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包間就像是定格在古老而久遠的畫卷中,熱騰騰的煙霧盤旋在圓桌上方,如夢如幻,散不去,清不掉。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苗蕊突然木訥的抬起水眸,烏黑的發絲遮擋在眼簾,看不清楚她的情緒,而後,她緩緩的把額頭前散落的發絲別再耳後。
此刻,謝恆已經蹙著長眉掛斷了電話,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風衣站了起來。
“我要去一趟醫院,你們慢慢吃。”
他拉開了椅子,挺拔的身子赫然屹立在苗蕊身旁,黝黑的眸子瞄了她一眼,眼底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情緒。
苗蕊沒有說話,漂亮的臉頰在一刹那的驚變後恢復平常,她處變不驚的繼續和桌子上鮮美的羊肉做鬥爭。
謝恆有些氣敗,腿彎處椅子發出‘吱吱吱’的刺耳聲,繞過桌子踱步而出。
彷彿他走的時候身邊都帶著一股風,一股涼颼颼寒氣逼人的風。
福子和溫文深呼一口氣,氣氛終於不用再那麽尷尬了,痛痛快快吃火鍋才是正事呀。
“苗蕊,你和恆子……”
話還沒說完,就見某人怒氣橫生的一把拉走了對面的苗蕊,快到福子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兩人就已經憑空消失了。
溫文瞪著漂亮的眸子,一臉驚訝。
“福子,剛才那人是謝恆吧。”
福子用手搔著後腦,一頭霧水,黑眉緊蹙起來,“……應該是吧。”
車裡的氣氛依舊劍拔弩張,謝恆腳踩油門,一腳踩到了底,車子‘嗖’的一下就竄了出去,一閃而過,不仔細看肉眼根本就捕捉不到。
苗蕊正襟危坐,表情沉靜,雙手交叉放在胸口,急速的車子並沒有讓她慌亂,她只是輕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男人。
“謝恆,我還不能死。”
又是一腳急速刹車,謝恆直接把車停在了路中間,強大的慣xin作用下,苗蕊整個身子前傾而後又狠狠跌在了真皮座椅上。
幾乎是同時,謝恆快速的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轉過身壓在了她柔軟的身上,炙熱的唇肆意掠奪著柔軟的芬芳,帶著濃厚成熟男人的氣息和懲罰的意味。
身後響起一陣陣的喇叭聲,還有男人咒罵的聲音,因為他直接把車子停在了馬路中間,好在沒有引起一連串的交通事故。
苗蕊推開他,漂亮的眸子終於染上一絲情緒,“謝恆,你先開車,要不就把車子停到路邊。”
謝恆沒有立即給與回應,他的大手探入衣裡有些粗糲的摩搓著光滑的肌膚,黝黑的眸子比墨碳還要深,灼灼的俯視著眼前的女人。
“……離開達成。”
沙啞的聲音低沉,他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裡迸出,“苗小蕊,這不是商量。”
這是他第二次重複這句話,可見下的決心有多大。
身後的喇叭聲越來越急躁,聽起來刺耳,雜亂不堪。
苗蕊的身子被謝恆禁錮,不至於弄疼她,但又絕對不容她輕易逃出。
清澈的目光堅定,沒有動搖的痕跡,“這麽多年,我以為你應該了解我。”細眉微蹙,又道,“我的決定,沒有人能夠改變。”
陰霾的空氣終於飄起了小雨,就像是強忍著一天的脾氣終於爆發出來,小雨滴答滴答的擊打在玻璃窗上,密密麻麻濕了一片。
謝恆深呼了一口氣,緊攥的雙手漸漸松開,他起身,雙手再次握著方向盤發動了車子。
“苗小蕊,回去後我們在……好好商量。”
他極不情願的說出了口,緊蹙的長眉漸漸舒展開。
苗蕊吃軟不吃硬,是他選錯了方法,這件事情不能用強,只能慢慢來。
醫院的長廊裡還是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白的刺眼的牆壁,亮的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
這些日子,醫院這種晦氣的地方苗蕊和謝恆成了常客,先是苗蕊從慈悲鎮回來之後發燒進了醫院,緊接著就是給藺小磊安排住院治療的事情。
藺柔瞧見謝恆挺拔的身影,晦暗的神情瞬間就燃起了光彩,她三步並成兩步有些焦急的過來,抬著眸子望向他,“打你的手機關機,我才打給了劉福,這麽晚把你叫來真是有些過意不去。”
是嗎?過意不去?苗蕊倒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她的內疚。
謝恆也沒理會,表情冷漠肅靜,“說下具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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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柔略顯失落,輕輕開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晚上的時候小磊的病情突然急速惡化,醫生好不容易控制了病情,然後提議,把手術的事情提前,所以這才叫你過來商量一下。”
這個理由好的完美,沒有一點遐思和紕漏,讓人想要反駁都找不到突破口。
苗蕊跟在謝恆身後,由於還在冷戰,兩人之間有一定的距離。她眸色冷厲,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情。
“如果不影響謝恆身體的情況下,我可以接受。”
她說話鏗鏘有力,不似藺柔那種柔情似水的軟糯,踩著精致的高跟鞋站在她面前,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她感覺到巨大的壓力。
藺柔眸光一斂,有些挫敗,她啞著嗓音說,“我知道謝恆的身體重要,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小磊受苦呀。”
眼波掩藏秋水,深情哀愁幽怨,她是嬌柔可憐的,楚楚動人的,讓苗蕊都看著不忍心。
“放心,我會去和主治醫生談。”謝恆兩隻手插在兜裡,刀削般的臉頰五官精致,眉骨高挺與鼻梁形成一條好看的弧度。
他踩著鋥亮的皮鞋,啪嗒啪嗒的走在光滑的地面,臨走前還不忘問一句,“要不要跟我一起進去?”
