫測,又有著獨屬於金水河的旖旎。

薑似知道再留下去不會有什麽收獲,微一頷首,隨鴇兒往外走去。

鴇兒悄悄松了口氣。

總算把這姑奶奶打發走了。

二人一前一後,老秦走在最後面,眼看著就要走到最靠近門口的木梯處。而這時,木梯上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薑似下意識抬頭。

比不上大廳內的燈火通明,木梯處光線稍暗,那人的臉有一半隱藏在黑暗中,只能勉強看出輪廓。

可薑似隻掃了一眼就愣了。

從木梯上穩步往下走的人居然是鬱七!

他怎麽會在這裡?

不過是一晃神的工夫,二人之間便隻隔著數個台階的距離。

薑似條件反射低下頭去,加快了腳步。

鴇兒的聲音適時響起,熱情又歡快:“喲,公子怎麽這就走了呢,可是我們鶯鶯沒有服侍好您?”

鶯鶯?

薑似走不動了,

抬眸掃過去。二樓的欄杆處,一名紅衣女子幽幽怨怨盯著鬱謹的背影,滿是不舍。

女子約莫雙十年華,挽著個松松的墮馬髻,齊胸的長裙一直垂到腳踝,與胸前大片雪白相輝映的是一雙纖巧的赤足。

薑似眼力不錯,甚至能看到女子的腳趾甲塗成了鮮豔的紅。

比起這番打扮身段,那張臉就稍顯乏善可陳了。當然稱得上美麗,可也只是尋常的美麗罷了。

至少在薑似看來,燕椿班的頭牌鶯鶯從容貌上比長姐遜色不少。

薑家的幾個姑娘不論xin情如何,皮相上從不輸人。

當然,薑似不會單從容貌就斷定朱子玉與鶯鶯之間是清白的。畢竟她也不醜,季崇易照樣不屑一顧,滿心惦記著一個小家碧玉。

轉眼間樓梯上的少年已經走了下來,那雙黑亮的眼越過抖動胸前波濤的鴇兒看向薑似。

盡管薑似作男裝打扮, 又巧妙修飾了五官與膚色,可當那道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冷冽目光看過來,她沒來由一陣心虛,鬼使神差把鴇兒往懷中一拉。

鴇兒愣住了,鬱謹愣住了,其實薑似自己也愣住了。

好在她臉皮夠厚,反應夠快,學著那些逛青樓的男人慣有的樣子,一手攬著鴇兒的肩,一手在鴇兒腰間捏了一把,粗著嗓子道:“我就稀罕媽媽這樣的,不如媽媽陪我說說話吧,咱們還去老地方好了。”

鴇兒嘴角直抽。

老地方?這小丫頭到底搞什麽鬼?

“走了。”薑似暗中加大力氣推了鴇兒一把。

鴇兒直覺不對,看在那一疊銀票的面子上沒有挑破。

去老地方又怎麽樣,對方一個弱女子還能對她用強不成?

薑似半摟半抱著鴇兒,頂著鬱謹探究的目光往裡走,鴇兒回頭笑道:“對不住啦,公子,奴家這裡有客人,等您下次再來奴家一定好好招呼啊……”

“等等。”鬱謹沉沉喊了一聲,大步走了過去。

鴇兒拋了個妹眼:“公子要是沒有別的安排,就讓鶯鶯好好陪陪您唄,您看奴家實在無法分身——”

鬱謹伸手把鴇兒從薑似懷中拽了出來,一手搭上薑似肩頭。

“呦,這是怎麽說,為了奴家二位公子打起來可不值當的。”鴇兒笑著打圓場。

少年眸光黑沉,帶著某種危險的意味深深看了薑似一眼,轉身便走。

他居然在這裡發現了阿似,這可真是萬萬想不到啊!

不生氣,不生氣,等問明白了再說。

鬱七皇子默默勸了自己好一會兒,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