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竹應聲接過,巧兒便有些不解地惋惜道:“主子,您何必這樣呢。”
明月脣齒含笑,淡淡道:“你是會覺得可惜了這艮金簪,但是我倒覺得剛剛好。秋靜既然在哭,便是不想嫁給康福,但是上官蓮葉卻一門心思的想着和慕容沛拉攏關係,自然不會同意的。如此以來,便會有嫌隙。”
“所以,主子的意思是……”巧兒若有所思地明白過來,旋及一個行禮道:“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會知會各宮的宮人們,讓他們好好的恭賀秋靜喜嫁康公公!”
明月脣畔含笑,看向面前的許昭,許昭便會意地點首道:“主子放心,所有的宮人很快便會知道。”
又閒話了幾句,許昭便回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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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幾日後,衍晴宮。
上官蓮葉正請了上官香嬋過來,面上滿是慍怒的擔心,不悅道:“這樣的傷口已經好幾日了,怎麼還不見好?”
上官香嬋也是疑惑,便見上官蓮葉嬌貴地臉上,那道傷痕還是那樣觸目驚心地紅着,甚至已經腫了大半邊兒的臉,襯着上官蓮葉那不對稱的臉型和慍怒的神色,顯得格外猙獰。
柳眉緊緊地皺在一起,上官香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方想說些什麼,小桂子便急急忙忙地跑進來,不成體統地打了個千兒道:“小主,皇上來了!”
上官蓮葉和上官香嬋對視的一瞬間,視線相碰之下是同樣的驚異,還未等兩人反應過來,便見到那一襲明黃的顏色已經來到院子中,隔着窗戶看的清清楚楚,二人急忙起身跪下行禮道:“皇上萬福金安!”
皇上見狀道了一聲“起來罷。”,便轉身坐到軟榻之上,目光原本是憐惜的,卻在見到上官蓮葉的臉時,瞬間便的一僵。
“你的臉?”皇上的眼中滿是震驚和厭惡,旋及避開眸光,一邊的上官香嬋反應極快,立即跪下道:“皇上,臣女聽聞姐姐的臉還未好,便前來探望。不想姐姐的臉越來越嚴重了,皇上,您一定要爲姐姐做主!”
上官香嬋一壁說着,一壁向上官蓮葉使着眼神,上官蓮葉立即會意,即刻淚眼盈盈地伏倒在地道:“皇上,臣妾因着面上的傷不好一直沒敢見您,現下一直不好,您一定要爲臣妾做主!”
皇上強自將眼底的厭惡壓下,儘量溫和道:“朕知道了,可是上官明月已經被禁足了,看來這件事情另有主謀。”
說話間,上官香嬋和上官蓮葉星湖交換了一個眼神,瞬間有些挫敗,但是上官蓮葉的眼中更多的是惱怒和憤恨,一疊聲地叫着皇上道:“不知道是誰要害臣妾!”
皇上眸光越發深沉,沉銀片刻才道:“想來是有人嫉妒你的容貌才這樣故意爲之,朕絕對不會任由這種風氣在後宮之中!”
說罷,便一聲喊道:“安泰!”
禁足的日子總是過得十分寂寥,明月常日裏便做做繡花的針線功夫,這幾日的天兒倒是晴好,她便站在院子中,瓦藍瓦藍的天也被這高高的牆垣變成四四方方的,她眸光微垂,心思婉轉在眼中。
這樣幽深的日子也便是鳳邪一日日的詩詞才能打發了,她沉銀了幾分,想來是時候差不多了。
巧兒從裏面出來,拿了一件披帛披在明月的身上,道:“最近天氣是好多了,但是風還冷的很,主子仔細凍着。”
明月轉首一笑,還未開口,門口便傳來一陣開鎖的聲音,旋及便聽到安泰叫道:“皇上駕到!”
明月等聞言便俯身行禮,便見皇上由着安泰引路進來,便道:“起來吧!”
“謝皇上!”衆人紛紛起身。
皇上便道:“婉貴人的事情委屈你了。如今你尚在禁足,但是婉貴人的臉依舊沒有什麼起色,所以朕便知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
巧兒聞言,立即喜上眉梢。
明月卻是神色淡淡,平和道:“是,多謝皇上。”
皇上見狀明月神色如常,便道:“你倒是穩重,似乎是早已經料到了?”
明月笑意清淺道:“皇上禁足明月,但是衣食供應不缺,所以便知道皇上一定會還臣女一個清白。況且臣女本就沒有做過,自然是不會意外了。”
皇上很是滿意地點點頭,道:“難爲你這樣懂事。這件事情到底是委屈你了。”
安泰在一旁笑了一下道:“恭喜太子妃。”
明月點首道:“多謝安公公。”
安泰打了千兒道:“太子妃擡舉了,只是皇上–”他轉首對着皇上道:“這件事情太子妃受冤,您一定要徹查此事。”
皇上見狀也沉銀幾分,對着明月道:“安泰倒是說到了點子上。朕已經命人追查,必定給你一個明白。”
明月盈盈一個行禮,面上掛着應有的矜持和端莊,道:“一切單憑皇上做主。”
皇上滿意地“嗯”了一聲,便道:“婉貴人那裏朕不會讓你去了,畢竟有這樣的事情在,你們難免會有嫌隙。便另派一位太醫去好了。”
“是。”
待衆人知道明月解了禁足之後,便紛紛前來探望,慕容沛便是首當其衝,前腳皇上剛走,後腳慕容沛便帶着康福來了。
巧兒和苑竹注意到明月的眼色,便識趣兒的退下,這邊康福守在外面,也是臉上掛着笑的。
“呦,康公公今日的起色很好呢!”
