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看着眼前這個穿着酒紅色西裝的男人,將近十年的時間不曾見過這個男人,當初在華林渠的鏡湖,屬於她和陸沿的生離死別的都是這個男人間接xin的一手促成,此時此刻他這個故人儼然變成了對立的敵人。
她看着林荀和常遠相互握在一起的手,隨後林荀微笑的將手抽離出來:“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啊?”
“我可是早料到你會出現在這裏。”常遠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加州一別不曾想到你居然和安氏的千金安夏結婚了,我怎麼能不來恭喜一下呢?”
林荀對着安夏說道:“泡上一壺好茶,我和故人敘敘舊。”
安夏和KO一起走到旁邊的茶水臺,很顯然是留空間給林荀他們。
“還記得那次在加州,你融資的時候我對你說的話嗎?”
常遠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徐啓俊,浮現出當初他懇求徐啓俊的一幕,當時他因爲資金鍊私自挪用,面對臨時股東大會,一時間很難拿捏分寸,爲了避免陳楚華看出端倪,只好私底下找人融資,而徐啓俊正是融資的最主要對象,在華爾街最有名的快投手,可是當時顧行北只是到了一眼他的計劃書,就否決了他的要求。
“上天不願意給你的東西,無論你十指怎樣金口,仍然會走漏,然而屬於你的,無論怎樣失手,都會擁有!”
這句話是當時徐啓俊最後對他說的話,如今間隔十年冤家路窄,因爲徐啓俊和張莫奈的私交不錯,而且也是同門師兄弟,自然也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張莫奈,否則當初陸沿怎麼可能抓到他的把柄呢?
如今他們又見面了,而且是常遠千方百計的將安氏集團拉到了這個漩渦中,爲的就是要將徐啓俊捲進來。
“我當然記得你的話,不過我還記得按照你的xin格,是不會爲了遷就別人委屈自己,”常遠輕蔑的說着,恰好安夏端着茶水走了過來,他饒有興趣的起身,“多謝了,老勞你大駕,我還真是臉上有光啊!”
是挺有光的,油光滿面,一臉褶子,常遠啊常遠,真是久違了……
安夏對於剛剛常遠的那句話,聽得清楚,自然能夠明白他和林荀是老相識了,剛剛無非是拿她和林荀的關係揶揄而已。
“似乎是常遠先生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我就是爲了保護妻子而存在的。”林荀不急不緩的伸手接過了安夏遞過來的茶水,順勢握住了她的手,“你瞧,這樣溫婉的女人,能夠成爲徐太太是我的榮幸。”
常遠說的沒錯,這個世界原本就沒有幾個人值得他徐啓俊彎腰沉浮,可是偏偏安夏就屬於那幾個人的中的一個……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常遠欲言又止,側身看了一下旁邊的安夏,“我真的還有些奇怪,你和陸沿兩個當初愛的那麼濃烈,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恨不得替對方去死,可是在一起了,卻偏偏什麼都介意,如今倒是成了徐太太了,”他意味深長的嘆一口氣,“如果不是真愛又能夠什麼都原諒,安夏你還真是拿得起放的下的人,我是佩服佩服啊!”
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卻又恰到好處,以常遠的聰明狡猾,怎麼可能想不到徐啓俊對於她和陸
沿的過去的情感一清二楚,如今藉着這個往事,擺明了是要撕開這個就疤痕,再往上面撒點鹽而已,可是不料想他打錯了算盤,徐啓俊可不是陸沿,會意氣用事。
等徐啓俊鬆開安夏的手之後,順勢將她拉到身邊的位置坐下,“佩服我太太,這樣的話還是少說的好,當初你也佩服過我的親妹妹徐啓妍,結果還不是一樣被她耍的團團轉,我徐家的人聽不慣虛與委蛇的話,所以奉勸你說話的時候,最好過過腦子。”
被他這麼一說,安夏立刻發現坐在一旁的常遠,嘴角微微發抖,明明想要反駁幾句,卻硬生生的說不出一個字來,強行掩飾住了目光幽怨的樣子,端起茶杯喝茶。
從茶水臺走過來的KO一眼就看出常遠的不對勁,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恐怕常遠沒有想到他的如意算盤是徹底的打錯了。
可是在下一秒,KO才幡然醒悟,如今佔據優勢的人是常遠,言語上的優勢只會讓他反撲的更厲害,手段更殘酷幾分。
想到這裏,KO也朝着沙發走去,“剛剛也說過了,我是來送新婚賀禮的,上次無意間得知你們去愛琴海度蜜月,想來李偉傑肯定會獻殷勤,我怎麼可能落後呢?”
