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立於一旁的蘭芝,她看到了自家娘娘朝着自己招手的動作之下,便轉身靠上前而去。
蘭芝掂量了些許時辰,她內心深處自然明白自家娘娘招呼自個過去的緣故,不妨也順着緩緩邁了過去。
外邊的烏雲密佈整個天空,隱隱有大雨待蓄傾盆而下的姿態,沉悶的氛圍籠罩了整片大地。
許是儀貴妃覺得自己的心腹所言之話,也確實是值得一試,她又怎麼可能這般輕易便緩了臉色過來。
見自己的心腹話點到了關鍵之一處,儀貴妃不免多琢磨了蘭芝的話導,倒覺得多少有幾分道理。
宮中的女人想要得到皇上的獨寵,除了得有幾分姿色之外,更甚還得有足矣與其她嬪妃相以睥睨的“靠山”,實則也便是孃家罷了。
遂按照這一點看來,倒確實不失爲一個可以鑽的空子,遂儀貴妃招手示意蘭芝上前過來些許。
領會到了自家娘娘的意思下,蘭芝倒是水到渠來,她不妨循着自己所勘探到的情況一一解析與眼前主子所得知。
染着鮮紅蔻丹正側躺於正塌的儀貴妃,她聞言之後不禁挑了挑眉毛正一臉專注地凝視着眼前正滔滔不絕爲她解析自己心中的謀劃的心腹。
她撫妹的眼神徘徊流轉於跟前的心腹身上,纖細白皙的手垂放於一旁的檀木雕花桌案之上,有一搭又沒一搭的輕敲着,似乎在沉銀又似乎在琢磨可行而不可行。
眼前的一幕自然也映入了蘭芝的瞳眸之內,她雖說顧着自己所琢磨到的謀劃,心下到底還是悄然尋跡着自家娘娘臉上的變化罷了。
悄然端詳自家娘娘的蘭芝,她一時間也琢磨不透貴妃娘娘是何等心思,言語了一半之下,略爲忐忑的心終究還是致使她不禁停下了動靜。
見自己跟前的心腹突然停下了,儀貴妃丹鳳雙眸內含着幾抹疑惑的神色於裏頭,半刻中便她丹鳳雙眸中才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抿了抿脣,隨後她慵懶的聲音旋即盤旋於半空中道:“哦?本宮聽着呢,不妨接着講即是。”
聽聞到儀貴妃吭聲不久,蘭芝忐忑不安的心方纔旋落,遂恭謹地回稟了自家娘娘一句道:“奴婢謹遵娘娘命令。”
隨後蘭芝敞開心扉繼而又講了些許時刻,纔將內心深處所掂量到的事情言語完畢。
一語罷了,儀貴妃眼前的心腹便退至一旁靜候自家娘娘的安排,跟隨儀貴妃這般久遠,蘭芝對於自家娘娘的習慣早便了然得很。
遂蘭芝講完之下,她自然會留下時辰與自家娘娘仔細考慮一番,且就此思慮怕也不會耗費多少時辰。
深知這一點的蘭芝,她不可能會於此時此刻干擾自家娘娘的半點決定。
儀祥殿中點燃着安神的薰香,冉冉縈繞於整個宮殿之內,儀貴妃失神地看着一處地方,丹鳳雙眸中的思量猛然被幾抹暴戾所取代。
有一搭而沒一搭的敲打動靜轉而停了下來,足矣看出儀貴妃心下已然思慮出一番結果來了。
儀貴妃暈滿暴戾的丹鳳雙眼直射向杵立不遠處的心腹,頗有一番氣勢而道:“本宮要讓那將本宮爭寵的踐蹄子的靠山倒臺。”
猛然對上了自家娘娘那蘊滿暴戾的眼神之下,“噗通”一下就直接跪在地上,蘭芝還以爲是自己哪個舉動將自家娘娘惹火了。
忐忑不安之下,她聞言道了自家娘娘的此番話語,才緩緩起身緊跟着應了句是。
擡手揮了揮,儀貴妃見自己的心腹應下後,隨後便示意她退下將此事辦妥當即可。
讀懂了儀貴妃的手勢,那心腹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轉而頭也不回地退下去將娘娘所安排之事去落實下去。
安神的薰香冉冉上升,茉,莉花味的薰香縈繞於整個儀祥殿,儀貴妃慵然地倚在正塌之上,隨後用手中的蠶絲娟紗摁了摁鼻翼間的粉,柳眉微挑轉而緩緩閉上了蘊滿怒火的丹鳳雙眸。
潛伏在暗處之人已然將方纔這儀祥殿中的一幕盡收眼眸,瞥了瞥幾眼閉上雙眸的儀貴妃之下,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兩三下便消失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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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空留下的幾抹極爲淡之藥香的話,怕也尋跡不到半點蛛絲馬跡,可這甚爲之淺淡的藥香並不是何人足矣嗅到,更別提正閉目養神的儀貴妃會察覺到了。
