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太過突然,安夏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看到原本站在珠簾外面的三個人,從容冷靜的在一秒鐘就精準的揮起手,朝着緊貼着阿貝的男人下手……
原本在幾個小時之前,阿貝的叔叔還是他們的主人,可是此時此刻他們卻十分凜冽的將這個昔日的男人視若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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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原本在這樣紛繁錯雜的家庭中,沒有所謂的絕對忠誠。
然而徐啓俊不希望讓安夏看到眼前相對暴力的場面,整個人的身體替安夏擋住了視線,只是拳頭的砸落和衣服摩擦的聲音,格外的清晰,安夏能夠憑藉這些聲響,判斷出猛烈而又決絕的場景,隨後夾雜着微弱的喘息聲,感覺整個人的神經都在這一瞬間緊繃着,幾乎就要斷裂開來。
可是在她因爲過於擔心阿貝的前提下,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看一眼,只是確保阿貝的人身安全,即使她知道有蘇悅生和阿妍,即使她知道這裏是蘇家,沒有人能夠傷害到這個即將成爲周氏一族當權者的女人,可是她就是想要親自確認。
所有的一切不堪和難以置信都盡在咫尺。
那個原本被阿貝叫做的叔叔的中年男人,因爲疼痛整個人的五官扭曲着,根本沒有給蘇悅生和阿妍出手的機會,原本跟着小月走進來的三個人已經徹底解決了眼前的危機,那個女人的手指很輕易的拿捏着男人的喉結,而帶着無框眼鏡的男人反手扣住了中年男人拿槍的那雙手,安夏能夠聽到因爲眼鏡男手臂的力度加大,傳來了骨裂的聲音。
然而手段最殘忍的還是那個明顯斯文的男人,他的那雙腳踩在了中年男人的膝蓋上,而右手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鋒利的彎刀直接勾住了中年男人的脖頸,甚至刻意避開了女隊員的手指,三個人的動作顯然是在同一時間完成的,配合的默契程度簡直是驚爲天人。
安夏緊抿着雙脣,看着那三個人幾乎是有些殘忍的冷漠,眼眸裏透出的都是煉獄般的黑色火焰,絲毫和之前看到的樣子不同,讓安夏感覺這些人就是陰柔嗜血,神鬼不驚的阿修羅……
顯然因爲這些出乎預料的舉動,那個中年男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而他們絲毫沒有要罷休的意思,直到阿貝開口,“好了,暫且放他一條生路好了。”
只是因爲這麼一句話,三個人立刻鬆開了手,像是瞬間因爲毫無挑戰xin,放棄了捕獵的野獸,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神態,只是安夏再也不敢去直視那些人的眼睛。
伴隨着蘇悅辰的示意,很快有人從正廳的側門走了進來,快速的將導致地板上的中年男人帶離了衆人的視線,蘇老爺揮手,“現在既然解決了周氏一族的問題,是否該向着禮堂的方向走去了。”
“父親,我要帶着阿妍去換上母親做的旗袍。”蘇悅生毫不猶豫的開口,“所以還請父親和哥哥先一步過去。”
安夏有些不解,聽上去,感覺倒像是蘇悅生和徐啓妍訂婚似得,即使要換衣服也應該是未婚夫陪着去纔對啊?
在她猶豫的時候,蘇悅辰似乎想到了她的心思,視線越過了徐啓俊落在了她的身上,很是淡然的笑了笑,言下之意是肯定了她的猜測,這場訂婚原本就
是他用來成全蘇悅生和徐啓妍的感情,自然是讓他們兩個人訂婚。
眼前的一切都是出乎意外的驚險刺激,讓安夏的太陽穴都在突突的跳越着,那顆心也因爲灌注了太多的情緒,每一次起搏和跳動都顯得那麼的吃力,在蘇老爺和蘇悅辰離開之後,阿貝也帶着身後的人直接跟隨着一起離開,徐啓俊知道她有些勞累,於是直接攬着她的後腰,另一隻手環住着她的雙腿,將她抱了起來,“你休息一會兒,等阿妍換好衣服,我們會一起過去。”
不等安夏開口反對,整個人已經被他抱到了鋪着毯子的藤椅上,折騰了這麼久,她的確有點累了,最重要的是心裏承受的驚嚇太多。
“你說經歷了這些,我們的寶寶會不會也要面臨這些紛繁錯亂的事情呢?”
在說這些的時候,她想的有些入神,手指來回撥弄着他的手指,作爲男人來說徐啓俊的手指真的要比她的還要漂亮,尤其是削瘦而且修長,骨節並不突出,在彎曲或者握拳的時候,總是有很漂亮的弧度,無數次都覺得除了身上的這副皮囊之外,這個男人似乎任何時候都能夠吸引她,相比年輕時候的他肯定一度是萬千女人心裏不可說的祕密。
“整天胡思亂想什麼呢,”徐啓俊看着她那麼出神的打量着他的五指,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她,“等阿妍訂婚儀式結束,我們就立刻回去,好不好?”
