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探視

發佈時間: 2024-03-30 09: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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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恆喘著粗氣跑了過來,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的輪廓滾落,他驚訝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苗蕊冷笑,他是該驚訝,因為事情沒按照他的劇本發展下去,接下來他又該如何自導自演呢?

  “苗小蕊,你他媽瘋了吧。”

  是瘋了,如果不是瘋了怎麽會誤以為他是個好人?

  苗蕊吹著冷風,手微微顫抖,也不說話,就死死的盯著謝恆。

  謝恆臉色鐵青,皺著眉頭。雖然很想發火,但瞧見苗蕊這副樣子硬是忍了下來。邁著步子走到苗蕊面前,“你傷到哪兒了?”

  苗蕊抬起下頜,黝黑的瞳孔放大,咬著牙說,“多慮了,我沒被強bao抱。”

  “苗小蕊,老子現在沒工夫跟你吵架。”謝恆這火爆脾氣能忍成這樣實屬不易,他一把就把苗蕊拽了過來,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後才安心。

  好在都是地上這個男人的血。

  眼前的一切不用多問謝恆也能猜出個大概,他放開苗蕊,走到躺在血泊裡的男人身旁,把手放在了他鼻孔下面。

  還有氣。

  “苗小蕊,他還沒死。”

  謝恆踢了他一腳,脫下自己的衣服給苗蕊清理身上的血跡。苗蕊也站在那,什麽都不說,就連胸口的椿光大泄都不屑去遮擋。

  他的眉頭一直都沒舒展,手上的動作卻很輕,生怕一不小心就傷到她。

  “謝恆,這是我為了防你準備的刀子,如今,卻捅了別人。”突然,苗蕊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他愣了愣,又繼續手中的動作,依然溫柔。

  凌亂的發絲和血跡粘黏在一起,眼神空洞飄忽,謝恆把發絲捋順,貼在她的耳畔說,“苗小蕊,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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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蕊嘴角牽起一抹苦笑,“謝恆,這次真的過不去了。”

  是真的過不去了呀,謝恆。

  “就算是背,我也會把你背過去。”謝恆咬著牙,握緊了拳頭。

  緊接著把苗蕊手中的匕首奪了過來,又用衣服反覆擦拭刀柄,而後緊緊的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苗小蕊,現在開始,你什麽都不要想,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今晚來過河邊的事兒,聽清楚了嗎?”

  這是謝恆第一次這麽鄭重其事的和苗蕊說話,倘若她不了解他,真會被這動人的對白打動。

  可偏偏,她卻知道那麽多。

  “謝恆,人是我傷的,不用你假惺惺的裝好人。”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跡,嘴唇都有些發紫。

  謝恆就知道她會這麽說,也不再看他。

  “傷人是要坐牢的,大學更不會接受一個罪犯。這次先算你欠我的,以後我都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謝恆背對著苗蕊,看不見她的表情,想必一定又是一臉鄙視吧。他淡淡的笑著。

  苗蕊思前想後,最終還是默默的走了。

  謝恆,這是你種的因,結的果也只能你自己受……

  等警察趕到現場的時候謝恆渾身是血的站在男人身旁,叼著煙,一臉不屑的模樣。

  當場,謝恆就承認了所有罪行。

  金屬的手銬戴在了手腕上,在昏暗的審訊室裡,斜靠在椅子上。

  “你們有什麽恩怨?”警察問。

  “恩怨?老子捅人僅隨心情,一兩句話的事都是有可能的。”謝恆答。

  ……

  “你已經在被害人的左肩處和小腹都刺了一刀,為什麽還要切了他的手指?”

  “……因為他碰了不該碰的。”

  七月的日頭更加毒辣,大桑樹上開的小白花早就已經凋謝,長出了一串串火紅的桑葚。

  慈悲鎮很小,所以像謝恆這樣的惡xin傷人案件實屬罕見。

  此刻,街頭巷尾都在瘋傳這件事,聽說被傷的人一直昏迷,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苗蕊從河邊回來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可外面的流言還是一一傳進了她的耳朵。

  謝恆被抓了,謝恆被判刑了,謝恆被判了三年。

  想必這樣的結果都還是謝淵跑斷腿,不知道塞了多少錢才幫他爭取來了。

  這天,是苗蕊在慈悲鎮的最後一天,這天,也是謝恆被正式收押的日子。

  苗蕊頂著烈日徒步走到監獄,白皙的小臉被太陽曬得通紅,高挑的身材又瘦了幾圈,現在的她一股風都能吹跑。

  獄警也是年紀不大的小夥,他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麽漂亮的姑娘,一時沒忍住就多看了幾眼。

  苗蕊拿出一個小本,在上面寫,然後遞給了獄警。

  獄警抬起頭,表情十分驚訝,“你是來探謝恆的?”

  苗蕊點點頭。

  他像是恍然大悟一樣,連連點頭,還一邊自言自語的嘀咕,“怪不得,怪不得呀……”

  苗蕊不想理會,又寫到,“我什麽時候可以見他?”

  可惜了,這沒漂亮的姑娘不但跟了個這樣的男人,還是個啞巴,歎了口氣說,“再過五分鍾,我帶你去見他。”

  探望室與苗蕊想象中一樣,中間隔著一塊厚厚的防彈玻璃,玻璃兩側都有各有一部電話,全程都有獄警監視。

  苗蕊按照獄警的指示坐在玻璃前等候,透過玻璃她看見牆角蹲著一排等待接見的犯人,雙手十指相扣在後腦杓抱頭,看不見臉,有些還帶著手銬,可在人群中她就是一眼認出了謝恆。

  不久,一位獄警好像叫了一個號碼,牆角中的一名犯人應聲站起來立正,喊了聲“到”。隨後隔著玻璃走到苗蕊面前坐下。

  苗蕊和謝恆同時拿起來電話,謝恆開口就問,“苗小蕊,你都快瘦成了個紙人了,吃點飯能死呀。”

  苗蕊笑笑不說話,依舊拿著電話認真聽。

  “得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對了,你是不是要走了?”說著說著,謝恆的聲音軟了下去。

  苗蕊點點頭,他又開心的笑了出來,“苗小蕊,你這心裡還是有老子的吧,這臨走了還知道來看看我。”

  這回苗蕊沒有笑,也沒有點頭。她拿出小本,在上面寫了一行字,一行折磨了謝恆三年的字。

  “我不會謝你。”

  待謝恆看完,苗蕊就掛斷了電話,站了起來,無情的離開。

  那決絕的身影讓謝恆一愣,想著為什麽她要寫下來給自己看,而不是說出來,那句話又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以為替她頂罪就是為了讓她念自己的好?

  他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竄了起來,像瘋了一樣捶打玻璃窗,兩個獄警按都沒有按住。

  他大喊著:“苗小蕊,你把話說說清楚,說清楚。”

  而玻璃窗的另一邊平靜祥和,苗蕊聽不見,也看不見。

  一切從這裡結束,一切從這裡開始……

  對於苗蕊來說,他是佛陀,也是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