巧兒明知故問地套着近乎道:“咋不知道什麼樣的好事叫公公這麼開心。”
康福沒有得意忘形,但卻揚起懨懨的臉道:“哪裏有什麼事情,還不是爲着太子妃沉冤得雪嘛。”
巧兒轉首和苑竹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三人便一同不語地守在外面。
房中,慕容沛急忙將明月攬進懷中,低語道:“本宮這段時間真的是太擔心你了,但是求見了父皇幾次他都不願意見,母后那邊也說不上話。幸好幸好,這件事情終究是水落石出了。”
明月眼底譏諷一閃,星眸當中卻是水波盈動,泫然欲泣道:“讓殿下擔心了,臣女沒有事。”
慕容沛嘆了一聲執起明月的纖纖素手道:“若不是你守喪時間未到,本宮真想早些娶你爲妻。這樣你便不會受這樣的委屈了。”
他說話間將自己的下巴抵在明月的青絲上,自然是看不到明月略略蹙眉的厭惡,但是懷中的可人兒卻聲音婉轉帶着嬌羞道:“殿下這樣喜愛明月,明月真覺得有些擔當不起呢!”
慕容沛聽着明月這樣溫軟嬌憨的聲音,只覺得那股子綿軟幾乎要化到了骨子裏,手臂下的用力又緊了幾分,道:“本宮自然是最疼愛你的。你放心,婉貴人那邊本宮已經求過父皇,不會讓你去伺候了。”
明月心下了然,但是卻沒有料到是慕容沛求的皇上下旨,心中微微詫異的同時卻有些疑惑:慕容沛什麼時候這樣在意這些枝葉末節了?
細思幾分卻是已經明瞭過來。
從前上官秀兒最是交好的便是上官蓮葉,慕容沛現下對自己正在興頭上,當然不想自己和上官蓮葉過多的接觸。
是夜,慕容沛在明月這裏用過晚膳之後,終於是走了。
巧兒爲明月端了一碗銀耳蓮子羹道:“主子,您快喝口這個甜羹解解膩。”
明月笑了笑接過,喝了兩口才道:“陪着這樣的人說話,自然是膩的要緊。”
說話間,只聽見外面一陣腳步聲,苑竹便拿着內務府的份例回來,聽到明月的話,也笑銀銀地道:“爲人處世之上,難免遇上一些不喜歡卻又不得不敷衍的人。”
明月吶吶不語,身畔的巧兒卻笑了一聲道:“是了,但若是這次不是主子早有防備,想來也不會那麼快地出來。”
明月淡淡地撩起耳邊的髮絲道:“無爲而治,無欲則剛。有人要陷害於我,我無力阻止,便由得他們去。終究也不過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巧兒想了想卻只覺得好笑,道:“婉貴人這次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她給主子下套,我們就在她的飲食當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再加一些不利於傷口癒合的藥物,這樣主子的冤屈不攻自破的同時,她也是啞巴吃黃連。”
苑竹亦道:“不錯,主子那時候尚在禁足當中,如此一看,自然是分明。”
明月垂眸,朱脣彎起一個清冷的弧度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樣的道理,上官蓮葉應該很明白了。”
斗轉星移,轉眼間來到年三十這一天,明月也到德妃的宮中請了平安脈,彼時德妃正在準備年三十的花寶,見到明月來了,溫潤的臉上展開一個寬慰的笑容道:“今兒是年三十,你能出來,也不必過一個冷清的年了。”
明月亦是脣角含笑,爲德妃請脈之後被留下來飲茶閒話。
不多時,便見到許昭走了進來打了個千兒道:“主子果然在這裏,奴才方纔到太醫院沒有找到您,便到了這裏。”
說罷,便想德妃行了一個禮道:“德妃娘娘金安。”
“起來罷!”德妃淺淺一笑,便道:“這麼急着找人,可是有什麼事情?”
許昭有些躊躇,眼神有些飄忽,明月便笑道:“這裏都是自己人,你儘管說便是。”
許昭應了一聲,便道:“回主子的話,御膳房有人出來自首了。”
“哦?”明月倒是挑了一下眉,與德妃交換了一個眼神,她便道:“說的什麼?”
“自首的是個小太監。說是在分配食材的時候不小心將蟹黃粉和肉鬆粉混到了一起,這才致使婉貴人的臉上傷口一直不曾癒合。”
德妃拿起茶盞的手一停,卻是笑道:“這小太監也太不小心了,皇上怎麼說?”
許昭低首道:“皇上說做事太不當心,被打發到慎刑司服役了。”
明月點首,表示:“知道了,你下去吧!”
許昭應聲打了個千兒退了出去,德妃慢條斯理地將茶端起來抿了一口道:“她的手倒是快。”
明月一笑,眸光落在德妃的臉上道:“怎麼,娘娘不相信嗎?”
德妃放下茶盞:“你相信嗎?”
明月卻是淡淡一笑,兩人的眸光在水乳交融之中同有一抹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