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調查死因(一)

發佈時間: 2023-05-19 07: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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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明月梳妝完好,陳福家的兩人早已經在正堂等候,明月單手搭在巧兒的手上,便走了出來。

 陳福家的二人便急忙躬身行禮,神色且卑且敬。

 “起來罷。”明月淡淡地揮了揮手,就見到兩人攙扶着起身。

 細細打量之下,就見到二人已然老了很多。

 眼角眉梢之中皆是風霜經歷過的痕跡,斑駁的白髮也昭示着二人這些人經歷的辛苦,尤其是陳福,原本油光的黑色鬍鬚也已經長的老長,花白的顏色更顯得髒兮兮地糾結在一起。

 兩人見到此刻的明月都有一些躊躇,甚至在坐下的時候都有些畏畏縮縮的,但名譽面上始終維持着淡淡的笑意,叫兩人緊張的神色鬆散了不少。

 “許久不見,兩位可還好?”嗓音蘊着淡淡的關切,卻叫兩人有些受寵若驚。

 陳福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粗壯的大手,勉強笑笑道:“不過就是那個樣子,多謝太子妃關心。”

 明月挑了挑脣角,有着耐人尋味的笑意在脣畔蔓延:“當年兩位在丞相府中也算是有能力的人,到現在小廚房中還在用着你們的做飯方子,只是你們告老之後便一直杳無音訊,倒是叫明月有些惦記呢。”

 陳福的手抖了一下,他身畔的內人立即攥緊了他的衣角。

 明月神色淡然地端起面前的茶盞,裝作不再一地抿了一口茶,眼角余光中便見到陳福和自己的老婆交換了一個眼神。

 再次放下茶盞,就見到那夫人堆起黑黝黝地臉,笑的很勉強道:“多謝太子妃惦念了,奴婢和陳福只是兩個奴才,與別人並沒有什麼不同,能叫太子妃這樣關心,當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說話間,她乾瘦突出的手肘已經碰了碰陳福,陳福立即跟着應聲:“是是是,奴才們也算是上輩子積福了……”

 眼見着兩人口不應心地在做戲,明月將那已經冷的茶盞向前推了推,巧兒立即會意,將那茶杯拿起退了出去。

 眼前的兩人回答完之後便默不作聲地低着頭,眼神躲躲閃閃地不敢直視,明月也不惱,只是語氣若有似無地冷了幾分:“哦?是麼?”

 尾調上揚的意味叫兩人都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戰,陳福的手抖得更加厲害,明月見狀眯眸幾分,立即揚聲道:“你們當年究竟爲何告老還鄉,這其中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二,眼下我已經重新找你們回來,你們,難道真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明月的聲音蘊着從未有過的冰冷和銳利,陳福夫婦聽到這話立即就跪在了地上,四肢觸地冷汗涔涔地呼喚道:“太子妃恕罪!”

 絕麗的姿容冷的像是化不開的堅冰,周身一陣凌厲的傲然升起:“恕罪?你們倒是說說,究竟還何罪之有?”

 明月這話說的突然,叫兩人措手不及,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天然的奴xin立即便感受到了明月周身的凌厲氣勢,他們皆是驚慌不已,那婦人已經泫然欲泣,眼瞼陳福已經說不出話來,她便立即膝行兩步,不住地磕着頭道:“太子妃恕罪!太子妃恕罪啊!奴婢們也是被逼的!”

 “被逼?”冰冰冷地重複一句,明月稍微將身子靠後了幾分,才沉聲道:“你倒是說說,是誰逼了你們,都做了什麼事情?”

 婦人不住地落着淚,便垂首擡眼道:“當年、當年李管家曾經給過奴婢和陳福一些錢,只說想要讓自己的一個遠房親戚進到廚房盒子中做點打雜的事情,奴婢也沒有在意,便一時錢迷心竅,讓她來了,因着她很勤快,便時常叫她給大夫人熬藥,起先沒有什麼,大夫人精神還好,但是自從她來了之後,大夫人便總說心口悶悶的,可是這藥是陳太醫配的,並且診脈之後也沒有什麼異常,奴婢就沒放在心上,直到、直到——”

 她顫|抖了一下,滿眼的淚水順着她乾癟的眼泡中滑了下來,她口中的話叫明月的心逐漸地沉入谷底,心痛彷彿鈍刀割肉一般地劃在她的心上,隨着婦人發白起皮的嘴脣一點點地撕開一道狹長的口子:“直到大夫人有一天忽然崩逝,奴婢纔有些恍悟,再去找尋那魏老婆子,卻已經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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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一記悶雷劈頂,明月只覺得脊背一陣針刺一般的疼痛,千針百孔的滲透出一層層的血水,浸溼了身上的衣衫。

 果然……果然!孃親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罪魁禍首已經昭然若揭,卻是不能有證據將其抓起來!

