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吃的皮蛋瘦肉粥。”水月一番誇讚後,繼續對付着面前的美味。
直到把整碗粥都解決掉,水月才突然問道:“乾,這粥是你做的?”
正在用紙巾給她擦嘴的沐君乾點了點她的鼻子,寵溺的說:“怎麼,你才吃出來‘愛心牌’的味道嗎?”
水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原來你沒騙人啊,你的廚藝真的不錯,我還以爲你出去買的。”
“乾,謝謝你照顧我。”水月攬住沐君乾的頸,將身子嵌入他的懷抱。
儘管他們的前面都是阻礙,可她還是不想離開這安逸的懷抱。
“說什麼傻話,我照顧你誰照顧你。”沐君乾任着纏着自己。
兩人又卿卿我我的纏綿了好一會兒,水月怕沐君乾太累,又藉口自己還要睡,終於又哄又騙的將他“趕”回家去,最重要的也是不想他太累。
沐君乾離開後,水月那被他填得滿滿的心立刻就被抽空了,她有些失落的走回房間,剛準備窩進被子裏,門鈴又叮咚的響了起來。
水月下意的反應是沐君乾又折回來了,她興沖沖的跑到門口,邊開門邊戲說:
“乾,怎麼了?捨不得……”
但所有的話在對上門外的來客時,水月愣是把話死死的噎在口中。
她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門外的人,天啊,她簡直要眩暈了,她最近這是怎麼了?意外一撥接着一撥。
門外的中年男人英氣逼人,渾身上下散發着王者般的貴氣,這種血統無疑是遺傳的,乾不就是將它發揮的淋漓盡致嗎?
“雲小姐,我可以進去嗎?”他跟乾有着同樣的xin感聲音。
“呃——伯……伯父,您……您請進。”
水月覺得舌頭都打了結,這真是意外之外的意外,怎麼也想不到,沐君乾的父親——沐振林會突然造訪。
不用說又一個試圖說服她或者說向她興師問罪的說客。看來她與沐君乾的阻礙還真是不少呢。
沐振林早已看出水月的緊張,他溫柔的向她笑了笑,水月承認,他的笑容很好看,興許是年齡大了,他的目光比乾要溫柔,顯得讓人更容易接近些。
水月側了側身,伸出手向沐振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沐振林點頭並大步走進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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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沐振林請到客廳,水月有點手忙腳亂的衝了杯茶。
“伯父,您喝茶。很抱歉,我這裏沒什麼好茶,失禮了。”水月禮貌的招呼着。
“唉,雲小姐太客氣。沒打什麼招呼就冒然前來,是我失禮了才是。”
沐振林的態度和語氣顯然更能讓水月接受和喜歡。
“伯父,您別這麼說。不知您找我有什麼事?”雖然能夠猜到沐振林來訪的原因,可話還是不知不覺中問出口。
沐振林喝了一口茶,對着坐在對面的水月說:
“噢,昨天我來過,不過雲小姐不在。剛纔看到乾兒離開,我確定你應該是在家的。”
“伯父,您就叫我水月好了。”
讓一個長輩口口聲聲那麼尊稱自己,水月很不舒服。
“啊,水月,你跟乾兒……”
沐振林知道兒子對面前這個女孩喜歡至極,同時他也想瞭解他的乾兒在她心中是不是也同等重要。
該說的話始終都要說出口,即便溫文爾雅的沐振林也不能免俗,不過這次水月要先表達下自己的觀點:
“伯父,我知道,我跟乾的事,你們都不贊成,能否……”
“水月,你誤會了……”
沐振林伸出手打斷她的話,水月有些錯愕。沐振林似有些爲難,略遲疑了下,接着說:
“水月,你誤會了我的意思,今天我來並不是因爲乾兒,我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呃——”沐振林的目的完全出乎水月所料。
沐振林環顧了一下四周,試探的詢問:“水月,你一個人住?”
“是的。讀大學的弟弟,休假的時候偶爾會來。”
不知爲何沐振林給水月的感覺似乎要好很多,不像夏淑儀,她總是無法對她產生好感。
“噢,那父母都還好吧?”沐振林看着水月的臉若有所思。
沐振林的問題讓水月無端的擠出一抹苦笑:“父親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母親她還好。”
“哦?那她在哪兒?”
沐振林喜出望外,水月的回答證實了他所有的猜想,不,其實從見到水月那刻起,他就確認了自己的觀點,只不過現在絲毫不用懷疑。
“伯父您……”沐振林表現令水月費解。
水月的錯愕似乎提醒着沐振林,他知道自己失態了,忙打着圓場:
“噢,我的意思是說,你的母親好像並不在A市。”
這話連沐振林自己聽着都覺得不倫不類。
“是的,母親不喜歡喧鬧,所以堅持不來A市。”水月並不打算向沐振林隱瞞關於他們的生活。
“水月,她現在住在哪兒?”沐振林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伯父,您是問我的母親嗎?”