就算是儀貴妃也不曾料到自己的寢宮之內,竟然被安排了人手暗中勘探她的一舉一動。
半柱香過去,那一抹黑色的身影陡然出現於鸞玉宮裏頭便引起了暗處守候之人的注意。
不小片刻,暗處守候之人發覺到潛伏進來這鸞玉宮的人是何人,只做沒有看到,隨下繼續消失於暗處潛伏着罷了。
那一抹黑色身影於此處也不做停留,揚了揚長袍轉而快速按照心下所牢記的路線輕車熟路地繞到了皇后常在之地。
抵達之下,那一抹黑色身影尋跡到了皇后的蹤跡,倒也沒有繼續潛伏在暗處,反而是光明正大地現身於皇后的面前。
鸞玉宮,那黑衣人不曾隱藏自己的蹤跡,不消片刻之下,於皇后身旁伺候的李順海眼尖地發覺到了有人正朝着他們這邊姍姍靠近過來。
還不待他伸出蘭花指比劃吆喝“大膽”,那黑衣人已然先出手用石子點了他的啞穴,只聞得“咿咿呀呀”的聲音響起,李順海還不識得這漸漸朝着他們這邊靠近之人,這來者究竟爲何人。
他驚恐的眼神凝落於那黑衣人的身上,在李順海的吉祥聽到些許動靜,不妨便轉身回頭一看。
這一看才明白是何事,吉祥瞥了瞥幾眼身旁的李順海,鎮定自若地用玉手內掐着的帕子朝着那姍姍而來的黑衣人揮了揮幾下,示意那黑衣人暫且停步,待她先行回稟一番皇后娘娘。
吉祥早前便與之打過幾次照面,她自然也明白此人與自己一樣是皇后娘娘手底下之人,怕干擾到娘娘的思緒,不禁才做了此番決定。
到底她也明白,這黑衣人每次皆是有事情要稟告於自家娘娘,她也不敢拖遲過久。
不消片刻,吉祥踏着輕快的步伐迭至娘娘的跟前,俯身作揖之下,才靠近娘娘的耳畔低低耳語道:“娘娘,早前那黑衣人又來找尋您了,不知您見或是不見呢?奴婢已然讓他暫且等着。”
聞言到吉祥的低語,皇后凝眸片刻,掂量了些許也明白了怕是儀貴妃又有了何等動靜,嘴角揚起了淺淺的笑容。
她纔回神揚了下玉手中所攥着的絲絹,示意吉祥將那黑衣人帶過來即是。
就在吉祥退下之時,皇后若有所思的眼神凝聚於手中所雕琢的玩意,身上隱隱有着幾許凌然的氣息,語調輕緩低沉又道:“儀貴妃,這次又有何等把戲,本宮倒是想看看。”
語畢之下,她溫柔的臉色隱隱有幾分裂痕,皇后甩了素雅的宮袍,單手拂於背後等候着吉祥將那黑衣人帶到自己的面前。
得到娘娘的命令之下,吉祥也不敢於此地多停滯,生怕耽誤了皇后娘娘的事情,便又踏着輕快的步伐來到了那黑衣人的面前。
抵達目的,吉祥略微轉首,眼神輕瞥了那杵立於原地的黑衣人招呼了幾下,不禁開口道了句:“娘娘有令,閣下隨着奴婢走一趟便是。”
隨後吉祥連幾眼都不曾瞥及到李順海的身上,忙着將這黑衣人給帶到娘娘那邊前去。
那黑衣人怕引來些許不必要的麻煩,也沒有想過將李順海的啞穴給解開,轉身隨着皇后身邊之人朝着鸞玉宮裏頭前往而去。
鸞玉宮裏頭,皇后眸中泛着清冷的光華,她這時候並不知道這儀貴妃又想要耍什麼鬼主意,儼然也正於心下細細琢磨。
還不待她琢磨個通透,身後便響起來了吉祥歸來的回稟之聲。
抵達了娘娘之邊後,吉祥畢恭畢敬對着皇后行禮作揖後,便回稟道:“啓稟娘娘,奴婢已經將人帶到了。”
身着素雅的曲水萬字花紋宮裝,三千髮絲綰成一個簡單的如意髻,只配了一枚精緻的鑲玉鳳頭銀髮釵,渾圓的珠子累累垂在鬢邊,更顯得她雍容和氣。
那黑衣人倒也不敢衝撞了皇后,他低垂着頭畢恭畢敬地行禮。
方纔眸中幾抹清冷的光華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皇后見狀也不妨問出了她心下所琢磨的疑惑,眼眸中迸發着的疑惑循着那黑衣人直射而去。
“可是儀祥殿的那位又有動靜了?”溫柔又不乏氣勢的詢問從皇后的口中蹦出,她言語間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就好似在朝着眼前的黑衣人詢問一個熟悉之人的日常而已。
那黑衣人垂首,即刻不可置否地點首繼而又拱了拱緊接着回稟一句道:“是。”
皇后嘴角揚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手中的玩意倒是不離手,可她也不曾開口多詢問,只是等着那黑衣人繼續回稟那儀祥殿的情況罷了。
四下一片寂靜,那黑衣人心下明白自己應當細細稟告而來,倒也不做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