 緊緊地將指甲摳進掌心,明月狠狠地咬着牙關,一陣痠麻便從喉嚨哽咽到嗓子眼兒。

 深仇大恨,不能報仇!當真是這世上最殘忍的事情!眼見着這人日日在自己的面前,甚至更加變本加厲的陷害自己,自己如何能夠忍耐!

 雙眸已然變得通紅一片,掌心傳來的尖銳疼痛讓明月有些醒神,終究是咬咬牙道:“你可知道那魏老婆子的家在何處?”

 婦人顫|抖地止住眼中的淚水,回首望着身後的陳福,陳福這時候也才緩緩地擡首道:“奴才並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說了實話,只是無意中聽她說過是在槐樹村。”

 是夜,苑竹終於終於將兩個人送走,臨行前給了他們好些銀兩,兩人也是千恩萬謝的離去。

 明月坐在正堂之,身上還是一陣汗寒津津的。

 時節已經進入早秋之中,早上晚上格外冷一些,烏悽悽的黑夜彷彿一直無形的魔爪,將明月的心狠狠地挾制住,尖銳的爪子讓她的胸腔之中一陣陣窒息般的疼痛。

 苑竹從外面進來,見到明月蒼白的臉色,心中已經明白,不由得心疼道:“主子莫要太過傷心了。”

 苑竹的聲音似乎侍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明月有些漠然地看向苑竹,眼底逐漸痠痛的盈上一層淚水,她強忍着咬緊牙關,並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時至今日,我依舊不敢相信母親就是這樣被這人慢慢地折磨死。”明月忍了忍幾欲脫口而出的嗚咽,纖纖之手攥的緊緊地。

 苑竹嘆息一聲,也想到今日的事情,終究是恨聲道:“二夫人當年也真是急不可耐的想要上位了,她這樣的人手上的血債也已經不少了,主子眼打算怎麼辦?”

 明月咬緊牙關,冷冷道:“王秀芝雖然現在已經失勢,但是她在府中的影響還在,我不能就此一舉扳倒她,便要找出她害死孃親的證據。”

 苑竹思慮幾分,卻是有些不解地道:“主子是想將二夫人趕出去?”

 “趕出去?”明月冷冷地重複了一遍,更是尖銳地道:“何止是趕出去?我要讓她生不如死,她從前那樣風光,眼下即便失勢,上官豐依舊十分寵着她,只因爲有當年的情分在,我便要斷了她這情分,更要讓她落魄慘淡收尾。”

 苑竹心思轉圜之中,剛想說些什麼,便見到巧兒已經從外面進來,她準備了幾身衣裳也已經送來,都是巧兒平日裏穿的一些家常的素服。

 “主子,您要的衣服奴婢已經準備好了。”巧兒恭謹地將衣服奉上,明月執起一件衣裳,眼神沉下來。

 苑竹不明所以,但心中總是一些不安地道:“主子這是要做什麼?”

 明月擡眸,眼神之中已經是一片清明,淡淡地道:“我自是知道上官豐不會幫我多少,但是這個府中卻有更重視我的人在。”

 苑竹一怔,纔有些恍然大悟地道:“主子的意思是……老夫人?”

 巧兒也是明白過來,然而對於明月的做法卻是更加的疑惑:“主子是想要老夫人幫忙嗎?”

 明月頷首幾分,道:“不錯,老太太雖然心思深沉,但是終究更加重視我的身份,所以只要稍加助力,她便會將王秀芝母女二人驅逐出府,到時再動手,便輕而易舉了。”

 苑竹輕輕地點頭,才道:“老夫人一向重視上官家的地位,眼下眼下主子正的太子的恩寵,想來老夫人也會藉機拉攏的。”

 垂下精巧的下巴,明月眯眸道:“孃親的事情必須找出一個證人來證明,陳福夫婦尚且不夠,若是能找出指正王秀芝的人,便能叫老太太看的明白,我若執意,老太太也必然不會拒絕。”

 “所以——!”苑竹恍然大悟,她幾乎有些不可置信,看了一眼巧兒手中的衣裳,便道:“主子是要去槐樹村嗎?”

 巧兒明白過來,也是有些驚訝不已,她愕然地道:“主子,您這是要自己去嗎?”

 明月睫毛顫|抖一下,道:“不錯,眼下我風頭正盛,必然不能直接去,不然會打草驚蛇,一旦王秀芝察覺,只怕魏老婆子xin命不保。”

 “可、可是這麼多年了,我們也不知道那老婆子是生是死啊!”巧兒急忙開口,焦急道:“主子可要三思啊。”

 明月揮揮手,叫兩人放鬆,沉聲道:“不管生死,總要去一次,若是不能,找到家眷也是好的。總不至於冤枉了她們母女二人。”

 巧兒終究放心不下,便上前兩步道:“可是府中總不能沒有人,主子如何打算?”

 明眸沉下,明月將眼神落在了那堆衣裳上道:“從明日起,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你家中田地裏不好,要回去幫忙,而我,因爲怪力亂神心神不寧,需要一些法師來做法,期間不許有人出入,三日爲限,我必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