水月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這次她聽得很清楚,再加上沐振林那驚喜的目光,她確認眼前的人
認識自己的母親。
“啊——這個,呵,水月,能告訴你母親現在的住址嗎?”沐振林有些窘意,但片刻之後堅定了心中的信念。
“伯父,您……您要跟我打聽的人,難道……就是我的母親?”水月很直接的說出心中的疑惑。
“可以告訴我嗎?”沐振林眼中的誠懇令人難以拒絕。
“伯父,據我所知,母親的朋友只限於周圍的鄰居,從未聽她提起有您這位朋友。 ”
“我們是很多年前的故人,因爲她離開了A市,所以就中斷了聯繫。”
“那伯父又如何這麼確定您的故人就是我的母親?”這應該是水月最奇怪的地方。
“水月,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你的母親叫柳憶湄吧?”沐振林未加任何思索的就說出了水月母親的名字。
水月直視着面前的人,看來他不是在說謊,他的確跟自己的母親是舊識。
“水月,至於你問我爲什麼會這麼確定,其實很簡單,你就是所有的答案。”沐振林非常坦白的說。
“我?”水月將手覆上胸口。
“對,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你和你的母親長得非常像嗎?幾乎如出一轍。”
說出這句話的沐振林,眼中散發着柔情,連水月都被感染了。
“不,在我心中,媽媽是最美的,我遠不及媽媽。”
“不,都很美,不同的是,你比憶湄少了一絲溫婉,而多了一絲靈秀。”沐振林準確無誤的捕捉到她們母親的不同之處。
沐振林所說絲毫不差,這更加震驚了水月。
她一點也不懷疑沐振林是母親的故交,這樣的評品只有母親對她說過,如此看來他們的故交之緣絕非淺徑。
“怎麼樣,水月,能告訴我你母親的住址嗎?”這始終是沐振林此次最重要的目的。
“伯父,抱歉。對您所說我絲毫沒有懷疑,不過可否讓我跟母親打聲招呼,免得讓她太意外。”
對於母親的事情,水月還是不能冒然做出決定,總是要跟母親打聲招呼的,況且她並沒有把握母親要不要見面前的人。
她很清楚,在母親面前提起沐家時,母親那震驚的反應,如果她擅自做主,只怕會生出什麼事端。
“呃——好吧。我願意尊重她的意思。請你轉告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她談,希望她能夠見我一面。”
沐振林雖然有些失落,但仍不失他翩翩君子的風度。
“好的,伯父,我會一一轉告母親。”
送走了沐振林,水月思考再三還是撥通了母親的電話。接通後,母女二人還都有些尷尬,不過二人都刻意迴避了不愉快的事情。
水月把沐振林的意思轉告給了母親,電話中柳憶湄似乎並沒有意外或是震驚,出乎水月的意料很平靜的同意與沐振林會面。
對於母親的表現,水月顯然十分不解,但終究沒有多問。在水月的安排下,沐振林於三天後的中午抵達了柳憶湄所居住的小鎮。
當沐振林坐入客廳,看到一身樸素的柳憶湄時,他感覺恍如隔世,飄渺而缺乏真實感。
直到柳憶湄爲他奉上一杯清茶,兩手交錯,她微涼的指甲觸碰到他時,他才恍如從夢境回到了現實。
出乎沐振林的意外,柳憶湄平靜而淡定。相比之下,他則顯得驚喜而局促不安。
他細細的打量着面前,這個青椿不在,卻容顏未改的美麗女人。
歲月雖然無情的將痕跡留在她的臉上,卻絲毫未影響她優雅的氣質及驚豔的美貌。
皮膚依然白皙,眼中閃動着星子般的光輝,薄脣輕抿,利落的短髮烏黑而亮澤。
這張臉曾經令他魂牽夢縈數十年,曾幾何時,這抹倩影是他夢裏最揮之不去的牽掛。
可他卻無法擁有,更無從找尋,怎麼都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相見,他不禁在內心也感謝上天對他的憐憫。
“憶……憶湄,你還好嗎?”