常遠說着揮了揮手,原本站在他身後的兩個年輕男人,立刻從黑色的包裏拿出了幾個輕質的文件夾,分別遞給了安夏和徐啓俊他們。
在打開看到上面的協議款項之後,安夏的神色立刻變得沉重了幾分,從未想過常遠會如此張揚的將三十多年前的逃稅案件以及安天海和程勇當年私下籤訂的協議,就這樣當做‘新婚禮物’送到他們的面前。
比起之前徐啓俊所謂的叮囑和準備,安夏只覺得心口翻涌而出無限的煩躁和難以抑制的衝動,她知道這個事情絕非是之前遇到的任何問題,遠遠超出了徐啓俊能夠承擔的範圍,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欲壑難填,他有足夠的金錢,甚至有些懷疑他是否貪戀權利,單位一能夠肯定的是,這個人絕對是爲了看到徐啓俊和陸沿這幫人生不如死,任由過往的恩怨牽連到他們的生活。
安夏搖擺不定,想起禍根源自於她,如今卻要因爲一件已經過去三十多年的錯誤,牽制陸氏集團和安氏集團,甚至還有她全心全意愛着的男人,她明白眼前的事態正在朝着她無法面對的方向轉變。
在常遠看來,前一秒他還在因爲徐啓俊的一番話目光有緣,可是這一秒,他頗有耐心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幕,恨不得那個相機將他們的表情逐一記錄下來,一解多年的怨氣。
於是他藏起心底的快意,挑眉說道:“瞧瞧,難道是我的禮物不滿意嗎?怎麼都是一臉的不開心呢?安夏小姐我這麼做可是替你公佈了意見好事啊,安芷若她充其量是個冒牌的千金,你纔是正主,那些尚未知情的人,或許會很意外吧。”
安夏沒有回答,將手裏的文件夾放在茶几上,在擡手給常遠杯子裏面添茶水的時候,故意將水濺到了上面,原本好好的協議書被茶水暈開,字跡越發模糊起來。
對於這個舉動,常遠只是覺得好笑,“忘記告訴你了,你們手裏拿着的是掃描件,原件自然被我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他說着伸手去握住安夏手裏的紫砂茶壺,卻在即將碰倒安夏手指的時候,察覺到了徐啓俊投射過來的寒光,潛意識的收了回來。“別誤會,我只是想要添點茶水,既然你們捨不得這麼貴的茶葉,那我只好去檢察院或者司法機關坐坐去了。”
聽到他這麼說,安夏猶豫了一下,“看這個時間點也臨近午飯了,不如我們夫妻回請您吃飯好了,畢竟你也是我們夫妻的故人,而且又如此‘破費心思’給我們準備了這份大禮。”
安夏的言外之意,盡是在挖苦常遠,卻也不怕這點口舌之爭,畢竟常遠是不會在意這些的,果不其然他答應了下來,“聽起來不錯,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那裏的菜式很不錯,既新穎又討巧,不如也叫上陸沿,正好我約了他一起吃午飯,你看方便嗎?”
看來常遠是有心安排了這一局,如果不答應無疑是承認她和陸沿是舊情未了不敢見面,可是答應了卻等於是落了下風,在她猶豫的時候,徐啓俊已經爲她做了決定。
“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顧氏集團的顧俊?他的太太開了連鎖的餐廳,我們昨天還去了,想必你尚且還不知情,記得當初你和顧俊的太太董娜,也是故人吧,既然陸沿會出席,不如我們這些老朋友一起聚會,當然是我和太太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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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聽到徐啓俊這麼說,常遠還是一怔,不得不佩服眼前的男人,明明比他小了十歲,可是做事說話都要比他反應的靈敏,而且言行舉止都恰到好處,即使當年他和董娜之間有過節,而且他當時惦記董娜在顧氏集團的股份,恨不得對她掏心掏肺,在回國面對顧氏集團的時候,他刻意避開了董娜夫婦,就怕尷尬,畢竟他對於這個昔日愛恨交加的女人還有一些眷戀,自然放不下,如今怕是逃不過要見一面的事實,於是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
“那我們一會兒行政大樓前見吧,我要等徐太太換身衣服,這樣的場合自然要精心裝扮一下!”徐啓俊淡淡的說着,起身和常遠並肩朝着門口走去,“我送你到電梯!”
“不勞煩了,你還是陪着安夏吧,我期待她光鮮亮麗的一面,要知道當初在陸沿和她的婚禮上,安夏可是美豔的不可方物啊!”
果然是個斯文敗類,臨走了還要嘴上佔點便宜,真是可恥!
在關門聲傳來的之後,安夏挑了挑眉,只覺得心口堵得慌。她哪裏有心思去精心裝扮,更別說吃飯了,她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懊惱之餘坐回到沙發上,拿起靠背上的抱枕使勁的揉了幾下,徐啓俊自然知道她的心情,坐在旁邊,笑着安慰,“我很同情你手裏面的抱枕,不過我也好久沒有見到你生氣的樣子了……”
“好了吧,你們夫妻也太膩味了吧,好歹我這個大活人還在呢!!“KO將手臂交疊環在胸前,”差不多就好了,我還要帶着安夏去換衣服呢,人家都那麼期待了,總不能讓他們失望吧!“
徐啓俊點了點頭,“那倒是實話,怎麼說我也是精心準備的,更何況我自認爲徐太太的光彩也是無人能及的……”
“真是夠了,安夏你跟來吧,徐老大早料到今天常遠會找盡理由邀請你們夫妻,禮服都準備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