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噩耗

發佈時間: 2024-01-21 19:5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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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軍與南蘭軍在濟水一帶交戰,戰況異常慘烈,雙方皆傷亡慘重。

在陣亡將士的名冊上,景明帝赫然發現一個熟悉的名字:東平伯之子薑湛。

景明帝啪的把長長的名冊一合,眼前浮現出那個年輕人的模樣。

俊朗的面龐,明亮的眸子,還有那燦然的笑容。

當他在大殿問那年輕人想要什麽獎賞時,那個年輕人說男兒當不惜己身,護衛大周國土。

也是因為這個打動了他,他才點頭允了那個年輕人的請求。

可現在,那個年輕人的名字出現在陣亡將士的名冊上,而他是東平伯的獨子,燕王妃的兄長……景明帝頭疼起來,閉目沉銀良久才睜開,看向潘海。

潘海微微躬身:“皇上有什麽吩咐?”

景明帝沉默了一下開口:“先把燕王叫進宮來。”

“是。”

鬱謹接到傳召,頗有些莫名其妙。

最近他什麽都沒乾啊,好好的又被叫進宮裡幹什麽?

因為猜不透,這一次見到景明帝時,鬱謹顯得格外老實。

“兒子見過父皇。”

景明帝深深瞥了鬱謹一眼,聲音微沉:“來了。”

鬱謹一聽,越發覺得不對勁,垂眸問道:“不知父皇叫兒子前來,有什麽吩咐?”

景明帝視線往擺在桌案上的名冊上落了落,半晌,把那名冊遞給鬱謹:“看看吧。”

接過名冊,鬱謹心中陡然生出不詳的預感,快速翻看起那些名字,很快就看到了一行熟悉的字。

那普普通通幾個字卻好似利刃刺入身體,令他的臉色猛然白了。

那隻握著刀劍無比堅定的手顫抖起來。

景明帝一言不發,默默看著鬱謹。

許久後,鬱謹目光才從名冊上移開,望向景明帝。

景明帝開了口:“東平伯府那邊,朕會派潘海前去安撫,至於你媳婦那裡,你對她說吧。”

鬱謹動了動唇,有種留在宮中不走的衝動。

他說什麽?

要他對阿似說薑湛戰死了?

“嗯?”

鬱謹用力握了握拳,坦言道:“兒子開不了這個口。”

景明帝認同歎口氣。

人家的獨子,誰開得了這個口啊。

爺倆大眼瞪小眼,誰都不吭聲了。

氣氛一時無比凝滯,潘海暗暗擦了擦汗。

燕王妃的兄長戰死了,這可真是要命嘍。

景明帝雖然對此深感遺憾,畢竟經歷的風雨多,前不久還把親兒子賜死了呢,比起來這又差了一層,於是先開口道:“去吧,你對你媳婦說,總比她接到東平伯府那邊的信兒要好。”

鬱謹咬了咬唇,把名冊輕輕交給潘海:“兒子告退。”

他轉身走到門口,突然又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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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帝微驚:“怎麽?”

“父皇,兒子想知道詳細經過,還有舅兄的遺體什麽時候能運回京城。”

要他就這麽回去幹巴巴對阿似說薑湛死了,別說阿似無法接受,他也無法接受。

那個心無城府、眼裡都是好人的笨蛋怎麽就死了呢?

這十分不對勁,明明他暗中派了人保護……

景明帝聽了鬱謹的話,看了潘海一眼。

潘海道:“目前報上來的只有這些,具體情況恐怕還要等兩日才有消息傳來。”

景明帝重新看向鬱謹,緩緩道:“回去吧,南邊一有消息就知會你。”

鬱謹沉默良久,拱手:“兒子告退了。”

出了宮門,寒風襲來,吹得鬱謹臉頰冰涼。

已經入冬了,天一日冷過一日,卻不及他此刻冰涼的心。

他回去後該如何對阿似說?

太陽只露出半邊臉,

另半邊被厚重的雲遮住,明明是上午,天色卻發沉,好似夜幕要降臨。回到王府,鬱謹沒有第一時間去毓合苑,而是叫來冷影。

“主子有何吩咐?”

“跟去南邊暗中保護薑湛的人,是你的手下吧。”

“嗯。”

“南邊傳來急報,薑湛戰死,你可收到什麽消息?”

冷影一貫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露出幾分震驚,好一會兒才道:“卑職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你親自帶人過去查,看暗中保護薑湛的人是死是活。”鬱謹咬牙道。

“是。”

鬱謹起身,這才向毓合苑走去。

往日從前院書房通往毓合苑的路他總嫌太長,可這一次卻覺得太短了。

在門口駐足,鬱謹想: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正巧阿蠻出來,納悶道:“王爺怎麽不進去?”

這可不像王爺的作風啊,往日來見主子都等不得通傳,直接就進去了。

鬱謹嫌阿蠻話多,掃了她一眼,抬腳走進去。

阿蠻一頭霧水眨眨眼。

王爺這是怎麽了?

想了想,她乾脆默默跟了進去。

差事晚點再辦不遲,看看王爺反常的原因是正經,總覺得情況不對。

薑似正哄阿歡玩。

阿歡五個多月了,對於母親的逗弄總是很給面子咧著嘴笑,甚至咯咯笑出聲音來。

聽著女兒的笑聲,鬱謹腳步一頓,心情越發沉重,面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走過去陪薑似一起哄女兒。

薑似卻察覺幾分異樣,示意乳娘把阿歡帶下去。

雖然才五個月多點,按理還不到很認人的時候,可阿歡察覺自己被抱走立刻癟嘴嚎起來。

乳娘猶豫看向薑似。

薑似雖心疼,卻沒改主意,淡淡道:“帶小郡主下去吧。”

等阿歡的哭聲漸漸遠了,薑似看向鬱謹:“是不是有事?”

鬱謹眼神微閃:“你看出來了?”

“你的腳步聲比平時要重。”

聽薑似這麽說,鬱謹心中越發不是滋味。

阿似連他腳步聲的細微變化都能察覺,可見真正把他放在心上,而他卻沒有保護好阿似的兄長……

慚愧、痛苦、猶豫……種種情緒在他眼中交織。

薑似坐直了身子,神色越發嚴肅:“阿謹,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平時阿謹可不是這麽猶猶豫豫的人。

這麽一想,薑似心一沉。

鬱謹抿了抿薄唇,聲音微啞:“南邊傳來急報——”

“然後呢?”薑似一顆心不受控制急促跳動數下,生出不祥的預感。

鬱謹心一橫,把話說出來:“薑湛……薑湛的名字出現在陣亡將士的名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