平時侃侃而談的沐振林,在柳憶湄面前卻語塞的要緊。
“謝謝關心,一切都好。”
柳憶湄語氣淡淡,一副公式化的回答。
這樣的口氣,沐振林不是聽不出來,但他並不介意,因爲有太多的問題他想要知道,包括此刻還在他最在意的曾經,他一刻也沒有停住對柳憶湄的審視:
“噢,那就好。憶湄,真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
“我也很意外。”柳憶湄與沐振林的態度大不相同。
“呵,我是說謝謝你答應見我。”沐振林有些討好的成分。
“不用謝我。只能說這是上天的安排,顯然我們兩家的恩怨並沒有終結,既然來了就不能逃避,該解決的事情始終都是要面對的。”
柳憶湄的目光一直看向別處,沒有與沐振林進行任何的視線交流。
“是啊,有些事情是註定的,沒想到孩子們……”沐振林藉着柳憶湄話尋找着他們談話的突破口。
不想,話還未說完,柳憶湄就打斷了他:
“不要提孩子們,他們沒有未來,不是嗎?這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柳憶湄一語雙關聲音裏帶着痛苦。
“憶湄,對不起。我知道當年是我傷你太重,可你爲什麼要不辭而別呢?”提起往事沐振林也難掩心中的悲傷。
“不要提當年。”柳憶湄幾乎是喊出這幾個字。
“憶湄,對不起。是我害了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我……我……這是我一輩子最大的遺憾。”
沐振林握起了大手,英眉緊蹙,臉上因激動肌肉也變得有些抽搐。
“夠了,我說過不要再提了。”
一直平靜的柳憶湄顯然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當沐振林說出過往,成串的淚珠無法遏制的從眼眶中滾落而出,臉上一片冰涼。
柳憶湄的淚水扯痛了沐振林的心,看着因哭泣而渾身顫抖的柳憶湄,他伸出手欲撫上她的肩頭以示安慰。
可伸在半空中的手卻怎麼也沒有勇氣觸碰到她,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但他清楚的知道,一切已不是二十多年前。
現在的他終究沒有這個資格,而憶湄看起來仍舊非常恨他,這種恨意根本沒有隨着時間而有所磨滅,而是愈加濃烈。
“憶湄,我知道,我沒資格取得你的諒解,但請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沐振林站在柳憶湄的身後,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盡自己的力量去爲她做一些事,也許那樣他才會好過一些。
“不需要,如果你沒什麼事,可以走了。”柳憶湄回答的果斷而絕決。
身後久久沒有傳來沐振林的聲音,柳憶湄回身望去,只見沐振林目光直視前方。
柳憶湄隨他望去,那裏是一張年輕而帥氣的男人照片,俊郎的五官,陽光般的笑容。
可惜這一切註定永遠只能定格在相框中,無法變成真實。
沐振林呆呆的望了很久,喃喃說道:“憶湄,我可以給逸飛上柱香嗎?”
“不必,你認爲你有這個資格嗎?”提起自己的丈夫,柳憶湄眼圈泛紅,淚光瀅瀅。
“對不起,我給你們造成的傷害實在是……憶湄,對不起,我不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不要太恨我。”
沐振林看着相片中年輕的男人,神情也很悲傷。
“你走吧,我想逸飛並不願意被人打擾。”
柳憶湄說起自己的丈夫,語氣溫柔的很多。
“憶湄,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就這麼走了,沐振林十分不甘心。
“那就快說,否則別怪我下逐客令。”柳憶湄毫不客氣,語氣沒有一絲溫軟。
雖然在此之前,她極力的勸慰自己儘可能平靜的面對突然造訪的沐振林,之所以答應見面完全是爲了水月。
可當沐振林提起過往的一切,她還是無法保持冷靜,一顆冰封的心,再度被掀起巨大的波瀾。
一幕幕痛苦的往事更時時刻刻的折磨着她的意志。
“憶湄,我希望能夠盡我的綿薄之力,能夠幫助你,我不想看你再繼續受苦。”沐振林表示了他此行的最重要目的。
稍事調整情緒的柳憶湄,看了看沐振林,淡淡的說:“謝謝你的好意,我生活的很好,不需要什麼幫助。”
“憶湄……”
“沐振林,如果你是爲件事而來,那麼你可以走了。”
柳憶湄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她已經無法再繼續隱忍自己的情緒。
“憶湄……”
沐振林近似於痛苦的呼喊着柳憶湄。
“走。”
柳憶湄指着門口,無力的說出一個字。
沐振林無奈的看看柳憶湄,他知道繼續的僵持只能讓氣氛更加糟糕,於是轉身離開。
在跨出門口的時候拋下一句話:“憶湄,我還會來的,我欠你的我要補償。”
門合上的同一時間,柳憶湄跌坐在椅子中,淚水再一次傾瀉而出,彷彿在洗刷着她多年來的屈辱及痛苦。
但柳憶湄萬萬沒有想到,這僅僅只是拉開一個序曲,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更加慘忍幾乎是血淋淋的揭開了她的陣年瘡傷。
幾天之後她迎來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篤篤”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柳憶湄急忙從廚房中跑出,迎向門口。
“是誰呀?”
柳憶湄邊開門邊隨口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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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的剎那,柳憶湄與門外的人四目相對,她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怎麼?不請我進去嗎?”聲音優雅卻不乏挑釁的意味。
柳憶湄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門外的人就不請自進了。
漂亮而敏銳的眼睛快速在房間裏環視一圈,而後踱着優雅的步伐,徑自坐入客廳的沙發中。
柳憶湄回身看着沙發中的女人,細嫩、雪白的肌膚,狹長的眼角微微上揚。
身材豐腴而凹凸有致,儼然一副嫵妹而幹練的神彩,相比之下,柳憶湄要顯得略微蒼老。
“我知道,你不願意見到我。其實,若不是情非得已,我又怎會不遵守當年的約定。”
沙發中的女人先行開口,言語中透露着她與柳憶湄的相熟。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柳憶湄從錯愕中移開雙目,回身掩上身後的門,隨門也來到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
“其實我的到來你不應該意外,是你率先打破了我們之間的約定,而我不得不出捍衛我的權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