她立刻像是回過了神,連連點頭答應着,“好啊,我有點想念我們的小家了。”
再一次推門而出的時候,心口有些悶悶的,不清楚是否是受到之前的影響,訂婚的過程安夏沒有參加,她實在是太困了,居然就真的在睡夢中度過了最關鍵的幾個小時,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沒有看到徐啓俊的身影,想起應該是參加訂婚儀式了,可是也不至於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裏,於是想着門外可能有人陪着她,可是推門走出這個房間的時候,卻看到了最讓他感覺出乎意料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的眉目之間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就緩和了幾分,“我以爲你會去參加訂婚儀式,畢竟是那麼重要的場合,所有四大家族和旁支姓氏的人都會出席的。”
那個坐在藤木椅子上的男人,將手裏的繁體書倒扣在矮桌上面,單手拖着下巴,有些無奈的笑着,“我不太喜歡應付那樣的場合,再者相比較而言,蘇悅生比我熟悉那些所謂的貴賓。”
這個表達的意思太過於坦然,反而讓安夏覺得是否是她問錯了話。
於是想着找點什麼話題說,免得太過於尷尬。畢竟那個坐在藤木椅子上的男人是蘇悅辰,這個蘇家的大少爺,很多時候,安夏都覺得他這個人太過神祕,也太過危險,可是很清楚至少這個男人是徐啓俊已經新來的人,否則也不可能讓他留在門外。
“剛剛睡醒想要喝點什麼嗎?”他難得笑着,“徐啓妍訂婚,而且也算是第一次以蘇家未來兒媳婦的身份去見這個圈子裏面的人,所以徐啓俊沒有辦法不出席,”他很有耐心的解釋着,“所以爲了確保你的安全,除了我沒有更合適的人能夠做到。”
“恩,我猜到了,”她答應了一聲,卻真的覺得有點渴了
,嘴脣都是乾乾的,而且嗓子有點不舒服,於是補充了一句,“我想要喝點白開水。”
坐在不遠處的男人先是一怔,不過也沒有多琢磨,立刻就起身離開。
安夏坐在相對的位置上,掃了一眼剛剛蘇悅辰看的那本繁體書,居然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難得在這樣的時代還會有人能夠耐下心情去看這些深智慧,助解脫的書。她似乎能夠記起幾句: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香味觸法;
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後面是什麼呢?
正思考着居然就真的探起身子將那本倒扣在矮桌上的書拿在了手裏,沒等她看幾句,蘇悅辰已經端着托盤走了過來。
安夏憑藉着女人的第六感,知道這個男人應該早就知道她之前也在看這個,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巧合,正好留在她之前看的地方呢?
“白開水還有一點紅豆糕,免得你會覺得餓。”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緩緩的轉動着手裏的杯子,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你住的別院裏,有很多心經,孕婦看這個書,不覺得無聊嗎?”
難得和蘇悅辰聊着這麼輕鬆的話題,她笑着伸出手想要去拿玻璃杯,卻因爲有些燙手,轉而伸出手指輕輕的沿着杯口摩挲着,“換做是我問你纔對,你的身份原本應該是出席婚禮儀式的人,反而坐在這裏,其實換做是阿k或者陸行都可以在這裏陪我的。”
“你真的清楚我的身份?!”他忽然就轉變了語氣,“對於蘇家我很陌生,對於他們而言,當權人是蘇家的哪個兒子不重要,”他將水杯放回矮桌上,重新將那本心經拿在手裏,“對於我來說只有在執念放不下的時候,纔會看這些書,無生無滅,無來無去,這是佛心,也是心佛。”
不清楚爲什麼安夏覺得他的話題轉變的太快,卻又認爲他這個男人總是很輕易的就能夠說出一些讓她意料之外的話,尤其聽上去感覺很舒服。
短暫的沉默讓蘇悅辰的那雙眼睛移開了書,轉而審視着她的表情,佛語有過心念成魔的說法,在看到他那雙眼睛的威懾之後,安夏只想到了這個詞語,眼前的男人總是那麼的無法預測。
“你的一番話讓我感覺,好像比起你來,我根本就沒有理解這些文字在說着什麼?”她下意識的避開那雙眼睛,垂下眼簾依舊用手指砸摩挲着杯口的弧度。
他笑着繼續開口說,“是嗎?我反而不這麼覺得,就像你剛剛能夠在看到那樣的場景之後,依舊安睡,可見除了疲累之外,心裏的那些壓力也緩解了不少。”
這番話倒是安夏贊同的,她是有些勞累,可是並不代表剛剛發生的一切不具備衝擊力,只是因爲過去經歷的太多,反而懂得如何去調節,以前的時候她總是會揹負着過去的一切,懷孕之後又會期盼着將來,反而都遺忘了要如何把握住現在,就像剛剛睡着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