苗蕊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藺柔眼看著就要跟著謝恆一起進去,卻被苗蕊的話攔住了去路,“藺小姐,專業術語你又聽不懂,沒有必要進去。”
不管心裡情不情願,她只能止前進的步伐,收攏尷尬。
此刻,空曠的走廊只剩下這兩個氣場相差懸殊的女人。
苗蕊抱著雙肩,修長的長發垂在肩頭,披撒在呢絨料的LV大衣上,燈光一晃鍍上一片光斑。
她打量著藺柔,算不上精致的臉頰五官端正,不張揚,是那種屬於溫婉女子特有的氣質,皮膚白淨,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倒是很出彩。
那麽楚楚動人,惹人憐惜,比江南女子那獨有的清麗雙眸還要攝人魂魄。
洗的有些泛白的棉麻長裙遮擋著豐滿的身材,身上搭了一件淺藍色披肩,平添了一抹豔麗。
仔細看,這個女人已經完全看不出幾天前跪在謝恆面前,淚眼婆娑,一臉滄桑的模樣。
苗蕊不經意笑了出來,“蓉城不比鎮上,這裡天兒冷,你還是多穿些的好。”
藺柔表情有些不自然,本來就白的臉頰更加蒼白,就像是被人窺探到了什麽秘密一樣。
“妹妹說的是,我是應該填些衣裳。”
妹妹?這一聲妹妹叫的苗蕊心裡‘咯噔’一下,她可沒有興趣認這個‘姐姐’。
她找了一個長椅坐下,用眼神示意藺柔也坐過來,
於是,兩個女人就各懷心思坐在一起。
苗蕊沒有什麽尷尬,她坐的有些傾斜,側過身子,突然眸光冷了下來,“藺柔,謝恆是我的男人,原來是,現在是……將來還是。”
藺柔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她顫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苗蕊挑著眉頭,緩緩起身,背對著她大步走向前,而後停在了一個位置轉過身,表情是一如既往冰冷,“知不知道不要緊,我就是要提醒你,不是你的東西就不要去奢望擁有,想的多了說不定就會做出一些自己都會詫異的事情,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
“我,我就是希望小磊的病能趕快好起來。”藺柔的聲音很小,小到也不知道是在對苗蕊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苗蕊不再給與任何回應,挺直了身板朝著宿寂的走廊另一個方向徑直走去。
恰好,謝恆也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裡出來,迎面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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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巧合,何不說是心有靈犀?
“回家吧,苗小蕊。”謝恆心中本來還有些生氣,可再見她亭亭玉立的朝著自己走過來時,他所有怒氣都煙消雲散。
他自然的攬住苗蕊的細腰,自然到方才需要克制自己不去用她入懷。再一看,才發現苗蕊身後的藺柔。
他眸色黝黑,神情彷彿也如椿風拂過寒冰融化成椿水時的溫柔,藺柔看在眼裡,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他的眼裡只有她,怎麽可能看得見自己,她心中暗自想道,同時又鄙夷著自己特意打扮一番的小心思。
一路上,苗蕊和謝恆幾乎沒有一句話,不是謝恆不說,而是苗蕊根本就懶得搭理他。
兩人到家後,苗蕊靜默的去洗澡,剛洗完一推開浴室的門一張放大的俊臉就赫然出現在眼前。
“膽子這麽小?嚇到你?”
他緊張的板過她的肩膀,看著她嚇得蒼白的小臉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苗蕊恢復神情,濕噠噠的發燒滴著水珠,沿著光滑的脖頸劃入靈動的鎖骨沒入裹在浴巾裡的柔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