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夏看來很多事情都是難以估量的,之前對於阿k的缺席她表示過困惑,可是如今在她所不知道的幾個小時前,阿k居然回來了,而且還是帶着這麼大一個‘驚喜’……
臨近夕陽西下的時刻,還是有些殘陽的光澤透過了玻璃窗,溜到了安夏的病牀上,她記不清楚是第幾次睡醒了,覺得臉上有些癢癢的感覺,還沒有來得及撓癢癢,已經有人伸出手把臉頰旁邊的碎髮勾到了耳後,“睡醒了嗎?”
安夏看着湊近的男人,因爲有些猝不及防,居然能夠看到放大幾倍的瞳仁,區別於陸沿的顏色,那是完全純黑色的光澤,像是讓人肅然的死寂湖面,看不到任何波瀾,“蘇悅辰,你這樣看着我,居然讓我有點害怕!”
“是嗎?”他一開口,居然能夠聽出聲音是沙沙的,帶着些說不清楚的疲憊。
“當然,”她固執的肯定了一下,這才移開了視線,去看周圍的人,果然看到了陸沿身邊的阿k,“喲,終於寫完心得體會?捨得回家了嗎?”
阿k嘆着氣,擺出一副‘這貨是誰?’的表情,慢吞吞的說着,“有哪個腦袋不靈光的將醫院當成家的呢?”
他說完對着陸沿拍了拍手臂,習慣xin的摸了一下手邊的口袋,安夏知道那是他香菸最常放的位置,以前安夏詢問過,‘爲什麼男人心煩的時候,就離不開煙呢?’,當時記不清楚是誰回答她的,“男人需要香菸就像是女人習慣xin逛街和買包包是一個道理,這是一種病,得治!!”……
接下來是斷斷續續的聊天,和陸沿聊着他化療時候做的夢,很真實的感覺,是當初在麻橋大學讀書的時候,不清楚是哪次接送安夏的時候,居然碰倒了所謂的HIN7甲流還是什麼的傳染病,症狀之一就是發燒。
對於這種發燒的病例,一旦發現就是直接隔離,當時用來隔離的宿舍樓,是那些大學輔導員的宿舍,裏面是最老式的上下鋪,兩張上下鋪中間是兩張大書桌還有立體的衣櫃,因爲是老舊的宿舍樓,都是八十年代的建築,到處都能夠嗅到時代的味道。
“然後呢?你難道夢到我被不幸隔離了嗎?”安夏很是好奇的問着,眼神止不住的朝着陸沿瞅。
陸沿正在削蘋果皮,卻因爲這一句話,下手稍微遲鈍了一下,居然將一長條的果皮直接劃斷了,好好的一個藝術品,因爲安夏無聊之一的樂趣就是把玩那些一口氣削不斷的蘋果皮,按照慣xin作用疊放整齊的時候,是一個可愛的桃心形狀,多好玩啊!
“我說了很多次了,夢和現實是相反的,你沒有被隔離,”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將斷掉的蘋果皮丟在一旁的藍色垃圾桶裏面,“夢裏是我被隔離了,明白嗎?”
安夏看着他重新削着剩下的水果皮,只好沉默着聽他繼續講着所謂的‘夢’,其實從頭到尾就是一個無聊透頂的小段子,沒有任何趣味,可是安夏就是覺得能夠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說話,其實挺好的……
直到徐啓俊晚上過來一起分享晚餐的時候,安夏才覺得氛圍像是好了一些,至少阿k好像和徐啓俊聊了幾句話,比如‘幫我拿一雙筷子,我不習慣用叉
子!’、‘給你白開水,被喝飲料了’、‘抽菸的話最好別再病房裏面’……這類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好像真的和以前的相處方式差不多!
難道是她想多了?還是之前在病房幻聽了呢?
安夏用力的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想要保持清醒一點,可是又覺得她似乎挺清醒的,尤其是剛剛吃紅棗杏仁糕的時候,還不小心咬到了舌頭,所以吃完晚飯,當無止境打騷擾的電話的陸行,不止一次唸叨着明天要離開一趟,去外地參加開業慶典的時候,安夏忽然就覺得很可笑。
“陸行,什麼大角色的開業慶典,居然要你親自出馬?”她一邊說着,吃着徐啓俊遞過來的紅豆糕,味道真的很地道,很糯很香,是喜歡的味道……
“你也不想想,不是大角色我能去嗎?”電話那頭的陸行似乎在一個很空曠的地方,沒有絲毫的聲音反射,“你說想讓我給你帶吃的呢?還是一些小小的紀念品呢?”
紀念品對於安夏來說,其實沒有多大的作用,她想也沒想就選擇了吃的東西,誰讓她自從懷孕之後,居然就徹頭徹尾的成爲了一個吃貨。
“我說書呆子,我不在的這幾天,你要好好的和他們雙升,記得刷新我們的記錄!”
