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臻握着那個斑駁的手機，打開了相冊，裏面只有一條視頻。
看着那個定格的模糊畫面，她始終沒有勇氣打開。
“你幫我打開視頻，可以嗎？”
許墨沉看她明明害怕，卻又逞強要看的模樣，眼神不忍。
溫熱的大掌覆住了她的半張小臉。
可能是被溫暖到了，那半張沒有血色的小臉慢慢的透出了些許粉色。
“要是不想看，就別逼自己。我可以幫你把它交到警方，直接給馮添定罪。”
沒人能承受親生父親把親生母親殺了的事實。
即使那個人並沒有進到父親的義務。
這是來自血緣的羈絆。
秦臻臻思考了片刻，還是搖頭。
“不，我想看。”
只有疼痛能讓人成長。
她必須要記住這種痛，防止以後頭腦發昏，再被傷害。
許墨沉看她眼神堅決，沒有再勸，語氣縱容道：“好，我陪你。”
視頻被打開，畫面便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
入目的畫面，就是馮添眥目欲裂地用她的成人禮項鍊卡緊了她媽媽的喉嚨。
她媽媽難受得雙眼通紅，但精緻到完美的眉目卻溢滿了倔強。
她死死盯着馮添。
雖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可眼神裏的恨卻如滔天巨浪，狠狠拍擊着人心。
“踐人！我是你丈夫，這些財產我都有份，你憑什麼不給我留！從我入贅秦家開始，你眼裏就沒有我，但我忍了。可都到現在了，臻臻都成年了，你依然沒把我放在眼裏！
秦舒，你真的太踐了！
我告訴你，我不會如你的意。等你死了，我會把你的一切都挪到我名下，然後把所有姓秦的都趕出去！我要你到死都後悔！”
馮添說完這句話，她媽媽的眼神一下瞪大。
她還想說什麼，但掙扎了幾次都無果。
最後掙扎的手直直垂落。
她的眼睛也不甘地閉上了。
可即使是這樣，馮添也沒鬆手。
還在用力地收緊。
“踐人，該死！”
下一秒，戚晚珍入鏡。
“你在拍什麼！”
手機抖動了一下。
緊接着畫面一下黑了。
視頻到這裏，就停止了。
秦臻臻的腦海卻還停留在他媽媽臨死時的絕望與悲傷中，久久出不來。
“臻臻？秦臻臻！”
等到許墨沉略顯慌張的聲音傳來。
看着他滿目心疼地擦拭自己的臉頰，她才感受到臉上的溼意。
她伸手摸了摸，是熱的。
許墨沉看着她明明悲痛，卻慢了一拍的反應，心痛極了。
這是傷心過度的人才會有的反應。
他一手扣緊了她纖細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
用力地抱緊了她。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要是想哭，就放心的哭。但你不能自責，也不能內疚。現在的你做得很好，你靠自己的力量把傷害你媽媽的人送進監獄了，迎接他們的會是更爲慘痛的代價。我相信，你媽媽在天上看到你做的一切，也會很欣慰，並以你爲榮。”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
富有質感的嗓音，讓秦臻臻持續爆發的悲傷得到了些許安撫。
“真的嗎？媽媽不會生我的氣，覺得我沒用，這麼晚才查出這一切，還險些害外公下不來手術檯？她真的……會以我爲榮嗎？”
許墨沉感受到胸口被一股接一股的熱意衝擊。
心臟一陣陣抽痛。
但聲音卻無比溫柔。
“當然不會，你是你媽媽最摯愛的寶貝，她只希望你接下來可以開心生活，平安長大。”
秦臻臻這段時間積壓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爆發。
在馮添給她添堵的時候，她不敢哭，不敢喊累。
怕這些責任落在外公身上，加重他的病情。
在許墨沉把她騙得團團轉時，她也不敢哭。
怕一哭就會變得脆弱，沒辦法再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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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公手術出問題，險些離開她時，她還是不敢哭。
她得扛起所有的一切，把秦氏和家裏的事都處理好。
可到現在，她真的忍不住了。
媽媽希望她開心生活，平安長大。
這是很樸實，卻讓她感受到幸福的期望。
這個期望，撫平了她心底的傷。
讓她做的努力都得到了肯定。
媽媽，你看。
臻臻如你期望的那樣長大了。
還嫁給了一個很好的男人。
以後，臻臻會變得更好。
成爲讓你一輩子都驕傲的女兒。
……
一天後，衆人關注已久的秦氏商業機密泄露，及馮添涉嫌殺人這兩個案子，在北城法院正式開庭。
同時被審判的，還有剛落網的戚晚珍與秦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