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瑞，立刻派人去查我媽年輕時跟哪些人要好，同時再想辦法查一下，我媽嫁到許家之前有沒有跟哪家婚配。”
高瑞剛在駕駛室坐下，就聽到許墨沉的這番吩咐，不由震驚。
四爺好好的，怎麼會開始查自己母親年輕時的人際圈？
可看許墨沉臉色很不好看，他又不敢問，只得答是。
坐在後座的許墨沉卻在思考，如果這個老人沒撒謊，那當年爺爺奶奶爲什麼要瞞着他？
如果不是真的，那一直都努力求生的媽媽爲什麼會突然尋死？
陳家的覆滅，會不會也跟這件事有關係？
隨着調查越來越深入，他完全沒有接近真相的感覺。
反倒是覺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一張密集的網，怎麼走都找不到出口。
像不出頭緒，他伸手按了一下眉骨，隨後又吩咐道：“不去安盛了，直接去許氏私人醫院。”
許氏私人醫院。
許墨沉到的時候，周雯已經在病房裏了。
之前她接到了許文森的電話，得知她不在醫院後，狠狠把她罵了一通。
所以她才急忙趕了回來。
但許老太太卻不喜歡她接近自己，所以對她的態度不是很好。
“我不是說了讓你出去嗎？怎麼，我這個老太婆說話不管用了？”
周雯看着對自己橫豎都不滿意的老太太，心頭很不是滋味。
以前，她跟許墨沉在一起時，老太太對她雖然不像對秦臻臻這麼和顏悅色，但也是關切備至的。
從不會這麼呵斥她。
“奶奶，您別生氣，我這就出去。不過您還沒恢復，我還是得照顧您，所以不能離得太遠，您就讓我待在外面的客廳，可以嗎？”
許老太太淡淡看了她一眼，“我是老得下不了牀，還是走不了路，需要你來照顧。出去！別讓我說第三次。”
周雯不敢得罪她，只好賣乖地往外退。
剛退到門口，她就看到許墨沉來了。
他川澤一襲黑色謹慎西服，絲質的襯衣領口不像平時那樣緊扣，而是性感的微敞着。
配合着他周身的桀驁，整個人倨貴又張揚。
“墨沉。”
許墨沉目不斜視地從她面前走過，走入了老太太的病房。
他一進去，之前還怒氣衝衝的老太太立刻就柔和了聲線。
“乖孫，你不是要忙着處理公司的事，好去見臻臻嗎？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奶奶，我有事要問你。”許墨沉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許老太太被他看得心口一緊。
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門外的周雯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正好奇許墨沉要問老太太什麼，準備走進去聽。
卻被後到的高瑞攔住了。
“大少奶奶，二少吩咐這個時間不許其他人在，所以請你暫時離開病房範圍。”
周雯思索了幾秒，放低姿態問道：“高特助，我走可以，但你能不能幫我給墨沉帶句話。”
病房內。
許老太太聽完了許墨沉的問話後，整個人都陷入了震驚當中。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誰告訴你的！”
這件事當年明明已經處理好了，他怎麼會突然知道的？
許墨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是真的了。
心臟像是被狠狠擰了一下，疼得他呼吸都有些顫抖。
“奶奶，這件事你們真的調查過嗎？我媽就算再不喜歡那個人，也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所以，我不信。”
許老太太閉眼狠狠吐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神明顯壓抑了許多。
“墨沉，有些事情不是說你不願相信，它就可以當作沒發生過。當年你媽的事，是你爸親眼看到的，而且當時家裏同去的司機也看到了。爲了不讓這件事擴散，你爺爺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件事處理下來。這件事也過去那麼多年了，你能不能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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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墨沉胸口滯悶得厲害。
輕輕的呼吸，都會牽扯着痛。
“奶奶，你知道我爲什麼會突然回國卻怎麼也不願意留在京都嗎？”
許老太太掀眸，“你不是因爲看不慣阿珩才……”
“不全對。”
許墨沉嘴角勾起苦澀的弧度。
“我回來是因爲我收到我媽發給我的最後一條短信，她說自己沒盡到做母親的責任，讓我不要怪她，可是我沒出國之前，她把我照顧得很好，甚至還親手給我做衣服，畫我的肖像。奶奶，你覺得她沒盡到母親的責任嗎？”
許老太太沒接話，在許墨沉沒出國之前，陳清淑不止把他照顧得好，還把他們老倆口照顧得很好，從衣食住行到生病照顧，她都做得極爲細緻。
許墨沉伸手壓了一下猩紅的眼角，又道：“奶奶，如果我媽真的一心尋死，那你告訴我，爲什麼陳家會在一夜間被抹殺，一個活口都沒留。”
許老太太的表情陡然僵硬，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見她不說話，許墨沉放下了手，重新看向她。
狹眸深諳如無盡深淵。
“奶奶，我想聽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