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抄家流放
“別打、別打她!“
“她只是一時糊塗,我保證她不會逃了!”
趙黎雅意識昏沉,耳邊充斥着嘈雜的哭罵聲,劇烈的疼痛感令她渾身一顫。
待她睜開眼睛,只見一名淚眼朦朧的婦人撲了過來緊緊抱着護着她。
“求求官爺手下留情啊!”
“不知死活,再有下次打斷你的腿!“
“起來,都給我滾起來,該上路了!”
另一側的中年男人聽言拍了拍懷裡瑟瑟發抖的一雙小兒女,踉蹌着過來扶她和婦人起來。
那婦人又一把將趙黎雅攬入懷中痛哭。
“傻孩子,你聽話,別鬧了,別鬧了啊!”
趙黎雅動了動脣,不知該說什麼。
那廂,打人的官差們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他們只負責從刑部大牢將人押送出來。
另有六名官差上前,領頭的面無表情。
“來啊,給趙鑲戴上枷鎖,該啓程了。”
一家人神色悽惶,沉重的枷鎖往中年男子脖子上一戴,扣住雙手。
“咔嚓”落鎖,昔日高高在上的禮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太子太傅趙鑲便成了流放嶺南的罪臣犯人。
任誰都可以踩一腳。
那管事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呵呵說道。
“我是理國公府的三等管事,想必趙老爺知道我爲何而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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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理國公可知曉?”
沒錯,方纔那一頓毒打,原主後腦勺磕在石頭上已經香消玉殞了,芯子換成了她。
趙黎雅連嘈都不想吐了,比她更倒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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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苦中作樂慶幸從犯和十歲以下的小孩不用戴枷鎖,不然這一家子恐怕連五十里都走不出去。
族裡早就在事發前搶先將他們這一支除名,肯定不會有人來。
馬車到了跟前停下,從車裡跳下一名中等身材、長着兩撇小鬍子的管事來。
“你是——”
小管事則警惕起來,生怕趙黎雅哭哭啼啼耍賴鬧事,橫生枝節,立刻道。
“你就是趙大小姐吧,我們理國公府的世子爺不可能娶罪官之女,令尊已經答應退親了。“
“你可不要鬧,不然,丟的也是你趙家的臉。“
“趙大小姐總不希望離京之前還鬧一場笑話讓人議論取笑吧?”
上路時趙黎雅依舊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也火辣辣的哪哪兒都痛,原主的記憶漸漸變得清晰。
國公府如此行事,着實不夠大氣敞亮。
趙鑲一愣,變了臉色,心驀的一沉。
“……..”
沒法兒繼續說了。
只是,爲了遮人耳目,特意派來了個沒什麼人認識的小管事、乘着毫不起眼的馬車如此迫不及待趕來,未免有些噁心人,當初求娶時可不是這般嘴臉。
這樣直白的問話令趙鑲微窘,但他不是迂腐之人,心下自然也明白如今這境況,手裡有錢和沒錢多麼不同。
趙黎雅也冷笑。
“我爹如何你不配評論。“
“便是小門小戶解除婚約也會主動給對方一二十兩銀子做補償呢,你們倒好,一毛不拔啊!“
“堂堂國公府,如此小家子氣,呵!”
趙黎雅不假思索。
“那就回去拿了再來。”
小管事哈哈一笑,無不得意。
“哎,趙老爺不愧曾經是儒林泰斗,就是知禮、和氣!“
“我這就去拿筆墨,您亭中稍候啊。”
趙鑲雖鐵骨錚錚,但面對女兒多少有些心痛愧疚,咬咬牙許諾道…..
“雅兒,你乖,爹一定會給你找一門好親事,保你一世安穩。”
那管事避而不答,笑得和氣又居高臨下。
“趙老爺,說這話就沒意思了,趙大小姐如今是什麼身份?“
“豈能配得上我們國公府的世子爺?“
“我們國公府不要臉面嗎?“
“還請趙老爺認清事實啊。”
說難聽點兒便是有名無份。
小管事氣得要死……..
“我沒帶這麼多銀子!”
趙黎雅:“三千兩銀子和一輛馬車,記住了。“
“你們國公府光風霽月、品行高潔,想必不會故意弄一輛老馬破車糊弄我們,對吧?”
小管事冷笑,看了趙鑲一眼:“本以爲趙大人是個光風霽月、品行高潔的,沒想到——“
“呵呵,竟是一身銅臭味!”
趙黎雅:“如今我趙家落難,你們落井下石解除婚約也就算了,難道一點表示都沒有嗎?”
他甚至不敢看女兒,女兒先前試圖逃走其實不是真的想逃,而是想跑到理國公府求救一家子,可見,她有多看重這門親事。現在卻——
就算原本不知,從京城到此十里路他也體會了趕路之難。
沒錢沒馬車,妻子孩子們只怕絕對走不到嶺南。
小管事愣了愣,有點懂了,但眼神也更輕蔑了:“趙大小姐的意思是——”
聽到這一聲,趙鑲和小管事一起轉頭朝趙黎雅看去,不知她聽到了多少,兩人都微微變色。
是他糊塗了,幸虧雅兒這孩子有心.
他點頭:“不錯。”
“你!”
趙鑲氣煞,臉色幾番轉換,銬在枷鎖中的雙手緊緊握住。
“婚配講的是你情我願,既理國公府反悔,我趙家自不會糾纏!“
“想必筆墨你都備好了吧?“
“我這就寫退婚書。”
“你想多了。”
趙黎雅輕嗤。
“只是,你們堂堂理國公府,辦事是不是太不厚道?”
“理國公府不該補償我嗎?世子夫人之位換三千兩銀子和一輛馬車,不過分吧?”
是來退婚的!
雖說女兒訂了親便等於是夫家的人,他們完全可以把她救下,可他們想要退婚,他也能理解。
好不容易到達了離城十里外的椿風楊柳亭,這是個送別亭,若有親朋送別,便會在此等候。
他倒是錯看了理國公府了!
小管事惱羞成怒看向趙鑲:“趙大人也是這意思嗎?要三千銀子才肯解除婚約?”
小管事嗤笑:“不厚道?門不當戶不對的婚約自然要解除,怎麼不厚道!”
“趙老爺,請借一步說話。”
“爹!”
趙鑲狐疑看了他一眼。
“請。”
送別亭中有石桌石凳,正好得用。
她爹犯的是“大不敬”,不是小事,而是將皇上狠狠的得罪了。
但凡在朝爲官的,又有幾個敢沾惹?
正準備繼續趕路,誰知一輛馬車飛快趕來,衆人一愣。
小管事無可奈何,跺腳冷笑。
“好,你們等着!“
“不管你們如何拖延都沒用,這婚約國公府是退定了!“
“哼!”
說畢,他黑着臉摔手離去。
…
(本章完)