都什麼時候,居然還記得這檔子事情呢?安夏一邊嚼着最後一口紅豆糕,口齒不清的迴應着,“虧你還惦記着這件事情呢?我一定不辱使命!刷新我們的不勝記錄……”
可能是因爲表述這段的話的時候,語氣過於堅定了,居然感覺得到身邊的陸沿用怪異的眼神連續瞅了她好幾下,等她掛斷陸行的電話,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解釋點什麼的時候,阿k已經拿着撲克牌走了過來。
“怎樣,站前士氣已經鼓勵結束了嗎?”
鮮少能夠看到阿k一副挑釁的樣子,安夏隨手將手機遞給了旁邊的蘇悅辰,示意他要開始娛樂起來了,一直都安靜坐在旁邊觀看着整個過程的陸沿,伸手將那部早已經因爲沒電而拔掉電話卡的手機,從陸沿的手裏接了過來,對着安夏笑了笑,“手機還是我幫你收起來吧!”
這句話說的很是無奈,等拉開了抽屜,將這部手機放進去的時候,看着屏幕上因爲摔過早已經有了裂紋的痕跡,想起出事的時候,當時在連鎖超市五樓的糕點區域,因爲電話的頻頻騷擾,他很是固執的將兩個人的手機關機,甚至將電池一度摳了出來,後來超市意外的停電之後,手機就被丟在了那個地方,可是陸沿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手術後,恢復意識的安夏,會在大晚上的跑出醫院,用盡偶了什麼方式,將這個已經沒有電話卡的手機重新找回來的……
正在陸沿發呆的時候,安夏側頭看了他一眼,“陸沿,你倒是快接牌啊!三缺一,就差你了!”
他一愣,看了一眼和他相對而坐的蘇悅辰,然後撞出一副很是輕鬆的樣子,“好啊,今天晚上準備輸給我們幾次呢?”
和安夏一對的阿k,伸手拍了怕手裏的牌面,很是有氣勢的擺足了架子,“今晚我代替陸行刷新你們的勝利的記錄,怎麼樣?安夏你有沒有信心呢?”
正在梳理牌
面桃色的安夏,只顧得上點頭,來不及回答阿k,將剛剛接起來的大王甩到了小方桌上面,一臉的得意神色,“啊哈,怎麼樣,大王而且還是雙王,這次我們一定可以打過級的!!”
可是等來的依舊是悲劇,安夏總是在最後的時候,多出一張牌來,這幅撲克牌被無數次的核對過,而且每次分完牌之後,都會清點每個人的紙牌數量,明明是一模一樣,可是到最後總是會出現安夏手裏的牌多出一張,或者是少一張,似乎都已經成爲了慣xin定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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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玩牌的過程的,大家想要成全安夏贏一次的心態,最擅長牌術的蘇悅辰一度耍手段,只是爲了平衡紙牌的數量,可是即使如此,到最後結束,安夏總是會對着空無一物的手掌說,“你看,我爲什麼還有一張牌呢?爲什麼還是這樣呢?”
最初安夏出現這種症狀的時候,醫生說這是選擇xin的畫面重疊,應該是之前關於一些紙牌的記憶在內心裏面揮之不去造成的精神匱乏,解決的辦法目前有藥物資料,還有就是儘量配合病人的情緒波動,不要讓她頻頻的焦慮,試着去換氣她對這些固定模式的記憶,針對xin的和紙牌啊,或者出現反常思維表現的症狀進行回憶,病人究竟是經歷過哪些和紙牌或者是諸如此類的過往景象,儘量還原,或者是帶着病人的情緒去重新體驗。
每次玩牌到這個時候,看着安夏的一臉認真的表情,對着空空的手掌說還有一張紙牌,坐在她面前的人,都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爲了方便安夏繼續玩下去,他們只好重複着永無止境的爛梗。
陸沿:“那個我坦白好了,其實剛剛是我多渾水摸魚了一張牌而已!”
蘇悅辰:“切,你不早說,安夏我覺得這一局我們這一方勝之不武,不如我們重新來過?”
“得了吧?”安夏忽然就很是靈活的轉動着手指,“我明明手裏什麼都沒有,究竟要陪着我瘋到什麼程度才肯罷休啊?!”
衆人都表情很是驚悚的看着安夏,不由自覺的回憶着剛剛安夏的那番話,再度面面相覷起來,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後,就立刻的對着病牀旁邊的呼叫器摁了好幾下,沒有幾秒鐘,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已經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
等陸沿和蘇悅辰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給醫生敘述了一遍了之後,安夏卻一直都很安靜的在聽着,時不時會點點頭,說上幾句,表示的確就是這個樣子,面對醫生的沉默,安夏表示很無奈,她兩隻手握着病牀旁邊的扶手,忽然側着頭趴在了枕頭上,很小聲的說着,“其實我感覺自從清醒之後,我有時候很清楚,有時候卻有有些迷糊,不記得一些事情,卻忽然像是什麼都想起了一樣!”
從開始想要坦白的時候,安夏就做好的決定,她一直都希望弄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她會變得有些神經兮兮的……
後來有很長的時間,醫生都頗有耐心的和安夏聊着天,尤其是將那部被陸沿放在抽屜裏面,那部已經壞掉的手機放在了她的面前,兩個人就是格外的平靜,聊着屬於他們的話題,關於精神類疾病,關於心理治癒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